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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私奔 ,带伊莎贝拉回到呼啸山庄 ,接待耐莉的来访; G,14章结束和 15章开头 ,肯尼斯大夫来画眉山庄看望洛克伍德的病情;H,从第 15章到第 24章 ,耐莉讲述 1784年 3月 20日到 1800年 11月间发生的事情 ,包括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激情的永别 ,凯瑟琳生下女儿后去世 ,伊莎贝拉从山庄逃走 ,生下儿子小林顿 ,辛德雷和伊莎贝拉去世 ,小凯瑟琳与小林顿的通信与会面; I,第 25 章开头耐莉与洛克伍德的对话;J,第 25章到 30章 ,耐莉叙述 1801年 6月到 1802年 1月的事件 ,包括小凯瑟琳与小林顿结婚 ,林顿与小林顿死亡; K,L,M分别对应于上述宏观结构中的第三、第四和第五。用阿拉伯数字代表故事时间 ,叙述顺序和故事顺序的关系可以表示为: A6—B1—C7—D2—E8—F3—G9—H4—I10—J5—K11—L13—M12 如果用 2表示现在 ,用 1表示过去 ,我们惊奇地发现 ,这 13个时间段构成如下关系: A2—B1—C2—D1—E2—F1—G2—H1—I2—J1—K2—L2—M1 也就是说 ,叙述呈现出现在与过去严格的一一对应关系 ,占主导地位的是“洛克伍德的现在 ”与“耐莉的过去 ”之间的对立与互动 ,这一方面造成悬念 ,刺激读者的阅读兴趣 ,另一方面使故事在现在与过去之间摆动、张弛 ,给小说一种动态美的张力效果。三洛克伍德初见希斯克利夫 ,就认定他是“一个厌恶人类者 ”,他们两人是“分享这荒凉景色合适的一对 ”(1)。他认定希斯克利夫的矜持是一种自我防范机制 ,然后以己之心度希斯克利夫之腹 ,谈到他来这里之前的一次经历:“当我在海边享受一个月的好天气时 ,得到一个十分迷人的姑娘的陪伴。她在我眼里是一个真正的天仙。我没有把我的爱情说出口 ,但如果眉目能传情的话 ,任何一个傻瓜也能猜出我是神魂颠倒地爱上了她。后来她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对我回眸一望 ,是那种最含情脉脉的秋波。而我是怎么做的 ? 我羞愧地供认 , 就像蜗牛一样冰冷冷地缩回到壳里去。她每看我一眼 ,我就退缩得更厉害 ,表现得更冷淡 , 直到最后这位可怜的纯情少女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感觉 ,竟说服自己的母亲一块儿离开了 ” (6)。洛克伍德讲述的这段过去的经历 ,用热奈特的话就是“外倒述 ,即所述的时间段完全游离于第一层叙事时间段之外 ”(Genette 49)。但是这个叙述是由他看到希斯克利夫引发的 ,也是洛克伍德为了证实自己对希斯克利夫的推测有感而发 ,试图证明希斯克利夫像他一样 ,是外冷内热。在小说中 ,洛克伍德实际上是希斯克利夫的另一个自我 ,他们有诸多相似之处。他们都出身不明 ,财富来源不明 ,厌恶生活 ,喜欢孤独。正像耐莉虽然时时批评凯瑟琳 ,内心却同她十分贴近一样;洛克伍德以一个局外旁观者的身份 ,时刻关注着希斯克利夫。老恩肖死后 ,辛德雷当家 ,虐待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一个礼拜天 ,辛德雷和妻子坐在炉火前取暖 ,卿卿我我 ,却逼迫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做礼拜 ,读经书 ,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忍无可忍 ,决定铤而走险。关于这一天的情形 ,我们首先从凯瑟琳的日记里读到:“糟糕的礼拜天 ,我真希望父亲能再回来。辛德雷令人讨厌 ,他对待希斯克利夫可凶暴了。希和我准备反抗 ,就在今晚采取行动。他们坐在那儿像婴儿似的接吻 ,说些没用的废话 ,那种愚蠢的甜言蜜语连我们听了都感到害臊 ”(28 - 29)。凯瑟琳记述辛德雷让妻子弗朗西斯拉扯希斯克利夫的头发 ,让仆人约瑟夫打她耳光 ,逼迫他们读圣经 ,他们把圣经扔进狗窝里 ,辛德雷把他们扔进后厨房关起来 ,二人合计逃出来到旷野遛达一圈。凯瑟琳在日记里的记述突出了辛德雷的凶残、希斯克利夫的受虐和她的反抗精神。关于这一天 ,耐莉是这样讲述的:“一个星期天的晚上 ,他们因为喧闹或者类似的小过错被赶出起居间。当我去喊他们吃晚饭时 ,哪儿也找不到他们。辛德雷在暴怒中吩咐我们插上所有的房门 ,警告任何人那天夜晚不得放他们进来。全家人都睡了 ,而我焦急得无法躺下 ,就打开窗户 ,伸出头来倾听。虽然在下雨 , 我决心不顾禁令放他们进来 ,假如他们回来的话 ”(68)。这段话突出的是耐莉对两个孩子的同情、她息事宁人的处世哲学和对于辛德雷的不满。至于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在外面的冒险 ,则是希斯克利夫深夜回来以后告诉耐莉的:“凯蒂和我从洗衣房逃出来 ,好到外面尽情遛达一圈。我们看到田庄的一线灯光 ,就想去看看林顿家的孩子们在礼拜天晚上是不是也站在墙角冻得发抖 ”(69)。他们悄悄来到画眉山庄 ,透过窗看到林顿与妹妹为了一个玩具而争吵 ,大笑起来 ,笑声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他们赶紧逃跑 ,凯瑟琳在逃跑途中被狗咬伤 , 留在林顿家养伤 ,希斯克利夫被驱赶回来。希斯克利夫的讲述语气与凯瑟琳相似 ,充满对林顿兄妹的鄙视 ,对凯瑟琳的赞颂 ,对他们莽撞行为的肯定。一天内发生的事情 ,剪取三个片段 ,由三个人从不同的角度 ,在不同的文本背景中呈现 ,他们各自的立场、态度表达得淋漓尽致 ,给读者留下充分的思考判断的余地 ,颇似现代主义小说的审美效果。省略是小说家必用的方法 ,“现代叙事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突然而大跨度的省略频频出现 ,造成愈加增长的非连续性效果 ”(Chatman 71)。《呼啸山庄》中省略也比比皆是。例如希斯克利夫在来呼啸山庄之前的历史 ,他偷听到凯瑟琳要嫁给林顿的决定后悄然出走 ,3 年后回到呼啸山庄 ,成了富裕而有教养的绅士 ,他的财富和教养是如何获得的 ,作者没有叙述。再如辛德雷到大学读书 ,3年后带着妻子回来奔丧 ,他这 3年的求学生活是怎么过的 , 他怎么与弗朗西斯相识、相爱、结婚 ,这个女人什么背景、性情如何 ,作者也一概省略了。凯瑟琳被画眉山庄的狗咬伤后在林顿家里滞留一个多月 ,她感受如何。伊莎贝拉离开希斯克利夫到南方生活了十几年 ,她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这些省略并非不重要 ,相反 ,它们在推动小说情节发展、构建小说审美意境时不可或缺。试举一例。老恩肖把希斯克利夫从利物浦带回家中 ,凯瑟琳对这个不速之客极为反感 ,朝他脸上“狠劲啐了一口 ,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54) ,并且为此挨了父亲一记耳光 ,耐莉也因为安顿希斯克利夫不力被赶出家门。耐莉几天后回来 ,发现“凯瑟琳小姐现在与他关系可亲密了 ”(54)。短短几天光景 ,二人的关系竟然发生如此急剧而彻底的变化 ,这种新关系又如此深远持久以致影响了他们以后的命运 , 这种变化怎样发生的却被作者故意省略了。初看起来 ,这有悖常理。但是艾米莉这种省略 , 正暗示了他们的友谊 (爱情 )是天然、自然和必然的 ,不需要原因和理由 ,不需要理性作为支撑。这也显示了作者对非理性的推崇和偏爱。《呼啸山庄》描写 31年中 11个人的死亡 (老恩肖夫妇、老林顿夫妇、辛德雷夫妇、凯瑟琳、林顿、伊莎贝拉、伊莎贝拉的儿子小林顿、希斯克利夫 ) ,这些人大都没有活过中年。小说中人物的早死与艾米莉家里人的早死有密切关系。艾米莉刚刚 3岁 ,母亲就患肺结核去世 ,3年后她的两个姐姐也患肺结核去世 ,1848年夏她的哥哥患肺结核去世 ,同年年底她本人患肺结核去世 ,她的妹妹次年死于同样的疾病。在小说中 ,这些死亡都是通过预述事先告诉读者的。例如洛克伍德 1802年 9月再次来到呼啸山庄 ,要见希斯克利夫结清房租 ,耐莉说他恐怕要与她本人了结账目 ,洛克伍德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这时候耐莉说: “啊 ,我明白了 ,你还没有听说希斯克利夫死的消息!”(489) 读者和洛克伍德一样 ,对这个消息感到吃惊。在耐莉接着讲述的故事中 ,希斯克利夫又活了好几个月 ,一直到小说临近结束,他死亡的细节才披露出来。这样的叙述释放了读者的紧张情绪 ,同时制造了悬念 ,激发读者的好奇心:这个“魔鬼 ”究竟是怎么死的 ? 在《呼啸山庄》里 ,死亡不是悲剧 ,而是悲剧的解脱。凯瑟琳临死时 ,“她躺在那儿 ,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而且她最后的思念迷迷惘惘回到了童年的快乐日子里。她的生命结束在一个温柔的梦里 ”(262)。同样 ,希斯克利夫在完全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