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论文网

摘要：《呼啸山庄》被称为是文学史上的一部奇书，其写作明显受到18世纪中后期哥特式小说的影响。小说中，荒原情境、人物形象、神秘色彩三个方面的哥特式艺术手法，与作者独特的个性相关联。英语中“gothic”一词来源于中世纪日耳曼民族一个部落的名字(goth)，虽然哥特式小说与人类学意义上的哥特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笔者认为，阐明“哥特人”这一概念还是有益于我们理解哥特式小说的。哥特人居住在日耳曼部落的最东部，占据南多瑙河盆地和黑海沿岸的土地，被第聂伯河划分成东哥特和西哥特两个独立的部落。生存的压力迫使哥特人不断向外扩展，在公元一世纪至公元五世纪的数百年时间里，他们所造成的灾祸数不胜数：田园荒芜，生灵涂炭，无数城镇被夷为平地，名胜古迹被摧毁，到处都充满血腥和恐怖。所以，文明的罗马人和希腊人把哥特人称为“野蛮人”。西哥特人曾于五世纪末侵入罗马帝国，最终被同化到已在西班牙建立起的罗马文化中。东哥特人穿过巴尔干到意大利，公元493年占领了意大利，公元555年融入拜占庭帝国。于是，哥特人就此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在罗马帝国灭亡一千多年后，意大利人法萨理(Va2sari)用“哥特”一词来指称中世纪的一种建筑风格——“高耸的尖顶、厚重的石壁、狭窄的窗户、染色的玻璃、暗的内部、阴森的地道甚至地下藏尸所等”。[1]在那些崇尚古希腊、古罗马文明的文艺复兴思想家眼中，这种建筑代表着落后、野蛮和黑暗。这样，在文艺复兴思想家的影响下“哥特”一词逐渐被赋予了野蛮、恐怖、落后、神秘、黑暗时代、中世纪等多种含义，而哥特式小说正是从这些建筑和废墟中获得灵感的。作为一种小说体裁，哥特式小说产生于1764年，贺拉斯·华尔浦尔出版了著名小说《奥特朗托堡》，标志着哥特式小说的诞生。哥特式小说从贺拉斯·华尔浦尔的《奥特朗托堡》开始，一直繁荣到1820年左右。这类小说的故事通常发生在遥远的中世纪，以阴森的古堡、废墟或荒原为背景，主人公大多为性格孤傲的叛逆式人物。故事情节恐怖刺激，主要通过阴谋、暴力、复仇等主题来揭示人性的邪恶，鞭笞社会的不公和罪恶。哥特式小说以其独特的神秘恐怖在18世纪中后期风行一时，并且对19至20世纪许多作家的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英国19世纪小说家艾米莉·勃朗特的旷世奇作《呼啸山庄》中，我们仍能找寻到哥特式模式的明显痕迹。艾米丽《呼啸山庄》的出版正值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哥特小说盛行的时代已经过去。艾米莉·勃朗特之所以没有追随同时代的大多数作家，运用哥特式的写作手法来写作《呼啸山庄》，这与作者的性格特征和所处的环境是分不开的。艾米莉·勃朗特是《简爱》作者夏绿蒂·勃朗特的两个妹妹之一。以往在英国文学史上，对艾米莉的介绍较少，人们对她的了解仅囿于“出身低微贫寒”，“性格沉默腼腆”，除父亲与弟弟之外，几乎没与其他男人有过交往。她在世仅短短30年，便默默无闻离开了人间。既未看到自己的小说发表，更未想到在后世会享有盛名。可她留下的唯一一部小说《呼啸山庄》，却毫无愧色地奠定了她在英国及世界文坛上的重要地位。诗人史文朋说《呼啸山庄》是可与莎士比亚的《李尔王》相媲美的悲剧；英国评论家阿诺德·凯特尔(Arnold Kettle)在《英国小说引论》中，把《呼啸山庄》列为英国19世纪十部著名小说之一；英国著名小说家毛姆1948年应美国“大西洋杂志”请求向读者介绍世界十部最佳小说时，《呼啸山庄》名列其中；英国著名诗人及批评家马修·阿诺德（MatthewArnold）在他的《豪渥斯墓国》诗中，凭吊艾米莉“心灵中非凡的热情、强烈的情感、忧伤和大胆是自拜伦死后无人可与之比拟的……”有人说艾米莉是勃朗特三姊妹中“最伟大的天才”不无道理。的联系，主要从荒原情境、人物的形象及作品体现的神秘色彩三方面来探讨这部经典名著的哥特式特征。一、荒原情境哥特式故事一般发生在荒野、废墟、城堡、破宅中，场景通常阴郁、恐怖。《呼啸山庄》在环境氛围描写上采用了哥特手法。呼啸山庄坐落在约克郡长着金雀花和岩石的荒野上。这里终年狂风肆虐，日夜经受着强劲而尖利的风暴和雨雪的侵袭。故事一开始就向人们展示出典型的哥特式天气。“呼啸”在当地是个特殊意义的词儿，形容在大自然逞威的日子里，这座山庄所承受的风啸雨吼。有评论家说：“《呼啸山庄》，光这个书名就足以使人浮想联翩。在伦敦的大街上听到它，一时过往的车辆、行人的嘈杂声都消失了———我们的心灵、耳里充满了溪流奔腾、雷声轰鸣，还有荒野上的风声呼呼。”[2]整个故事的场景就设定在这种哥特式天气中，如洛克乌走进呼啸山庄的那个夜晚，风雪交加；在凯瑟琳下葬的那个夜晚，雷鸣电闪；希刺克厉夫死的深夜，暴雨如注。沉沉的夜幕，呼啸的狂风，猛烈的雨雪，这种哥特式的天气使整个故事始终笼罩在阴霾和恐怖的氛围中。除了天气，山庄的建筑及其内外环境也是哥特式的。大门周围布满了许多“古里古怪的石刻”，还刻有“一五○○这样一个年份”的字样。山庄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灰暗的荒原，而山庄里面则因为缺少光线而昏暗阴森，只见“在壁炉上面，是几支蹩脚的旧枪和一对马枪……椅子涂了绿漆，那种简陋的高背椅……在碗橱底下的圆拱里，躺着一条巨大的、酱色的母猎狗，一窝尖叫的狗崽子围绕在它身边，还有别的狗另找别的地方做安身之处。”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的灵魂正是在那荒凉的大自然中，无数次地乘着呼啸的风暴，赤着脚奔跑在充满野性的荒野之上，他们的生命是一种像脚下的岩石一样倔强的东西，和大自然的浩然精神结合在一起，荒原就是他们灵魂的家园。而这荒原同样也是艾米莉的生长环境，作者所生活的19世纪荒芜的约克郡山区为她天才的创作注入了力量。沼泽、荒野、峡谷，这些粗犷而素朴的自然环境，养成她缄默的习惯、顽强的魄力与质朴的性格，在作品中则表现为有生命的精神元素。姐姐夏洛蒂这样说：“书中有某些北方旷野的东西，它就像石楠的根一样疙疙疽疽，如果是别样，反而倒奇怪了，因为小说的作者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她本人就是在布满石楠的山丘上长大的。”[3]艾米莉短促的一生几乎全都是在约克郡这个隔绝闭塞以及风雨摧残的荒野环境中度过的，艾米莉曾经两次做出离家外出的尝试，但均以失败告终。看来艾米莉无法离开哈渥斯，几个月也不行。寒来暑往，气候变幻莫测的荒原是其性格的依托。艾米莉对这种环境是这样的熟悉，这样的喜爱，她对此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在她看来，她周围的大自然与人类的生命是分不开的，它本身就蕴含着生命的本质，只有把大自然的神秘精神引入人的灵魂，人的生存才能达到更高的境界。作者挥洒她隐藏着的魄力，运用生活在这种荒原环境中的严峻的人们为蓝本描绘人生，充分地展露生活中的严酷，在巨大的宇宙背景下探索命运与死亡、情感与永恒的主题。“哥特式”就这样受到这位女作家的青睐，她通过《呼啸山庄》表现出了自己的艺术天才。二、人物塑造《呼啸山庄》的哥特式特征表现在对主人公希克厉这样一个恶棍英雄形象的塑造上。一般来说，哥特小说中的恶棍形象在外表上往往“有着深色的皮肤，体格强壮，有一双洞察一切，摄人魂魄的眼睛，表情则混合着轻视和阴郁；行为多变不可预测，时而郁郁寡欢，时而暴躁如雷”，通常有着神秘的身世和扭曲的灵魂。他们既高傲倔强，同压抑人性、束缚个性的社会体制、传统习俗作斗争；又显得孤独、我行我素、始终找不到正确的出路。这种“恶棍英雄”是矛盾的统一体，集善恶于一体，既罪孽深重又深受迫害。艾米莉笔下的希克厉显然具有这一切特质：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吉普赛人……身材挺直，很有样儿。他那张脸是够阴的……多少带点儿教养不够的傲慢……他厌恶别人的卖弄感情，厌恶人们彼此之间表现的那种亲热劲儿。他爱，他恨，全都搁在他的心里……”他像荒原的岩石，像肆意的狂风，像捉摸不定的天气。这种狂暴与激情也带来一种摧毁一切的破坏力量。他的所作所为无不带有哥特式色彩，简直是恶魔一般，最终不仅导致了他和凯瑟琳爱情的毁灭，也导致了恩肖和林敦两个家族的毁灭。然而我们应该注意到，希克厉的恶魔形象并非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受到社会环境的压迫致使人性发生扭曲变态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讲，希刺克厉夫既是迫害者又是受害者：他是个吉普赛弃儿，在收养他的老恩肖去世后，他一直遭到亨德莱的虐待，被剥夺了做人的尊严，只有凯瑟琳关心他。但在以亨德莱、林敦所代表的社会文明、社会道德力量的重重阻挠下，凯瑟琳最终背叛了他，这使希克厉愤然离家出走。三年后归来的希克厉由原来的顽强冷漠的忍耐者变成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复仇者。然而，尽管他极端的报复方式充分折射出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但他对凯瑟琳矢志不渝的爱情及永不屈服的精神又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