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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持续了三百年”,直到19 世纪才开始消失[ 8 ] (210 页) 。之后 ,随着英国在中国贸易值的增加 ,一种新的洋泾浜语 — — — 广州英语应运而生 ,英语词语渐渐替代葡语词语。当马礼逊博士于 1807 年身带伦登传教教会 (LondonMissionary Society)的指令来到中国广州时 ,为了克服语言上的障碍 ,聘请既懂粤语、中国官话和古文 ,又懂英语的中国人做家庭教师[ 16 ] (6 页) 。1834 年2 月 23 日 ,卫三畏从广州给其父的一封信里就提到广东葡语对广州英语的影响 ,他这样写道:　　我的印刷所有两个葡萄牙人和三个中国人 ,但五人当中只有两个说英语。我刚来时只能主要用手势跟他们交流 ,但很快这两种语言我都学会了一点 ,于是我开始使用夹杂着葡语、中文和广东英语的句子 — — — 而所谓广东英语就是葡语、中文和英语的混合。这种混杂难懂的语言说多了 ,却时常让人发笑。[ 17 ] (26 页)就历史渊源而言 ,广东葡语是广州英语的前身。关于这个立论 ,在学术界几乎不存在多大的疑问和争议。然而 ,有关广州英语(Canton2English ,是裨治文、卫三畏等人的定名)是怎样从广东葡语脱胎而来的 ,我们至今知道甚少。亨特的著作提供了一些语源学方面的证据。如广州英语中的mandarin (官员)来源于葡语 mandar (命令)一词;compradore (买办)来源于葡语 compra (买)一词; joss (菩萨)来源于葡语Deos (宙斯) ;英语 great (伟大的、宏大的) ,在广州英语中注音为 “架栏地”,是葡语 grande (宏大的)的读音演化而来的;英语 soup (汤) ,在洋泾浜英语中读音为 “苏披(Soo2 pe)” ;英语 merchant (商人) ,在洋泾浜英语中读音为 “麻占(Ma2chen)” ;英语 count ry2ship (国家船 ,即中西贸易船) ,在洋泾浜英语中读音为 “港脚船” [ 7 ] (45 页) 。马廉颇亦称: “考虑到当时葡萄牙语是中西贸易中的通用语言 ,加之早期称英国或其主要部分英格兰的发音 ,都与上述称呼可以对音 ,故早期对英国的称呼 ,很可能译自葡语。……在我国古籍中 ,成书于 1745 —1751 年的《澳门记略》使用 ‘英吉利’ 三字译英国 ,实际上 ,从 1707 年起 ,英国的正式国名已是大不列颠 ( Great Britain) 王国(1707 年 ,英格兰与苏格兰在《联盟法案》下统一 ,国名正式定为 “大不列颠王国” ) ,故《澳门记略》中的‘英吉利’ 一名显然译自葡语。 ” [ 18 ] (22 页)又根据《汉语外来语词词典》记载:coolie (苦力)起源于印度语 quli (劳工)一词;chop2house (海关)起源于马来语chapa(印章)一词; junk (平底中国帆船、中国沙船)起源于爪哇语djong (帆船)一词;英语captain (船长、首领) ,在洋泾浜英语中读音为 “加必丹”,由古法语capitaine(头号的)的发音演化而来的;英语 bill (账单、提货单) ,在洋泾浜英语中读音为 “毗勒”,是古盎格鲁拉丁语 bille (封好了的文件) 的发音演化而来的;英语 shroff (钱币兑换商、收帐员) ,在洋泾浜英语中读音为 “撒老夫”,是印地语sarraf (银子)的发音演化而来的;英语 doctor (博士) ,在洋泾浜英语中读音为 “多看透”,是拉丁语 doctor (教师、有学问的人)的发音演化而来的[ 19 ] (87、 156、 274、 294 页) 。涉及这方面的例证不胜枚举。这一切都说明稍后于广东葡语的广州英语或近代中国早期洋泾浜英语决不仅限于在澳门使用。
从 19 世纪初到鸦片战争前后 ,随着英美殖民主义者在广州、上海成为最主要的贸易者并逐渐取代葡萄牙老殖民主义者 ,作为一种优势媒介语的英语演化出的中英混合语应运而生 ,中葡混合语 “广东葡语” 因此而失去其重要地位[ 7 ] (45 页) 。毋庸置疑 ,“广东葡语” 是后来 “广州英语” 的母体。 “广东葡语”是近代早期中国对外贸易的产物 ,也是第一批西方殖民主义者渗透中国的副产品。对于这种特殊语言现象的诞生、存在和消亡的研究 ,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揭示出比它稍后并受其影响的洋泾浜英语的发展轨迹 ,从而折射出近代早期中国社会变迁的脉络。
注释:
① 洋泾浜语主要分布在北美、西非、加勒比海、中国东南沿海地区、马来半岛、澳大利亚、新西兰、所罗门群岛、新几内亚和夏威
夷群岛等地 ,洋泾浜语又分为洋泾浜葡语、洋泾浜英语、洋泾浜法语、洋泾浜日语等。
② 明朝人称葡萄牙人为 “佛郎机人” , “佛郎机人” 本是回回人对欧洲人的统称;而清人称葡萄牙人为 “西洋人” ,因为他们最先从
西洋来到中国。
③ 马礼逊(Robert Morrison ,1782 —1834) ,英国人 ,是基督教(新教)派来中国的第一位传教士。1807 年 ,到达澳门和广州。
1818 年 ,与英国人米怜(W. Milne)在马六甲创办英华书院。在英国东印度公司任职 25 年 ,将《圣经》译成汉语 ,将《三字经》
和《大学》译成英语 ,编有《华英字典》、一本英语语法书和一本汉语语法书。
④ 亨特(William C. Hunter ,1812 —1891) ,美国商人 ,1825 年到达广州 ,后到马六甲英华书院学习中文 ,在广州、澳门、香港等地
活动长达 40 年 ,开设亨特洋行 ,著作有《旧中国杂记》和《广州 “番鬼” 录》。
⑤ 印光任 ,乾隆初年江南宝山人 ,乾隆九年保举孝廉奉命来粤。张汝霖 ,乾隆初年江南宣城人 ,由知县选拔知县事 ,廉介公慎 ,
有经世才。他俩先后在广州府属香山、澳门县一带任职 ,对洋人及洋语有初步的接触和认识。两人合著有第一部专记澳门
的方志《澳门记略》。
⑥ 杨子 ,即杨朱 ,战国初魏国人 ,哲学家。
⑦ 谢清高(1765 —1821) ,清嘉应州人(今广东梅州市) ,航海旅行家 ,后双眼失明回国 ,留居澳门 ,为通译以自给。他在海外的所
见所闻 ,由同乡当朝举人杨炳南笔录成《海录》 ,其中有对 “澳门葡语” 的记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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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冯克诚 ,田晓娜.中国通史全编(中) [M] .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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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印光任 ,张汝霖.澳门记略校注[M] .赵春晨点校.澳门:澳门文化司署 ,1992.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5 ]享特.旧中国杂记[M] .沈正邦等译校.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 ,1992.
[6 ]马西尼.现代汉语词汇的形成 — — — 十九世纪汉语外来词研究[M] .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1997.
[7 ]亨特.广州 “番鬼” 录[M] .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 ,1993.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