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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男爵一样 ,以‘不可思议 ’为他一生研究的对象 ,也是他毕生经营的事业 ”(布鲁克斯 305)。坡的《骗术》(“Diddling”,1843)中所列举的众多的骗术直接根源于边疆幽默故事。爱伦 ·坡未完成的《朱利叶斯 ·罗德曼杂志》(“The Journal of Julius Rodman”,1840)就声称真实地描述了西部旅行 ,但实际上它完全是一个虚构的骗局 ,和他的《阿瑟 ·戈登 ·皮姆述异记》颇为相似。坡显然经过了多方的调查和考证 ,《述异记》所述内容几乎和事实相差无几。另一部作品《汉斯 ·帕夫尔》(“Hans Pfaall”,1835)可称得上是骗局的典范 ,里面充斥着一系列按时间顺序描述的骗局 ,所描绘的一切完全预测了洛克著名的 “月亮骗局”。因故事和后来实际发生的“月亮骗局 ”极为相似 ,甚至连衣服都一样 ,在 1835 年还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汉斯 ·帕夫尔》和西部那些阐述详尽、完美的吹牛大话几乎完全一致 ”(Rourke 146)。这篇小说实际上等同于当时关于人类在月球上的一个夸大的民间神话故事。坡的《气球骗局》(“The Balloon2Hoax”, 1844)和后来发生的真实情况就差几天。坡的后期作品《冯 ·肯普林和他的发现》(“Von Kempelen and HisDiscovery”, 1849)实际上也讲的是一个骗局。借用美国本土喜剧和幽默故事素材 ,把民间传说和神话融入到小说中 ,用夸张、滑稽、荒诞和恐怖的故事情节制造恐怖、幽默和讽刺等审美效果 ,坡不仅考虑到了读者多层次的审美需要 ,也传达出了他对人性、社会的多方位思考和探索 ,说爱伦 ·坡是个效果大师的确不能算过。“在 1860年前 ,南方幽默家们很少把自己当成仅仅是提供娱乐的作家 ,也不会把他们创作的幽默小说当成是纯粹的喜剧作品 ”(Clark 81)。而爱伦 ·坡所建构的幽默小说 ,已不只为纯粹消遣娱乐了 ,而且在引发读者微笑的同时 ,表达他对人类社会假、丑、恶现象的讽刺 ,只是这种讽刺还有点温文尔雅而已。爱伦 ·坡幽默小说的叙述方式也同样在读者心中留下了幽默的效果 ,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爱伦 ·坡沿袭了以朗斯特里特为代表的边疆幽默故事的叙述模式。二、旧瓶新酒:叙述模式的沿袭爱伦 ·坡曾说:“我们终于到达了这个时代 ,我们的文学可以并且必须依靠自己的优点而存在 ,或者由于自己的缺点而覆亡。我们已经挣断英国老祖宗母的引带了 ”(坎利夫 35)。以美国边疆和西部为题材而创作的作品可以说是最具美国本土化色彩的文学了 ,其中詹姆斯 ·库珀创作的“皮袜子故事集 ”,华盛顿 ·欧文的《瑞普 ·凡 ·温克尔》、《睡谷的传说》、《见闻札记》、《纽约外史》以及朗斯特里特的《佐治亚风光》等幽默故事在情节的叙述上都有着固有的模式:对于既滑稽而又恐怖的情节 ,叙述者仿佛是一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 采用客观的现实主义白描手法 ,对自己所描述的恐怖而滑稽的细节保持冷静而客观的态度 , 很少掺杂个人情感。小说叙述者通常以第一人称为叙述视角;叙述者为说明所叙述的是真实情况 ,总是要与主人公保持一定的距离来保证故事的真实性。爱伦 ·坡的多数幽默小说也使用了这种叙述模式。朗斯特里特的《佐治亚风光》中 19篇幽默杂记均用土语写成 ,对佐治亚的生活方式进行了现实主义的描写。而其中大部分都是站在叙述者霍尔 (Hall)的视角并以第一人称来叙述的。叙述者总是冷静地观察身边发生的一切 ,对粗鲁的边疆生活方式和社会活动总是客观地加以描述 ,而且还时常和故事中的主人公保持一定的距离。《佐治亚风光》中的《战斗》、《易马》(“The Horse Swap”, 1835)和《佐治亚表演》 (“Georgia Theatrics”, 1835)等名篇都是通过霍尔的视角以第一人称叙述。坡的大部分幽默小说也是由第一人称“我 ”来叙述故事情节 ,“这似乎更有利于他宣泄自己内心和意识里承受着的压力和冲动 ”(张冲 257)。而在朗斯特里特的传统本土幽默小说中 ,虽然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 ,但“叙述者采用的是自己处于故事之外 ,可随意变换的上帝般的叙述眼光 ”(申丹 213)。霍尔总是置身于那些拳仗、赛马、射击比赛活动之外 ,自己从不介入其中 ,对于所发生的一切 ,他总是了如指掌 ,仿佛自己就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与此相对,在坡的幽默作品中 ,没有随意变换的叙述视角 ,而且叙述者还置身于故事之中。这样不但可以制造出非常逼真和直接的效果 ,还能把读者带入作者设置的小说情境中去。《失去呼吸》就是这一叙述方式的典型。叙事者“我 ”不但参与而且叙述了自己所经历的离奇古怪的事情。读者不仅可以通过叙事者来观察事情的发展 ,还能感受叙事者的喜怒哀乐。当叙事者“我 ”大声咒骂时 ,读者似乎亲自置身房间之内 ,亲耳听到叙事者的污言秽语;当叙事者因失去呼吸而惊恐万状 ,匆匆地丢下妻子而去时 ,读者似乎亲眼目睹了叙事者滑稽可笑的举动。在叙事者“我 ”的引导下 ,读者仿佛进入了黑暗诡异的内心世界 ,可以完全洞悉叙事者的孤独、恐惧、愤怒和无奈。《绝境》(“A Predicament”,1838)和《与一具木乃伊的谈话》(“SomeWords withA Mummy”,1845)也属于这一类型。坡很喜欢故弄玄虚 ,通篇故事仿佛就是在讲述传奇一般。在坡的评论中 ,很难找到直接的道德说教言辞和与宗教密切相关的情感描写 ,更没有对宗教的评论。相反 ,他似乎更像西部故事的叙述者 ,他们讲述的往往是那些面无表情、镇定自若之人的野蛮和不正常行为。他不断运用第一人称来叙述故事 ,“因为那样可以让读者真正感受到故事主人公的内心世界 ”(Rourke 149)。在“评霍桑的《故事重述》”(“Hawthorneπs Twice2Told Tales”, 1842)中坡坚持认为单一的效果在一篇短篇小说里就该达到 ,只强调“作品对读者所能唤起的情绪和产生的效果 ” (盛宁 17)。然而 ,美国本土幽默故事的叙述都不受任何约束 ,而要在短篇小说里达到一定效果 ,这似乎与传统的故事叙述背道而驰。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 ,把叙述者和主人公并置于同一冲突中 ,或者把对同一对象的相互矛盾的不同解释并置在一起 ,这一做法吻合了爱伦· 坡《怪诞小说集》(Tales of the Grotesque and Arabesque, 1840)里那种混乱的、东拉西扯的叙述格调。的确 ,“西部人在叙述故事时 ,通常都是保持一种冷漠无情、事不关己的态度 ” (Rourke 148)。以朗斯特里特的《战斗》为例 ,故事的叙述者对主人公比利和鲍勃这两位原本是好友之间所进行的暴力拳斗宛若旁人 ,对双方的血腥争斗熟视无睹。两人互视对方为宿敌 ,等到彼此都被打得鼻子歪掉 ,脸上血肉模糊 ,满地都是鲜血之时 ,叙述者完全没有露一丝同情之心 ,而是从另一角度描绘了围观者的满脸欢笑、幸灾乐祸之状。在坡的小说《瓦尔德玛案件真相》(“The Facts in the Case ofM. Valdemar”, 1845)中也有类似描写。叙述者 “我 ”对瓦尔德玛被实施催眠后的症状的叙述与《战斗》的叙述者采取的态度极为一致。“就在我迅速变换手势时 ,在一阵绝对暴发自病人舌端而不是出自嘴唇的‘死 ! 死 !’的呼叫声中 ,他的整个身躯一下子 ———在一分钟乃至更短的时间里 ———在我的手掌下方皱缩 ———腐朽 ———完全烂掉。在众目睽睽之下 ,床上几乎只留下一滩令人恶心 ———令人厌恶的腐液 ” (奎恩 934)。坡采用了冷漠无情的客观语调 ,像是用恐怖的情节叙述来考验人类情感的极限。爱伦 ·坡熟悉夸张和低调陈述的相互作用。在《与一具木乃伊的谈话》中 ,叙述者“我 ” 对一具封存至少有三四千年历史的木乃伊进行开棺检查的经历进行了叙述 ,但在庞隆勒医生对木乃伊的鼻子通电之后 ,木乃伊突然活了过来 ,随后木乃伊便和“我们 ”进行了一番长时间的谈话。但谈话刚开始 ,叙述者“我 ”便置身谈话之外 ,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