摘 要:受西方女性主义影响《,圣经》英译表现出对语言性别政治的关注,出现了性别中性化翻译的新实践。译者们对《圣经》原文中的、或传统译本中的用于泛指的阳性词语予以系统的中性化处理,使新译本呈现出独特的文本形态,但也由此引发了激烈的论争,性别中性化翻译是否适用于《圣经》、中性语言能否准确地表达原意正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在西方《,圣经》翻译一直是一项浩繁的工程。随着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地位的确立《,圣经》英译也显得尤为活跃。虽然是圣言之“经”,其翻译终究为人言之“释”,因而也就难以逃脱当下各种社会思潮的渗透。近年来,女性主义便是对《圣经》英译影响较大的一股力量,对语言性别政治的关注直接关涉到《圣经》译本的生成,并由此引发了激烈的论争。
一、女性主义新词典与《圣经》中性化翻译
在人类社会的政治、文化事件中,20世纪一个不容忽视的景观就是妇女的崛起。以西方女权运动为社会政治基础的西方女性主义,其关注焦点之一就是妇女与语言的关系问题。传统语言学认为,语言是对客观世界的再现,是一种对社会全景的描摹。这种建立在“逻各斯中心主义”基础之上的观点认为语言符号的能指和所指之间具有某种确定无疑的对应关系。但是,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随着后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兴起,这种传统的语言观已经逐渐被颠覆,能指与所指关系的人为性与约定性得以凸现。这启示女性主义学者反思语言被父权制操纵、反过来限制并压迫女性的本质,由对语言主观性的认识发展到尝试创建自己的语言与价值体系,冲破拉康所谓“象征性的秩序”,从符号的层面对现有的文化体系进行改造,其重大成果之一就是催生了英语“政治正确”的新诉求,促成女性主义新词典的出现。在女性主义新词典中,man,mankind,he/his/him等阳性词语不再用于共指两性。女性主义理论认为,这样的词语主要或仅仅指称男性,其泛指性的使用造成对女性的“不公”和“压抑”,因此,应代之以中性化(gender neutral)或包容性(inclusive)的语言,如主席不是“Chairman”,而是“Chair”;人权不是“theright s of man”,而是“the rights of the individual”;更尤甚者,有建议用“herstory”代替“
history”,等等。女性主义这一语言实践在当代英语发展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它也渗透到《圣经》翻译中。英美一批《圣经》翻译者以功能对等理论为依托,主张《圣经》翻译要符合现代英语语用要求,适应现代读者阅读习惯。于是,以系统的中性或包容性语言翻译《圣经》成为一件引人注目的“事件”。从20世纪80年代起,英美两国出版了近20个版本的中性化英译《圣经》(全译本或节译本),如《新世纪版圣经》(New Century Version,NCV,1986)《、新标准修订版圣经》(N ew Revised S tandardV ersion,NRSV,1989)《、新国际圣经—包容性语言版》(N ew I nternational Version—I nclusive L anguage Edi2tion,NIVI,1995)《、当代英语版圣经》(Contem poraryEnglish V ersion,CEV,1995)《、现代新国际版圣经》(To2day’s N ew I nternational V ersion,TNIV,2005)等。其中,NRSV是第一部系统地采用中性语言的译本(Mar2low:2005),它在前言中解释道,其版权人要求译文在不损害经义的前提下“要尽可能地消除男性导向的语言”,而这种语言主要指的是用于泛指的he/him/his/himself,man,father,son,brother,它们也是后来的中性化译本针对的重点。在希腊文和希伯来文《圣经》里,阳性单数第三人称代词常作通指性使用,传统英译本都将这些代词译为he/him/his/himself,同时,译文中如有不确指的先行词(如everyone,someone,anyone,each),对该先行词的回指也都是he/him/his/himself。主张语言中性化的译者们指出,无论在希腊语、希伯来语还是英语中,语法性别与自然性别本来是不一致的,只是当代词用来指称人时,两者才被等同了起来。在父权制文化背景下,人们很自然地用阳性代词指称性别不明的人或泛指两性。但由于社会的发展变化,这样的用法在当代英语社会已具有“冒犯性”,而且由于所指模糊,容易造成误解,翻译时应对该代词加以替换。译者们对he/him/his的置换方式主要有:用复数第一或第三人称代词、用第二人称代词、以其他方式避免人称代词,同一译本内部,往往是几种译法交替使用。下面是对《箴言》16:9的不同翻译:在RSV里,这句话是“:A man’s mind plans hisway,but the Lord direct s his step s.”NIV,KJ V等其他传统译本也都使用了阳性代词his。 在中性化译本里,这句话则被分别处理为(斜体为笔者所加,下同): NCV:People may make plans in their minds,butthe Lord decides what they will do.(用复数第三人称代词) NIVI:In your heart you may plan your course,butthe Lord determines your step s.(用单数第二人称代词) CEV:We can make our plans,but the Lord deter2mines our step s.(用复数第一人称代词)对man的重新命名同样是中性化翻译的努力目标。译者们认为,希伯来语的’ish、希腊语的athropos既可专指男性,又可泛指两性,希腊语的aner有时也被用作泛指,传统译本都不加区分地译为man(men)是不合适的,因为随着英语的发展,man的泛指用法已经萎缩,当这几个词在原文中作泛指使用的时候,应当改译为person,people,humankind,human being等,以准确传达经义。这样《,创世记》中上帝所创造的“人”在NRSV和它的蓝本RSV里就有了不同的称谓———Man和Humankind:RSV:Male and female he created them,and heblessed them and named them M an when they were cre2ated.(Gen.5:2)NRSV:Male and female he created them,and heblessed them and named them“H umankind”when theywere created.(Gen.5:2)传统上《,圣经》译者把希腊语的pater(es)译为fa2ther(s),forefather(s);adelphos(adelp hoi)译为brother(s),brotherhood;huios(huioi)译为son(s)。中性化译本则在它们认为是泛指的情况下,对这些词加以变通,如把father(s)改为parent(s),ancestor(s),把brother(s)改为brother and sister,someone,believer(s),把son(s)改为child,children,son and daughter.。改译方式不一,目的都在于把这些男性语言所遮蔽的“另一半”表现出来。如NIV和TNIV对《箴言》13:1的不同的翻译:NIV:A wises on heeds his f ather’s instruction,buta mocker does not listen to rebuke. TNIV:A wise child heeds a parent’s instruction,but a mocker does not respond to rebukes.通过语言中性化处理,新译本里的阳性词语被大幅度地减少,相应地,众多不含“性别歧视”的名词、代词被启用,尤其是第二人称代词和复数第一、第三人称代词备受译者青睐。这样,女性主义新词典在翻译中的系统实践使得《圣经》英译呈现出一种崭新的形态。
二、《圣经》中性化翻译引发的论争与启示
女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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