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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英汉分裂句差异及其因由

汉语分裂句的形成机制跟英语不同(张和友2004),但作为自然语言的一种独特句式,二者又有着某些共性。限于篇幅,这里只简要谈谈二者的差异及其因由。从形式上说,二者都是利用一定的构式作为标记,不同在于:英语用“it is X that”,汉语用“(是)……的”。

不论汉语还是英语,被焦点化的成分一定处在系词之后。不同的是,汉语直接在被焦点化的成分之前加“是”,英语除了系词之外还必须有形式主语。从标记的来源上说,二者都是从各自的语言系统中原来具有实在意义的成分演化而来,其意义都经过了淡化,体现了语法化的一般规律。这样,在表层有着共性的汉英分裂句有着不同的来源:英语从系词句附带的断定语气和形式主语(it is cold)及名物化从句it is NP that(who)构式整合而来。系词承担时体范畴和系词前后项的体词性是不可或缺的决定要素。汉语从表“是认”的主谓间“是”聚焦化和谓语的名物化(“谓语+的”预设听说双方的已知事件)整合而来(张和友2004)。“是”表断定是本原性的,后项可容纳谓词性也是本原性的,加“的”是为使预设外显化,不是体词性的要求。汉语没有形式主语的要求,所以“是”可以放在句首,如“是他打的小王”。

从标记省缺上看,“是”虽为焦点标记,但对于汉语分裂构式来说并非必有之物,可省缺。“的”字一般不省略,“是”与“的”不能同时省缺。英语可省缺的是that,但系词to be是不可省缺的。其原因在于,“是”和“to be”在语义本原和句法本原上都不一样:汉语是“重话题”型语言,“是”是“话题-说明”间的标记,不是句法上的必有成分;“的”的作用在于将“事件”预设化。To be是承担时、体、人称等语法范畴的句法要素,必须出现;加上英语是“重主语”型语言,所以it必须出现。That的作用在于分割前后连缀的两个小句,其出现与否是可选的。

注　释

1.有一定的限制,请参阅McCawley (1998)、Quirk et al.(1972)。

2.沈家煊先生告诉我,可以从“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来看待这种“第三人称化”现象。在“现实世界”中,“我的父亲”不可能是“他的父亲”;但在“可能世界”中,“我的父亲”跟“他的父亲”可以一致。说话人用第一人称之外的代词来称呼自己的例子;如汉语的“别人”、“人家”。

3.有关话题化跟左脱位之间的联系与区分,请参阅Rodman(1997)、Ross(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