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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美国著名作家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在其代表作《红字》中使用了大量篇幅描述美国文学史上最为常见的森林意象这一文学母题。但霍桑并未将森林与现实社会截然对立,通过森林象征的运用,霍桑表现了自己的社会探索精神和建立一个充满自由平等的和谐社会,使人们获得本真的存在和实现正常的人性欲望的思想。他还通过森林象征表达了对女性问题的关注。由于霍桑对北美大陆的深深眷念,他对森林象征的运用寄托了通过社会改造在新大陆上找到梦中迦南的愿望。　　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是美国文学史上最为重要的作家之一。他和爱默生、梭罗等人一起开创了美国本土文学的新天地。霍桑将自己作品的背景根植于美利坚这片新大陆,根置于美国社会和新大陆上的人们。他的作品非常关注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人的个性和欲望与社会道德规范之间的矛盾。也许是由于霍桑长期的政治生涯,他比同时期的其他美国作家更为关注对社会弊端的改造,更为关注在严厉的社会制度中人的感受和思想, 以寻求建立一个充满和谐、秩序和自由的真实社会, 使人获得本真的存在。他的这一思想在其代表作红字》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同时霍桑以极度渲染的象征手法展现了人物内心的冲突和震撼,在《红字》一书中,大量象征的运用不仅使该书的内涵更为丰富,也充分展现了作者的思想和价值观。在书中, 充满生活希望和热情的霍桑通过对森林这一美国文学史上永恒的母题的深刻诠释,表现了人们期望在一个自由、平等而真实的世界中寻求本真的存在,摆脱社会压抑而造成的人类的沉沦和异化的美好愿望。一在《红字》一书中,霍桑讲述的是在新英格兰的一个由通奸而引发的故事。就通奸故事而言,它本身展示的就是由于放纵人性和欲望而产生的与社会道德规范之间的冲突。在《红字》一书超长的前言《海关》中,霍桑向我们揭示了他创作的原由以及该书将要涉及的主题。正如尼娜·贝姆(Nina Baym) 所说“:在《红字》中,霍桑阐明了他所有四部长篇罗曼司所要表述的焦点:热烈的、武断的、好表现的内心冲动与存在于社会中同时也已融入个人心中的压制性力量之间的冲突。”[1]社会的道德规范扼杀了人们的思想与个性,人们所有的行为不得不屈从于社会发展的进程和社会的准则。因而作为女性的海丝特对自身幸福和爱情的追求与社会准则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冲突和矛盾,男性社会“不会去了解女性的感受和经历,而只关心男性所要求女性应该成为的形象。”[2]海丝特对社会的叛逆使她独立于自己的社会之外,七年中,海丝特以她特有的魅力和坚韧改变了周围的人们,使她胸前的红字由Adultery (通奸)改变为Angel(天使)甚至Able(能干)。她身上的特质使整个社会无法彻底地抛弃她,海丝特成为了“一个热烈而独立的女性,威胁到权威的清教制度和它严厉的道德法规。”[3]然而海丝特虽然最终赢得了社会的尊重和承认,在社会中获得了自己应有的地位,但七年来,她总是一身灰色的麻布粗衣, 她精心制作的手工艺品没有一件穿在了自己身上, 她一头如瀑的秀发也总是藏在粗布帽子下面,她的打扮从来无法让人联想到女性的温柔和妩媚,以至于使人们忘却了她的真实性别。在严厉的道德法规的束缚中,不仅海丝特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和性别而被异化为红字,她和丁梅斯代尔真挚爱情的结晶“,具有人类一切自然天性”的珠儿,从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无法摆脱红字带给她的阴影。任何时候人们总是把她和红字联系在一起, 她仅仅因为母亲的“罪行”而被沦为耻辱的象征失去了自己的社会身份,她只是作为海丝特罪恶的标记和耻辱的符号与她形影不离。即使作为新英格兰清教徒灵魂导师的丁梅斯代尔,教众心中纯洁的天使和上帝福音的传播者,也不得不在心灵的煎熬中接受他的社会和追随者所给予他的无上的崇敬和赞誉,使他失却了人的本性而被神圣化,生活在人间社会却不能有人的情感和自由的俗世生活,在神圣光环的辉映下失去了真实的自我而沦为另一种象征, “海丝特和丁梅斯代尔已经变得如此深陷于彼此的世界中以致于,在森林中,他们都是通过附着在各自身上的象征性符号才认出彼此朦胧的身影。丁梅斯代尔是看到红字后才认出海丝特的。”[4] 故事虽然发生在17世纪,但其中所反映的社会桎梏和羁绊却与霍桑生活的十九世纪一般无二。19 世纪美国的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社会的工业化进程和城市化进程使人类逐渐沦为机器魔鬼的附庸而丧失了人类的本性和欲望,失却了人类的身份。机械社会不仅扼杀了人们的个性,也扼杀了人类的思想甚至生命。“早期工业资本主义冷酷的纪律将所有社区连根拔起,把人生转化为工资奴隶制度,将异化的劳动程序强加于新形成的劳工阶级,对无法转换成公开市场商品的一切事物则一概不通。”[5] 在三年海关的政治生涯后,霍桑由于政治上的原因失去了海关税务官这一职位,霍桑不仅失去了赖以养家糊口的差使,而且,政敌对他“莫须有”的指控和恶意污蔑使霍桑更为愤怒。海关政治生涯的失败使霍桑深刻地了解了统治阶层的冷酷和专制“,感受到美国之鹰,他的国家的自由象征,的掠夺性冲动”[6],使他认识到了他所热爱的美利坚合众国所存在的专制、虚伪以及对人性本真的压抑。这只不快乐的禽兽“欲伤害无辜的社区,尤其在告诫所有的公民,务必注意安全,不要擅入她用羽翅荫庇的大楼。”[7]霍桑把自身所遭遇的不幸部分地投射在海丝特的身上,A字既是Artist(海丝特),也是Author (霍桑)。然而,霍桑创作《红字》的目的并非仅仅为自己的不幸打抱不平,他深刻地认识到了人类所遭遇的不幸,看到了现实社会造成的人类的沉沦和异化。社会的道德规范吞噬了人们的思想和欲望,在整个社会中,人类已经失落了自己,所有的人都将真实的思想隐藏在心灵的最深处,放弃了一切正常的人性欲望,人们受到社会环境的约束而失去了自己独特的个性和自由,也放弃了自己的责任而变得平庸和消极无为,使自己的一切信念和行为都以“公共意见”和“公共舆论”为依据,无法对任何事做出自己的判断,也不可能为自己的行为做出选择,丧失了自我和真实的人格而沦为平均化的“常人”,不断沉沦异化而成为了社会和他人意见的服从者。二霍桑在《红字》一书及其前言《海关》中鲜明地表示出了自己对于死气沉沉,毫无人间情感的社会的种种不满和愤懑。他希望人类获得本真的存在,倡导个性的真实,人格的魅力和正常的人性欲望。所以在《海关》中,他以犀利的笔触描绘了一群没有真实人类情感的官员,扼杀人的个性和创造性,践踏人的自由和尊严。他们的麻木不仁,他们对物质欲望和享受的极度追求以及对人类情感的冷酷压制,与清教社会中的贝灵汉总督和威尔逊牧师等人一般无二、鉴于自身所遭受的不公平的对待,以及人们在丧失真实自我中的不断沉沦与麻木,霍桑希望能够对生活的阴暗进行不断地揭示和改造。他把自己的这一愿望深刻地反映在他的作品之中。在《红字》一书中,他运用了美国文学作品中长期以来为人们所熟悉的森林这一母题来表达了自己对于现实世界中人的异化的探索和对于真实人性欲望的追求。在《红字》中霍桑发出了自己的呼声,表达了真诚的人格和真实的人性欲望能得以尊重的企盼“,强调了个人都拥有欲望并宣告她应该获得尊重”[1]。在《红字》中,霍桑创造了一个与现实社会近在咫尺的神秘的世界,那就是无际的大森林。林中的参天古树和藤蔓遮蔽了阳光,人们对森林总是敬而远之,只有被视为女巫的斯宾塞夫人才会在森林中随意出入,因为她不用害怕会遇上森林中的黑男人和魔鬼,她已经用鲜血在黑男人的册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森林不仅藏污纳垢黑暗阴郁,而且隐藏着无穷的危机,是荒凉和阴暗的象征。“这片无垠的荒野富饶而充满了危险,辽阔而神秘,富有挑战性而又令人却步。”[8]然而,当第一批来自欧洲的清教徒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故土时,他们是满怀着希望和企盼奔赴北美这片荒凉大地的“,为了逃避欧洲的腐败堕落, 他们才来到美洲的海岸。”[9]密林丛生的北美荒原正是作为一片希望之土而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