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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黄玉雪以一部自传体小说《华女阿五》成为美国华裔文学的先驱,被称为是华裔美国文学之母。但也遭受到许多人的非议,认为是“白化”严重的作家,理由是因其在小说中描写了大量的中国文化,但却立足于美国文化。笔者认为作者在小说中主要地是建构了美国主体精神。对美国主体精神的建构主要体现在对“美国梦”和个人主义精神的肯定与书写中:通过个人努力而达到所要追求的幸福,这是美国式的成功故事,一个“美国梦” 如何实现的真实故事;是一个以自传形式写成的少女成长故事,少女在成长过程中慢慢认识到另一种价值观念,这种价值观念强调个人努力、个人权利,即个人主义精神的价值观念。黄玉雪以第三人称写成的自传体小说《华女阿五》被美国社会广泛接受,作者在其中描写了许多中国文化,向西方人介绍大量的中国传统文化, 对促进当时美国白人对华人的理解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很多批评家认为黄玉雪所描写的中国文化正符合西方人的期待视野,歪曲了中国文化,从而满足了西方人的窥视心理,批评她不加鉴别地接受美国文化的理念与价值观念。其间争议颇大。笔者认为黄玉雪在《华女阿五》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描写中国文化,旨在增进美国人对华人的理解,她所描述的中国文化是否真实可信,这已不是本文所要探讨的问题。在这种表层文化描写背后贯注的是美国精神,建构起的还是美国的主体精神。这种美国精神主要体现在对“美国梦”和个人主义精神的肯定与书写中:通过个人努力而达到所要追求的幸福,这是美国式的成功故事,一个 “美国梦”如何实现的真实故事;是一个以自传形式写成的少女成长故事,少女在成长过程中慢慢认识到另一种价值观念,这种价值观念强调个人努力、个人权利,即个人主义精神的价值观念。一、“美国梦”主题的书写 “美国梦”的书写是美国文学的传统,无不与美国的历史有着深刻的联系。美国建国之初,没有欧洲其他国家一样有着种种制度的限制,哪里有未开垦的土地,只要通过个人努力,就能在哪里得到自己的幸福。“美国梦”成为美国人思想意识中的核心部分,“其中心内容是,美国充满了机会, 个人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取得成功,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获得自己想要的财富与知识, 甚至幸福”[1] 。“美国梦”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内容。早期移民都怀着美好理想,认为新大陆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不会受到地主的高租或罚款的盘剥,在那里可以攫取财富,创造新的伊甸园。1782 年德· 克雷夫科《一个美国农夫的来信》论述了这种梦想在美国实现的可能性。到19 世纪初富兰克林的《自传》把“美国梦”更加具体化,他以个人的奋斗、以实际实用求致富的做法突出了人的重要,把早期移民的物质欲望与宗教精神结合起来。20 世纪,人们要求美满的家庭和幸福的爱情,但毕竟 “美国梦”的现实性与虚幻性是交织在一起的。人们越来越多地反思“美国梦”的腐蚀性,如亚瑟·米勒《推销员之死》。与此同时,更为复杂的是作家们抨击“美国梦”的同时又把它描绘成一种追求、一种希望,如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典型地反映出了这种矛盾性。在某种程度上说,只有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的白人才可以实现他们的美国梦。但是,“美国梦”即使在非白人移民中,也起着非常重要影响,如华裔美国作家谭恩美《喜福会》、黄玉雪的《华女阿五》。黄玉雪的主要兴趣不在文学创作,而在陶器艺术,但《华女阿五》的出版却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不但拥有数十万读者,还被选进了初中和高中文学课的教材,甚至被2000 年版的《加利福尼亚文学》节选。在谈到该书的影响时,作者也无不自豪地说:“三代人读了我的书。大学里借阅它, 一些大学用它来开课。尽管有少数的反面批评者,但千万读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多年来,几十本著作引用它,节选它。”[2] 美国《华女阿五》之所以取得如此大的成就,拥有大量读者,这与“美国梦”的主题也不无联系。正如杰夫·特威切尔·沃斯所说:“《华女阿五》之所以在美国流行,是因为它在很多方面都符合美国基本文化神话之一:通过艰苦工作、勤俭和抓住机遇,移民家庭便能逐渐实现美国梦。”[ 3]《华女阿五》也没有偏离“美国梦”这个美国文学的传统主题。于是有人在评价作者1951 年受美国国务院资助去亚洲的旅行演讲是美国政府利用她来宣传可以实现“美国梦”, 黄玉雪被白人“招安了”。他们的批判有一定的道理,黄玉雪的《华女阿五》确实是书写了“美国梦”, 但是,是不是被白人招安了那还有待商榷。那么, 《华女阿五》中书写了一个怎样的“美国梦”呢? 又是如何在作品中体现出来的呢? 《华女阿五》中对“美国梦”的书写主要体现在这样两个方面: 一方面,美国充满了机会与自由。作品无处不赞美美国,第一章一开始就奠定了全篇的基调: “同一个太平洋沐浴了两岸的两个世界,成为保守与新潮、过去与现在、东方与西方的联系桥梁。”[ 4] 这里的两个世界指的是中国与美国,过去意味着落后,现在意味着先进。主人公玉雪曾向父母发表自己的“独立宣言”,她说:“你们期望我自力更生读完大学———这在中国是不可能的。你们期望我在美国这个社会里,选择雇主与工作,花钱时要有判断力。”[5] 在中国办不到的事情在美国则完全成为可能。玉雪认为中国传统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她的发展,她陷入了这传统之网中,必须努力挣脱传统这张网,而在美国社会尊重个人的权利、个人独立的存在,只有拥有个人独立权利才能去追求个人的梦想。黄玉雪在1989 年版的导语里也这样说道:“在亚洲,作为亚洲人,我们无法找到选择的自由,而这是我们作为美国人生来就有的、特有的权利。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祖先。在这个国家比在其他国家更有机会。”[ 6] 另一方面,整个故事就是一个“美国梦”如何实现的故事,“故事主线是玉雪逐渐明白在她生长的家庭和文化单元之外还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为她提供了一整套另外的价值观念,特别是价值权利的观念”[ 7] 。玉雪不断挣脱原有价值观念的过程,也是她逐步去追求她的“美国梦”的过程。 “美国梦”除宣扬美国充满了机会之外,还特别强调个人的自力更生、勤奋努力。书中大量描写了玉雪在外打工的经历,突显了玉雪为争得个人独立所做的努力。对大量没完没了的工作,玉雪从没有抱怨过。她用个人所得支付了专科学校的费用。玉雪在专科学校习得了独立思考、独立操作的能力,为她在工作中独立调查写方案,以及后来独立制陶并营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最后玉雪得到自己的财富“三个月之后,她开着唐人街第一辆汽车”[8] ,同时也得到了家人的赞美。无论在物质方面还是在精神方面,个人价值都得到了实现。当然,正如前所述,“美国梦”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内涵。“美国梦”的虚幻性在给人带来希望的同时,留给人的更多的是痛苦。美国社会不可能像曾经标榜的那样是个自由的王国,出身、社会地位、种族给人民设下了种种限制。于是很多作家都批评了这种“美国梦”,如德莱塞《美国的悲剧》。也有很多族裔的作家批判了“美国梦”给他们带来了失意与失落。但是在《华女阿五》中,作家充分肯定了“美国梦”。她认为她的族裔身份并没有阻碍她去实现她的美国梦,甚至认为这种特殊身份给她带来了更多的机会,更容易引起美国社会的关注:“不管在北京还是在华盛顿,我都能找到为我敞开、欢迎我的方便之门”,“作为在美国的亚裔是我们的独特之处。”[ 9] 书中描写了玉雪以“作为一个美国华裔的价值”为主题的演讲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其结合中文知识与英文知识写出的英国小说课程论文因独特与优秀,遂以代表的身份在港湾地区其他三个学院和大学的英语会议上宣读。黄玉雪没有描写出“美国梦”虚幻性的一面, 这是由其自传体的小说形式与她的青年时代的个人经历所决定的:《华女阿五》以自传形式写作,它只写到了作家二十三岁之前的生活,在这段经历中,她得到了许多白人的帮助,她个人的梦想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得到了实现。二、个人主义精神个人主义精神指西方从文艺复兴以来资本主义反封建压迫和神权统治斗争的发展而形成的以个人为中心的思想,其主要内容是相信每个人都有价值,高度重视个人自由,强调个人的独立性与创造性、自由发展,个人主义精神的价值观是美国核心的价值观念。富兰克林的《自传》作为美国早期个人思想的代表,宣扬了实用个人主义精神;杰弗逊的《独立宣言》强调了个人权利;而爱默生开创了美国本土个人主义,讴歌了个人价值的重要性[10] 。黄玉雪的《华女阿五》也强调了个人主义精神,这种精神主要地是通过这样几个方面的描写而建构起来的: 首先,争取个人权利的努力。随着小玉雪年龄的增长,她更多地接触了外面的世界,慢慢地意识到个体独立存在的意义,不再满足于在家庭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