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有一天半夜她被怪声惊醒,勇敢地扑灭了那场诡异的火并救了罗的性命。就在罗切斯特还未想好如何表达无限感激和敬佩时,简却道一声晚安希望告退,他在震惊中再一次领略了这个姑娘的不俗:她的付出是不计回报的, 她的乐于助人写在了她与生俱来的天性当中,这是与当时尔虞我诈、惟利是图的社会风气完全两立的。
在书中我们不难发现罗切斯特也是社会和家庭腐朽观念的受害者,正如简所细致分析的那样:“他依照童年时就灌输进去的思想和原则行事,他的好素质只是目前给糟蹋了,乱纷纷地绞成了一团。”在年幼无知的青年时代,因为禁不起世俗的诱惑,在低俗、鲁莽和盲目的社会氛围下罗轻易遵照了贪婪自私只求自己利益的父亲之旨意,和没有共同语言的贵族梅森小姐结婚。当他渐渐醒悟并看透上层社会的空虚无谓,却只发现自己是无能为力,生不逢时,然后脆弱的罗只好采取游戏人生的态度来抗议,报复:他自暴自弃,随波逐流,在放逐中寻求安逸,在享乐中寻觅幸福,即便他早已意识到这些都是消蚀才智、摧残情感的糟粕。所以当与众不同的简出现在他面前时并和他真心交流后,罗喜出望外地发现他要找的完美伴侣就近在咫尺,一瞬间,罗切斯特又找到了生存的理由。
“不,你非留下不可!我发誓———我信守誓言。”
“我告诉你我非走不可!”我回驳着,感情很有些冲动。
“你难道认为,我会留下来甘愿做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人?……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不是想错了吗?———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 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同我现在一样难分难舍,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
这就是简,作为新时代新女性的爱的宣言和感情的自白:她要求人人平等,互相尊重,她向不公正的礼教和传统呐喊,从自己做起,她坚定地把自己小小的身躯投入到不懈的反抗中去。
与此同时,罗一次又一次被简金子般的善良和纯真的真性情所淹没。她婚前还记挂着她认为受伤了的英格拉姆小姐,希望自己的小小幸福不是建立在别人巨大的感情创伤上。她为罗切斯特送来的珠宝衣物感到懊恼和堕落,她只求内心的安宁,而不被应接不暇的恩惠压得透不过气来并承诺继续当阿黛勒的家庭教师,挣得我的食宿做一个独立并受到尊重的妻子……
的确,从社会地位上来看简不是罗的匹对,但作为个人,她比略显懦弱的罗切斯特更有主见,更有原则,更加坚定不屈。在罗看来,简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难得的荷花, 而对简来说,罗切斯特善良而桀骜的内心和与外界的无奈的抗争深深吸引了她,正是两人类似的叛逆的个性,对社会的共同不满和不屑,还有互相尊重平等的价值观的不谋而合,使他俩找到了彼此精神上的吸引和共鸣。
所以她说:“……我在石子路上走了一会,思念着你。
在想象中,我看见你离我很近,几乎就在我跟前。我思忖着展现在我面前的生活———你的生活,先生———比我的更奢华,更激动人心,就像容纳了江河的大海深处,同海峡的浅滩相比,有天壤之别。我觉得奇怪,为什么道德学家称这个世界为凄凉的荒漠,对我来说,它好像盛开的玫瑰……问问你,对一个既无法给她的丈夫提供财富、美色,也无法给他带来社会关系的女人,是不是够好的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你的表情。听到了你激烈而开明的回答;听到你高傲地否认有必要仰仗同钱袋与桂冠结亲,来增加自己的财富, 或者提高自己的地位。”
然后他说:“……我怀疑,你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性格。
你进了房间,目光与神态既腼腆又很有主见……但一旦同你交谈,你向对方的脸庞投去锐利、大胆、闪亮的目光。你的每个眼神里都有一种穿透力。问你思路严密的问题,你应对如流。你似乎很快对我习惯了———我相信你觉得在你与你的严厉、暴躁的主人之间,有引起共鸣的地方,因为我惊异地看到,一种愉快的自在感,立刻使你的举止变得平静了……我是一个精神享乐主义者,希望与这位活泼的新朋友相识而带来的喜悦能经久不衰……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不是一朵朝开夕落的花朵,而是一种灿烂绚丽不可摧毁的宝石花……这时我已经太喜欢你了,不忍激起第一种念头。我真诚地伸出手时,清新、光明、幸福的表情便浮现在你年轻而充满渴望的脸上。”
就似阳光照进了繁芜阴郁的丛林,就当罗切斯特和简沐浴在无尽的互相欣赏互相扶持的许诺中时,不幸的事发生了:罗的弟弟说出阁楼上藏匿的疯妻子的事实,幸福美丽转瞬即逝。
“我确实爱你,”我说,“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但我决不能表露或纵容这种感情。这是我最后一次表达了。”
“最后一次,简!什么!你认为可以跟我住在一起,天天看到我,而同时要是仍爱我,却又经常保持冷漠和疏远吗?”
“罗切斯特先生,我得离开你。”
……“我得离开阿黛勒和桑菲尔德。我得永生永世离开你。我得在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环境中开始新的生活。”
……“我没有结过婚。你得成为罗切斯特太太———应当名实相符。只要你我还活着,我只会守着你。你得到我在法国南部拥有的一个地方,地中海沿岸一座墙壁雪白的别墅。在那里有人守护着你,你准会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先生,你的妻子还活着,这是早上你自己承认的事实。要是按你的希望同你一起生活,我岂不成了你的情妇。别的说法都是诡辩———是欺骗。”
面对罗的甜蜜的承诺,面对他对未来的誓言,面对他的一切保证,外柔内刚的简还是选择了离开和放弃,这又再次证明简对权贵繁华的鄙夷和她寻求平等负责的婚姻的决心:她不会做谁的附庸,更不会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煎熬之上,尽管简有对罗切斯特无限的同情和激情,她不愿去伤害谁,抑或是开始一段本身就有欺骗性质的不公平的婚姻。
最后,简·爱和罗切斯特的爱情禁受了残酷的考验,有情人终成眷属。经过一系列波折,小说结尾可以说是理性的热处理———桑府着火,疯妻丧命,罗又双目失明,简心里感到了召唤,回到了真爱身边,这又一次应证了她无以伦比的美丽性格。整本小说充满了诗情画意,既有女性独有的浪漫柔情,又句句洋溢着自强不息的活力和对自由平等的渴求和憧憬。通过上面几段对话的分析,我们再次领略了简那丰富多彩、另人钦佩的伟大性格。正是她这种近于完美的性格迷倒了还在歧途的罗切斯特,同时也迷倒了成千上万的忠实的读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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