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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嘉莉妹妹>与《珍妮姑娘》是德莱塞的两部姐妹篇。前者以反叛社会主流意识为主题，描写了一个以男性为实现梦想的阶梯；最终走向成功的嘉莉；后者又回归于社会主流思想，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完全符合当时男性审美情趣，以“家庭天使”形象出现的珍妮。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体现出德莱塞内心的矛盾性与妥协性。 l9世纪，伴随着美国工业化进程，男性施展才能的领域得到扩展，而妇女活动的领域变得狭小起来，传统的两性关系遭到了工业化非人力量的摧残。在发达的社会工业中，妇女被置于一个“双重境地”．她们在男性世界里处于整体社会的边缘，同时她们又被赋予了男性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家庭。家庭成为女性的“牢笼”，社会认为真正的女性应该是“虔诚的、纯洁的、顺从的、持家有术和深居简出的．并将此定义强加于女性身上”。可以说家庭观念成为当时“女性特质”概念的核心。当时的美国社会对“真女性”和“家庭天使”极力推崇认为这种女性才符合以男性为主体的社会的审美情趣。也正基于此，美国作家西奥多·德莱塞的两部姐妹篇《嘉莉妹妹》和《珍妮姑娘》在出版之初受到了不同的评价。西奥多·德莱塞(1871-1945)是2O世纪初美国文坛上异军突起的一位最杰出的作家。1901年德莱塞的一部以前从未涉及过的以外来妹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嘉莉妹妹》问世。由于德莱塞在《嘉莉妹妹》中刻画了嘉莉受自己本能驱使借一切机会依靠男人向上爬的利己主义，大胆地对当时流行的社会道德和传统标准或者说主流意识提出了直接性的挑战。使得小说自问世之日起近十年时间里。其作者受到来自出版界、评论界及公众舆论界的多方谴责，作品作为“伤风败俗”的坏书而惨遭封杀。这究其原因在于当时美国社会对“家庭天使”形象的极力推崇。德莱塞在这部小说中所表现的女性不仅具有超越自然主义流派的现代性，而且具有超越主流意识形态的革命性。时隔11年后，德莱塞发表了另一部长篇小说《珍妮姑娘》。德莱塞在这个“姐妹”篇中塑造了一位颇具“女性特质”的理想女性形象。尽管是以情妇身份出现。但她对爱情忠诚，对家庭料理的井井有条，并且具有女性的温柔善良的美德．为帮助贫困的家庭而自我牺牲，为维护男性利益而作出又一次的自我牺牲。作为善与美的化身的珍妮正是当时社会所大加颂扬的，而《嘉莉妹妹》却是“女性特质”的另类诠释，具有悖于主流意识的“新女性”形象。对珍妮这个维持资产阶级“家庭神话”的“家庭天使”形象的塑造无疑代表了饱尝失败之苦的作家对主流意识形态所作出的一种妥协姿态．从反主流意识到主流意识的回归，同时也反映出其内心的矛盾性。从今天观点来看，这种思想上的矛盾，完全是源于他永远超越不了各个时期文化背景对他的假定。《嘉莉妹妹》的故事发生在19世纪下半叶垄断资本迅速发展的美国。嘉莉作为一个农村女孩。受到当时社会工业化发展的影响．踏上了前往芝加哥的旅程。到芝加哥后。她寄居于姐姐敏妮家。敏妮家的生活是以传统两性关系为基础的男性社会的缩影。嘉莉注意到姐姐嫁为人妇之后的巨大变化，“她现在才17岁，虽然还硬健，但已经是个形容消瘦的妇人，她对生活的看法，受着她丈夫的影响，对幸福和责任的见解越来越狭隘。”嘉莉对姐姐敏妮的看法，正表明了德莱塞对传统家庭主流意识的不满。德莱塞的主观性和对生活的态度既受到当时的政治文化的影响。同时也以他的作品反过来影响着美国的政治和文化体系的走向。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都市中到处充满着诱惑，这一切不断勾引着嘉莉的欲望。正在这时，杜洛埃出现了．尽管只是一个推销员，但比起嘉莉来他却有大城市的生活经验．他把嘉莉带到了一个她从未走进过的世界。奢华的晚宴，梦寐以求的衣物，使嘉莉兴奋不已，她开始与杜洛埃同居了，用肉体换来她所想要的生活。德莱塞在创作《嘉莉妹妹》时，美国正处于从生产型向消费型转变时期。美国有些妇女受到消费主义的影响，开始向传统道德标准挑战，不再相信“妇女的责任是生养孩子”等信条．相反，她们认为应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性感，痛痛快快地享受生活，这就诞生了当时的“新女性”。1880年至1920年间女权主义运动第一次浪潮将“新女性”推上了历史舞台。德莱塞受到当时“新女性”思想的影响．反映在小说中的态度显然是其对禁锢人们欲望的清教伦理观的不满．认为这些条条框框限制了人们的本能和欲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德莱塞符合新的经济发展和消费意识形态，因此，他的作品《嘉莉妹妹》便打上了深深的社会烙印。嘉莉认识赫斯伍德后，她的感情又转移到了这个能把她带到上层社会中的男人身上．扮演了情妇的角色。赫斯伍德与妻子离婚后，一无所有，挪用公款带嘉莉逃往纽约．在纽约求职失败．使他一蹶不振，生活陷入极端困境。嘉莉作为一个毁坏别人家庭生活，引诱男人走向犯罪的女性的同时，使我们看到了一个“新女性”形象的崛起。嘉莉并不完全依赖于男性．在生活出现危机之时．她在努力摆脱困境。为了生计。他不顾赫斯伍德的反对，决定去演戏，虽然赫斯伍德反复强调“倘使我是你我就不想演戏，这不是女娘儿的适当的职业” 嘉莉的自立和坚韧使她找到了一个合唱团的位置，从而使她真正走出了家庭小天地．跻身于公众领域．获得了独立的人格，实现了经济上与男性平等。在19世纪末反映劳动阶层生活的自然主义作品中，嘉莉是最具革命性的“新女性”形象。嘉莉的经历表明“新女性”已摆脱“男性特权”迷信的束缚，因此也就意味着两性间力量对比改变的必然性。“新女性”带来的这场革命威胁到了传统的家庭观念和男性绝对权威地位。《珍妮姑娘》是以作者的一个姐姐为原型撰写的。德莱塞的父亲在女儿发生性丑闻时曾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但却在她的照料下度过了最后的时光。这件事使德莱塞产生了创作冲动，但德莱塞在塑造这个人物时一反第一部小说里的模式．将珍妮塑造成一个甘愿牺牲自己，保全家庭和别人，甘愿顺乎主流意识的人物。正如许多人评价的那样，珍妮是一个“生活在自私和物质化世界中的无私和理想的女孩。”勒翰将珍妮与嘉莉对比，认为她们代表了德莱塞的心理和美国心理的“两个不同状态”。因为德莱塞一方面对工业巨头耶克思感兴趣，另一方面对亨利·大卫·梭罗也感兴趣。耶克思代表的是物质主义和强权政治．而梭罗代表了“否定以律法和物质为目的的一个更高现实”。勒翰认为，德莱塞自己身上的物质主义和理想主义的斗争在他塑造人物身上也体现出来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从来没有让金钱的欲望毁灭了她对美的感受。” 另外．斯宾塞尤其是其伦理学的思想，对德莱塞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斯宾塞将人的行为与目的划分为四个层面：为了个人生存：为了种族生存：为了个人和种族而不破坏其他人的生存；为了帮助同类成员。实现个人和种族的生存。如果一个社会中，自私本能占上风，那么，最终个人和那个社会都将毁灭。在高度发展的社会中，社会本能占上风，所以生存的可能性最大。斯宾塞还指出“好”的行为能够实现生存目的．而且可以带来快乐，因为快乐最终可以强化生命，而痛苦可以减少寿命。同时我们也需提及的是作者创作《珍妮姑娘》时正处于自己的幸福家庭生活之时．痛苦可以催生悲剧。幸福可以孕育喜剧。 18岁的珍妮．受生活困顿的压迫，与母亲到旅馆寻找活计。珍妮的单纯美丽深深吸引了住在这里的参议员白兰德，他偶尔接济一些零用钱给她们，并在窘因的圣诞之夜给她们家送去了丰富的圣诞礼物在珍妮看来，白兰德是她们家的福星，会使她们家走出困境，两个人的结合会使父母家人生活更好一些。善良的珍妮的行为正是斯宾塞对德莱塞伦理学思想影响所致— — 为了帮助同类成员，实现个人和种族生存。白兰德准备与珍妮结婚之时，在华盛顿感染伤寒而病逝．留下了遗腹子。为了生活，珍妮来到克利夫兰寻找工作。在她帮佣的布雷斯布里夫人府上遇到了富家子莱斯特。莱斯特爱上了珍妮，珍妮也被莱斯特所打动，他们过上了同居生活。虽然根据教会和公众的观点是不正当的，甚至是不道德的．但这种生活确实给莱斯特带来了安闲舒适的感觉，他常常沉醉在家庭快乐之中。珍妮的“真女性”和“家庭天使”形象在他们同居生活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珍妮很喜欢操持家务，加之天生勤劳，做起家务来有条不紊。为了不使自己让莱斯特在社交场合感到尴尬，珍妮竭力掩饰自己不懂交际应酬的缺陷。在一家大旅馆共进晚餐时，生怕自己不懂进餐时的规矩被邻桌人发现，她佯装胃El不好。但后来．上流社会交际场合的种种礼仪和习俗，珍妮都逐渐学会了。珍妮把维思德接回家后，在莱斯特快回家时耗费很大劲打扮维思德，自己也到卧室去化妆、换装。正是聪明的珍妮对维思德的打扮触动了莱斯特，使他对小维思德产生了好感。搬到海德公园附近公寓后，珍妮将被其他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