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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t, H.曾把古英语时期称为“词形变化完备时期”,把中古英语时期称为“词形变化减少时期”,把近代英语时期称为“词形变化消失时期”^[4]。在古英语时期,英语是屈折性语言。其名词、代词、形容词各有5个格———主格、生格、与格、宾格、工具格。形容词有强变化与弱变化之分,在性、数、格上与所修饰的名词一致。动词也有强弱变化之分,并有复杂的词形、词缀变化形式。句子的构成不依靠词序。到了中古英语时期,英语语言逐渐由屈折性语言向分析性语言演变。其屈折形式大量减少,格的形式趋于简化,逐渐用介词表达语法意义,语序从OVS、OSV和SOV等形式并存过渡到以SVO为主,句子的构成更多地依赖前置词和词序。因此,助动词do的出现是必然的。到了早期现代英语时期,只有少数屈折形式留存下来,句子的构成更加依赖词序,助动词do开始大量使用。在现当代英语中,词形变化仅限于名词的数和格,代词的性、数、格和动词的时态、第三人称单数以及have和be的某些形式,形容词没有性、数、格的变化。助动词do的用法更加规范和完善。由此可见,助动词do的形成和发展与英语语言本身的变化密切相关。

2. 助动词do形成的社会和文化因素

尽管英语助动词do的形成和发展缘于语言本身的演化,但也不可忽视语言外部环境与条件的影响和媒介作用,这需要我们关注各种社会和文化因素。因此,运用社会语言学特别是微观社会语言学相关理论,进一步剖析英语助动词do的外生因素,是本文所要讨论的重点。

从宏观社会语言学的视角来看,英语助动词do的形成与发展,其用法的不断规范和日趋完善,与17和18世纪中英国许多学者文人为净化本族语言而规范英语的努力有关。其时,关于规范、完善英语语言的文章和语法书大量出现。哲学家T.Hobbes(1588—1679)和J.Locke(1632—1704)主张文章要写得准确、清晰、合乎逻辑。文学家J. Dryden(1631—1700)的散文为英语句法树立了规范。1755年, S. Johnson编撰并出版了《英语字典》。在18世纪,英语语法著作纷纷出版,如Joseph Priestley所著的《The Rudiments of English Grammar(1761),Robert Lowth撰写了《Short Introduction to English Grammar》(1762),还有James Buchanan所著的《The British Grammar》(1762)等。这些努力对英语语言的规范化起了十分积极的作用,而且这种规定主义的语言观在此后的200多年中一直对英语的发展产生着重大影响。

从微观社会语言学的视角来看,语言的变异与语言使用者不无关系。在这一研究领域,语言“有序异质”论的提出,成为了助动词do历时研究的重要理论基础。

W.Labov等人在其发表的“Empirical Foundations for a Theory of Language Change”一文中,针对以往语言理论研究中所存在的问题,提出了语言“有序异质”说。他们认为,从索绪尔到美国描写语言学派,再到乔姆斯基提出的转换生成语法,都是以语言结构的同质性(homogeneous)为研究出发点和着眼点,由此将与语言有关的社会因素排除在其研究领域之外,只关注语言系统内的研究,并更注重对语言共时状态的研究,忽略对语言历时状态的研究。为此,W. Labov等人提出要建立一个新的语言理论模型,认为语言不是一个同质的系统,而是一个有序异质(orderly heterogeneous)的结构,“有序”是指语言成分的分布是有规则可循的,“异质”是说我们所能观察到的语言是有差异的^[5]。每个言语社团所说的语言都可以分为若干个子系统,一个人可能会同时拥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语言子系统。人们在交际时,往往根据不同的语境和交际对象,选择相应的语言子系统进行交际。一个子系统的成分会进入另一个子系统而成为变异成分,如果某一变异成分在言语社团的某一社会人群中扩散、传播,就意味着语言演变的开始;如果使用这种变异成分的社会人群在言语社团中具有特殊地位,这种变异成分就可能成为其他社会人群的模仿对象,从而从一个社会人群扩散到另一个社会人群,完成演变的全过程^[6]。语言的有序异质论,把语言的差异性和规律性这一矛盾体通过语言与社会的关系统一起来了。

语言“有序异质”论强调了语言的异质性,也就是揭示了语言的社会性,表明了运用社会语言学研究语言演变和发展的重要性。如果说,从索绪尔开始的结构语言学、转换生成语言学所研究的是同质的语言,那么社会语言学研究的是有序异质的的语言,后者是联系社会因素的作用来研究语言结构及其变迁。这正是社会语言学不同于结构主义语言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其理论价值在于对语言提出了一种更为细致同时又更为广阔的概念,突破了过去从索绪尔以来只研究语言内部同质系统的局限。

三、社会和文化因素影响的实证分析

如上所述,语言“有序异质”论认为语言存在着许多变异形式,当一种语言变异形式在社会人群中扩散传播并占据主导地位时,旧的语言形式就会逐步消失。因此,语言的变异与语言使用者关系密切。这对于我们进一步认清英语否定句、疑问句结构的演变,以及助动词do的形成与发展,无疑是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研究路径。

为探讨社会因素对英语疑问句和否定句结构演变的影响,本文选取了发表于14至18世纪的一部分英语作品作为研究样本,主要包括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The Canterbury Tales)、托马斯的《亚瑟王之死》(LeMorte Darthur)、廷德尔的《圣经新约》英译本、英王詹姆斯译本《圣经》(King James Version)、莎士比亚的作品以及笛福的《罗克珊娜》等作品。这些作品代表不同时期,本文拟通过对其中人物所使用的典型句型的取例,来论证在英语否定句和疑问句演变过程中语言使用者的作用。鉴于本文主要探讨助动词do的演变,其它助动词的疑问句和否定句结构不在收集和研究范围之内。

1. 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1387—1400年)

这一作品的内容是一群来自不同社会阶层的朝圣者,在去坎特伯雷的路上为了打发时间,每人所讲的故事^[7]。由于说故事人属于不同阶层,语言表达有优雅粗俗之别,本文从24个故事中选取了5个故事。其中,骑士和法律者的故事是关于上层阶层爱情的故事,磨坊主和木匠的故事所叙内容是关于下层阶层爱情的故事,水手的故事是关于商人(新兴阶层)的爱情故事。

在这5篇故事中出现的否定形式主要有以下3种: (1)not+verb; (2)verb+not ;(3)ne+verb+not。

其中, verb+not形式的使用率占三种形式之最,其次为ne+verb+not,而not+verb的形式使用极少,还存在一部分ne和never连用的形式, ne还表示neither。不同阶层的人都使用这3种形式的否定句。

例:Ne sette I nought(not)the value of a tare(骑士的故事)

A wyfne schalnatsay ofhirhousbonde(水手的故事)

In her presence I reck not if I die(骑士的故事)

It stantnat sowithme(水手的故事)

But he not knoweth which the wey is thider

(骑士的故事)

For he nought helpeth the needful in his neede. (法律者的故事)

这5篇故事中的一般疑问句的形式主要是动词在主语之前。特殊疑问句的形式是疑问词+动词+主语。

例:Why criedest thou? (骑士的故事)

Knowest thou nat wel the olde clerkes saw……? (骑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