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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人公保持着距离 ,用客观描述的语调叙述了他们和木乃伊的谈话。这些叙述以众多混乱和反传统的人物肖像挑战了传统小说中温文尔雅的主人公 ,叙述者通常与滑稽讽刺故事里的主人公保持一定距离来保留自身的可信度。同样 ,《焦油博士和羽毛教授的疗法》的叙述者在描述疯子们介绍自己、狂吃狂饮等的活动中 ,采取的也是类似的姿态来叙述故事。在建构幽默小说故事情节时 ,爱伦 ·坡明显吸纳了边疆幽默故事的叙述模式 ,有时让叙述者参与故事的发展 ,有时又让叙述者置身故事之外 ,总是穿梭在故事的内外 ,既能感受主人公的内心思想 ,又能用现实主义的白描手法对故事进行客观叙述 ,所不同的是 ,爱伦 ·坡的故事更加缜密 ,更加精致 ,更加注重效果的追求 ,手段更加多样丰富 ,显示出更强的文学性 ,从而大大提高了美国幽默文学的文学品味。幽默大师马克 ·吐温虽然批评过爱伦 ·坡 , 但其幽默小说的叙述模式与爱伦 ·坡的小说有着明显的相似性。三、兼容并蓄:人物塑造的戏仿爱伦 ·坡的幽默小说里不乏滑稽幽默人物。对这些人物的原型加以考察便会发现 ,他们的塑造其实是爱伦 ·坡对许多熟知的人物独具匠心的滑稽戏仿。在对人物的戏仿过程中 ,爱伦 ·坡总是喜欢用反语和双关语 ,以此表达他对人物言行的讽刺;有时为了突出人物滑稽幽默的个性 ,爱伦 ·坡甚至会采用改写或者颠倒的方式来对语言进行加工。 1830年,幽默小说家西巴 ·史密斯用极富调侃的笔触塑造了滑稽幽默人物杰克 ·唐宁。史密斯借唐宁之名 ,以书信体文章的形式发表了大量的对杰克逊政府、政客以及权力当局的评论 ,语言滑稽、幽默 ,还时常带有嘲讽。从此 ,一位新时代滑稽而又幽默的正宗美国佬 (杰克 ·唐宁 )便被写进了美国文学 ,为他的后来者刻画系列幽默人物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这些形式迥异的书信体作品构成了西部的新文学 ,它们与杰克逊民主一起兴起 ,使某些浪漫主义观念得以流传起来。“爱伦 ·坡对地方幽默极为关注 ”(Hayes 59)。19世纪 20年代初期 ,《新英格兰人杂志》的编辑约翰 ·尼尔 (John C. Neal,1807 - 1847)再次从巴尔的摩回到故乡波兰时 ,决心以自己荒诞古怪的风格来评价新英格兰的类型学 (Typology)。后来 ,爱伦 ·坡便在《骗术》这篇小说里严厉抨击了他。《骗术》的叙述者鉴别了代表诡诈和自夸的衣着时髦的骗子行为。尼尔在巴尔的摩曾因信仰贵格教而懦弱地拒绝了一场决斗。爱伦 ·坡在《骗术》中写道:“你这骗子真够胆大 ———他简直就是一个胆大妄为之人 ”(qtd. in Quinn 608) ,用这一反语来嘲笑约翰 ·尼尔的胆大妄为 ,因为爱伦 ·坡认为他不懂类型学 ,但却以荒诞古怪的言辞对类型学大肆评论。坡的反语贯穿这则故事的始终 ,但都是基于客观陈述及合理态度之上。故事的叙述者采用了各式姿态。《骗局》中的寓言是坡用来嘲笑骗子和受害者的 ,但幽默性的逗乐却减弱了讽刺的力度 ,从而对社会邪恶的批判并不会起到多大作用。对一些幽默人物进行滑稽的戏仿 ,从而把无价值的东西撕破了给人看 ,是爱伦 ·坡小说的一个特色。但爱伦 ·坡写这类故事从纯文学角度考虑得似乎更多些 ,在追求愉悦读者的阅读效果方面下的功夫更大些 ,而并没有刻意追求其社会功能。《千万别和魔鬼赌你的脑袋》(“NeverBet the Devil YourHead”, 1841)是坡的幽默小说之一 ,讲述了轻狂之徒托比 · 达米特如何因为自己的刚愎自用和放荡不羁而最终被魔鬼赢去脑袋的故事。坡给这篇小说起的副标题是“一个含有道德寓意的故事。”坡正是想以达米特的故事来讽喻那些脱离实际、妄自菲薄的文学批评家们 ,而矛头就直接指向了以爱默生为代表的超验主义者。达米特常常会说出一些无礼之言 ,而说那些“无礼之言时所用的神态中总有某种东西 ———他发言吐字方式中的某种东西 ”(奎恩 518)。由于叙述者“我 ”尚无确切的术语为这种东西命名 , “请务必允许我把它称为费解;不过柯尔律治先生把它称为玄妙 ,康德先生会把它称为泛神 ,卡莱尔先生称它为歪曲 ,而爱默生先生会称它为超验。我开始完全讨厌那种东西。达米特先生的灵魂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 ”(奎恩 518)。众所周知 ,坡是一位唯美主义的倡导者 , 他一贯秉承的是“为艺术而艺术 ”,而非“为道德而艺术 ”或“为说教而艺术 ”。在这个故事中 ,“我 ”将达米特的种种奇特行为归结为患上了“超验症 ”,这无疑是从正面对超验主义进行了抨击。文中说道:“他感染上超验症并非不可能。不过我对超验症的诊断不是很精通 , 尚不足以一针见血地马上确诊;偏巧当时桥上没有一个我《日晷》季刊的朋友 ”(奎恩 520)。读到这里 ,读者不由得恍然大悟 ,原来达米特所表现出的种种奇特癖性不过是作者对超验主义的夸张比喻与形象再现。坡正是想借塑造达米特这一人物 ,来嘲讽那些超验主义者们 ,并通过含有道德寓意的故事来讥讽某些批评家倡导在故事中表达道德寓意的荒诞性。达米特这一人物肖像 ,正是坡对以爱默生为代表的超验主义者们的戏仿。很明显 ,爱伦 ·坡的这类故事“是受惠于模式喜剧故事的传统 ”(Hayes 60) ,因为在传统的喜剧故事里 ,叙述者虽会用寓言来评判社会的陋习和丑恶行径 ,但他们在叙述过程中通常会加入一些逗乐性的喜剧及幽默故事 ,故事本身因而不能很好地起到针砭时弊的作用。 “坡不太擅长运用口头幽默 ,但他喜欢用双关语 ”(Clarke 60)。在坡生活的年代里 ,“语言常被无意识地或出于喜剧效果的考虑而有意改写或颠倒 ,仿佛可形成一种新的、更具本土色彩的俚语 ”(Clarke 60)。黑人英语就是一种颇具美国本土色彩的语言。开启了美国早期“流浪汉小说 ”的休 ·亨利 ·布拉肯里奇 (Hugh HenryBrackenridge, 1748 - 1816)创作的《现代骑士》(Modern Chivalry) ,是最早记录黑人言语的作品。自从布拉肯里奇将黑人口语表达引入小说后 ,“更多的美国白人小说家在自己的作品里通过黑人英语来赋予黑人形象相配的地位 ”(朱振武 144) 。爱伦 ·坡也是如此。在《金甲虫》中,威廉 ·莱格朗德的黑人奴仆朱比特操一口模糊不清的黑人土语 ,爱伦 ·坡就用语言戏仿来专门刻画朱比特。朱比特在邀请叙述者去见其主人莱格朗德时说道:“Idonπt think noffin’about it———Inose it. Whatmake him dream bout de goole so much, it taint cause he bit by de goole2bug? Ise heerd bout dem goole2bugs fore dis”(Poe 74). (“我不是认为 ———我知道这事。他要不是给那只金甲虫咬了 ,那他干吗满脑子想着金子 ? 我以前听说过金甲虫的事 ”(奎恩 632)。) 坡在这里展示的黑人方言常被后人指责 ,认为这是对黑人英语的“拙劣模仿 ”,是对黑人的极力丑化。托妮 ·莫里森认为爱伦 ·坡把黑人的语言表现得“近似于驴子的叫声 ,认为坡极尽丑化之能事 , 暴露了自己的愚蠢。当朱比特说‘我知道 ’( I knows)的时候 ,坡却故意将动词拼写成‘鼻子 ’(nose) ”(Morrison 11 - 12)。但如果仔细阅读就会发现 ,坡对黑人语言的戏仿 ,完全是出于表现人物“滑稽幽默 ”的个性并服务于自创的“效果论 ”的考虑。阅读爱伦 ·坡的幽默小说 ,读者不仅可以得到精神上的愉悦 ,更能在审美情趣上领略爱伦 ·坡那穿越时空、游离于现实之外的怪诞、荒谬、恐怖等黑色幽默的内涵。透过这些幽默故事 ,不但可以管窥美国本土幽默之一斑 ,还能领会这些幽默作品的深刻蕴含。爱伦 ·坡在创作幽默小说时继承了美国本土幽默、喜剧故事的传统 ,但没有因循守旧 ,而是进行了创新、开拓 ,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幽默风格 ,为推动美国文学 ,尤其是幽默文学向纵深发展作出了贡献。注解【Notes】 ① 1827年 5月 26日 ,爱伦 ·坡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