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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洛丽塔》是一部悲剧。其悲剧性不仅在于主人公亨伯特和洛丽塔生命的毁灭，而且在于其道德的堕落。人类物质文明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贪欲的本性未改，恶存在于人类灵魂的深处，一旦遇到合适的土壤和条件，就会滋生蔓延。《洛丽塔》的悲剧意义在于警示人们要预防这种恶的产生，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不道德陛。一《洛丽塔》的母题情节最初出现在纳博科夫的一部俄文长篇小说《天赋》里。《天赋》写于1938年。在这部作品中，有一个名叫鲍里斯·伊万诺维奇的人对同胞作家费奥多尔说：“啊，只要我稍有闲暇，我能一气写出怎样的一部小说哟!根据现实生活。心中构想这档子事：一个老家伙— — 不过仍处于盛年时期，激情似火，渴盼幸福— — 结识了一个寡妇，她有个女儿，年纪尚幼的一个小丫头，你晓得我的意思，尚未成形，可她的走路姿势已让你想人非非一一个小姑娘的过错，模样俊俏，皮肤白皙，眼睛下面涂成蓝色。当然她没拿正眼瞅那老东西。怎么办?嘿，顾不上多想，他突然娶了那个寡妇。好了。他们三人成了个家。这里你可以讲下去，随便怎么编一诱惑，无边的苦难，心痒难熬，疯狂的欲望。结局— — 一次失算。时光流逝，他变老了，她出落得更漂亮了— — 一点也没什么。充其量是打身边走过时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热辣辣地烫你一下⋯ ⋯ ”后来，1939年，纳博科夫根据这个隋节写了一部短篇小说，名为《魔术师》。但是，当他把这篇故事在一个小圈子里念给朋友们听时，遭到朋友们的反感，纳博科夫几7-想把手稿烧掉。时值二战前夕，大家都在为生存而奔。纳博科夫正在为逃离纳粹德国，移居美国而四处奔走，因而，关于这部小说的事就此罢了。但是，这个故事情节就像一个幽灵时隐时显，纳博科夫始终没有放下。1940年，纳博科夫全家成功移居美国。1948年，他又在这个情节上开始做文章。1953年12月6日他在工作笔记本上写道：“完成了整整五年前开始的《洛丽塔》”。 1954年，《洛丽塔》写好之后，纳博科夫开始考虑出版，同时担心作品可能会带来不良的声誉。他先打算接受一位老朋友的建议用匿名发表，但后来考虑，一副面具不仅违背自己的意愿，而且假如被人发现，更授人以柄，因而最终还是决定改用真名。于是他将书稿投寄出版商。然而令人遗感的是，先后四家出版商都一一拒绝了。第一家出版商雇佣的几位读者均未能读过第188页，说作品缺乏趣味。另一家出版商说书中没有一个好人而感到遗憾。第三家出版商说，如果他出版了这部作品，他和作者都得进监狱。不得已，在美国本土出版不行，那么到国外试试运气。1955年，纳博科夫将书稿投寄法国奥林匹亚出版社。这是一家专门出版淫秽书籍的出版社，曾出版过不少这方面的禁书而名声在外。《洛丽塔》终于出版了。它是归属于一套绿色封面的色情小说丛书出版的，与《罗宾逊的性生活》、《直到她叫春》等低级色情读物摆放在一起。初版之后，英国政府曾出面要求法国政府查禁此书，当然未果。然而，英国大作家格雷厄姆·格林慧眼识珠，他在读过《洛丽塔》之后给予极高评价，在伦敦《泰晤士报》发表评论，盛赞《洛丽塔》为1955年度三部最4A4,说之一。正是因为他的评论，美国文学杂志《铁锚评论》开始关注此书，并摘要刊登。1958年，美国普特南图书出版公司抓住商机，将《洛丽塔》“引回”美国。辗转四年之后，《洛丽塔》终于在美国本土问世。出版之后，立即引起轰动，形成了所谓的“洛丽塔事件”，小说一路飙升至《纽约时报》畅销书单的第一名，作者纳博科夫也因此成为全国性的新闻人物。1962年，好莱坞电影大师库伯里约克将它搬上银幕，轰动一时。今天，《洛丽塔》已不再是禁书，成了文学名著经典，被译成三十多种文字。二《洛丽塔》的成功，不仅给作者带来了“像河水一样流进的”版权费收入，使纳博科夫从此放弃了大学教授的职业生涯，专心从事写作，而且给作者赢得了世界声誉，成为批评界和舆论界关注的焦点。除了前面介绍的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将《洛丽塔》封为1955年度小说三鼎之一之外，《伦敦时报》也将它编入二战以来影响世界的100部书之中。但是，在众多的赞美声中也夹杂着另一种声音。不少批评者认为该书是一部淫秽作品，“魔鬼之作”，他们表示：“很遗憾，这样的书出版了。很遗憾，写出了这样的书”l3Jll2。几十年来，这种争论一直持续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么，《洛丽塔》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书呢? 1956年3月6日，纳博科夫在给康乃尔大学同事莫丽斯·比绍普的信中写道：“该书在伦敦和巴黎获得了成功。我清楚，《洛丽塔》是我到目前为止写得最好的一部著作⋯ ⋯ 《洛丽塔》，这是一部悲剧，悲剧性和淫秽互相排斥”l3jl”。这是纳博科夫对人们批评《洛丽塔》的不道德性所作的辩解。在很多人看来，这种辩解是无力的，因为该书故事情节本身：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12岁少女之间的关系就是不道德的。但笔者以为，纳博科夫的信道出了作品的真谛，为我们解读《洛丽塔》提供了一把开启的钥匙。作者正是以这种不道德关系为叙事对象，重点暴露了美国社会生活方式的阴暗面，揭示了主人公病态的心理和丑恶的灵魂。中年男子亨伯特，为继承叔叔去世时留下的一笔遗产，从欧洲来到美国，经人介绍，他来到中年寡妇黑兹太太家租住，立即被黑兹太太的女儿洛丽塔吸引住了。洛丽塔虽只有十二岁，但显得早熟，亨伯特将她称为“性感少女”，引起他无限的联想和强烈的占有欲。由于惧怕黑兹太太，亨伯特不敢有所作为，只好将自己的欲念流诸笔端，记在日记里。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一次，黑兹太太外出时，留给亨伯特一封求爱信，意思是：如果亨伯特愿意继续留下来，必须和她结婚，否则走人。亨伯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留了下来，成了黑兹太太的丈夫，洛丽塔的继父。但这种关系的改变，并未使亨伯特放弃以前的邪念，反而给他提供了更多接近洛丽塔的机会，刺激了他的欲望。在日记中他设想着以种种方式，将黑兹太太谋杀，从而扫清接近洛丽塔途中的障碍。一天，黑兹太太偷看了丈夫的日记，发现亨伯特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女儿，她愤怒填膺，立即给朋友写信告之实情，但不幸的是，外出发信时被汽车撞死。就这样，亨伯特成了洛丽塔唯一的监护人。于是，他从夏令营Q营地接走洛丽塔，开始了自己全权“监护”职责，携洛丽塔开车周游美国，同居达二年之久。后来洛丽塔不堪蹂躏，在戏剧家奎尔蒂的诱骗下逃走。亨伯特追寻不着，只好作罢，与一位名叫丽塔的姑娘同居。三年后，亨伯特接到洛丽塔的一封来信，说她与一位名叫狄克的工人结了婚，现怀孕在身，问能否给她几百块钱。亨伯特来到洛丽塔的住处，发现洛丽塔再也不是从前的小天使了，而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少妇，惨状兮兮。这时他良心突然发现，请洛丽塔跟他回去，答应要善待之，但遭到了拒绝。于是，他丢给洛丽塔四千块钱，找到当年骗走洛丽塔的情敌奎尔蒂，经过一番搏斗，将其击毙，自己被捕入狱。三狱中，亨伯特用56天时间写了这部“自白”，忏晦自己的罪孽，之后在开庭前几天因血栓症死在狱中。亨伯特在狱中死了，四十多岁，正当壮年。这是一个失去家园流浪者死亡的悲剧。亨伯特失去的家园，不只是物质层面上的意义：他从欧洲来到美国，离开了故乡的根基，并且在美国也没有真正建立过自己的家。先租住在黑兹太太的家里，继而与洛丽塔在汽车和旅馆里度过了两年时光，最后在与丽塔同居的两年生活里，是“我们一起游弋了两年，从1950年夏到1952夏，暗淡的两年”。在物质层面上，亨伯特就是这样四处漂泊，无家可归，最后走进了监狱，走向了死亡。在内心和精神层面上，亨伯特失去的是他的精神家园。这是一个没有理想和信念、丧失道德伦理、为社会所不耻“多余的人”。他虽是一个知识分子，却没有知识分子崇高的气质和品德；他属于中产阶级阶层，但心灵却没有因生活的富裕而圣洁。相反，在他的心里和灵魂深处潜藏着卑鄙的邪念和可怕的欲望。 “我期待着一次可怕的灾难。地震。壮观的爆炸。可怜的母亲随着方圆好几英里地的其他人永远地消失掉了。洛丽塔投入我的怀中抽泣。我作为一个自由人在废墟中享受她”H 。这是亨伯特来到黑兹太太家见到洛丽塔之后，被强烈的淫欲所折磨，而期望一次灾难消灭黑兹太太及周围的人，以期达到占有洛丽塔目的的自白。在这段自白中，赤裸裸地暴露了亨伯特那丑恶、肮脏的灵魂。在如此丑恶灵魂的驱使下，有什么卑鄙的事不可以干呢! 亨伯特与黑兹太太结了婚，目的是什么?请看他自己的注解：“当我想过娶一位成熟寡妇时(比如夏洛特·黑兹)目的只为了能对她的女儿(洛，劳拉，洛丽塔)随心所欲”H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