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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丧失了理智,在一个朦胧的夜晚,牧师像夜游病患者一样,走到海丝特示众的刑台上,忏悔自己的罪过。作者生动地描写了他复杂矛盾的心理“:他被到处追逐着他的悔恨的冲动驱逐到这里来,而这种悔恨的嫡亲姐妹与亲密伴侣就是怯懦,每当前一种冲动逼迫他快要宣布出秘密时,另一种冲动便一定用它颤抖的手把他拖回去,让全宇宙都凝视着赤裸的胸膛,盯住他心房上的红字”,[1](P.223)这使他感到极度的恐怖。牧师的精神状态一直处在罪恶的痛苦和徒然的悔恨之中,心灵倍受折磨,终于心力交瘁,成了宗教毒害的牺牲品,辜负了海丝特的一片深情, 多么可悲!透过两个主人公的心理,让我们看到了两颗破碎的心灵怎样在痛苦中呻吟,在绝望中挣扎,有力地揭露了宗教恶势力对人的心灵的摧残和对人权、人性的压抑,大大深化了作品主题。四、《红字》的心理描写层层深入挖掘人物内心世界在描写齐灵窝斯窥探牧师灵魂的过程中,逐层剖析他的心理。齐灵窝斯决心暗中探寻妻子的同犯,以医生的身份在他妻子犯罪的地方行医,凭着他探检人类灵魂的奇异的洞察力,他对丁梅斯代尔发生了强烈的兴趣,他像幽灵一样追随着牧师,根据蛛丝马迹,他认定牧师灵魂深处有不可告人的隐秘,于是他“极力钻入病人的胸怀,挖掘他的主义,探索他的记忆,小心翼翼地触摸一切,宛如搜寻宝物的人在黑暗的洞穴里”。[1](P.278)他以治疗牧师的病为名与他同住,以深入探索牧师心灵深处的秘密。作者形象地描绘齐灵窝斯阴暗的心理,生动地刻画他探索牧师心灵的神态。他“现在挖掘着这位可怜牧师的心胸,仿佛一个矿工在探索黄金”“,仿佛掘墓人在挖掘坟墓,探索那埋在死人胸上的珠宝”。[1](P.289)由于牧师非常警觉,医生白费力气,但并不因此罢休。他“颓然转回身来,开始向另外的一点探寻了,他偷偷摸摸,小心翼翼,东张西望,像偷取那个人视如眼中瞳仁的宝物一样,而那个人还是半睡半醒或简直还在睁大着眼睛”。[1](P.306)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医生抓住牧师对罪恶的恐惧的心理,施用攻心战。他用带刺的语言伤害牧师,刺探他内心隐秘,并从牧师那发狂的神情得到了新的迹象,他意识到牧师就是他妻子的同犯,于是乘胜追击,攻势更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牧师把手拢在心上习惯性的动作,自然逃不出医生的眼睛,他决定揭开这个迷。在牧师沉睡时,医生偷偷拨开他胸前的法衣,当医生看到牧师胸前隐秘的红字时,他证实了牧师就是妻子的情人。这时,他露出一种疯狂的神情———惊异、欢喜而又恐怖,这逼真地反映出医生的心理。从此以后,齐灵窝斯就像恶魔一样肆无忌惮地钻入牧师的心里,捣毁他的心灵,不择手段地对这个不幸的人进行报复。齐灵窝斯“怀有深沉的恶毒, 过去一直是隐伏着的,现在却活跃了,这使他想像出世上谁都未曾如此报复过敌人。他自己装成一个可信赖的朋友,使对方把一切恐怖、惭愧、痛苦、无效的悔恨、无法摆脱的内心谴责,都要对他和盘托出!一切罪恶的烦恼,对世界隐瞒着,而世界伟大的胸怀,原可加以怜悯和饶恕的,可偏偏都要泄露给他,一个绝无怜悯绝无容赦的人!”[1](P.320)这一段令人发指的心理描写把齐灵窝斯的阴险,恶毒的心理揭露得淋漓尽致。他要随心所欲支配着牧师,使牧师永远是在受苦刑,迫使牧师精神崩溃,这就是他的罪恶目的。作者在医生探索牧师灵魂的过程中,对医生所经历的怀疑———刺探 ———证实———复仇几个阶段的心理,都作了细致的描写,逐层剖析了他的内心世界,从而齐灵窝斯丑恶的灵魂赤裸裸地暴露无遗了。显然,真正的罪人不是海丝特,不是丁梅斯代尔,而是这个恶魔式的人物,这个富有的资产阶级清教徒齐灵窝斯。五、《红字》的心理描写与自然景物描写交织一起,并以自然景物的变化衬托人物的心理变化海丝特和女儿珠儿漫步森林中,期待丁梅斯代尔到来,作者描写了幽黑浓密的森林,零零碎碎地一闪一闪地现出上方的天空,寒冷而阴沉的天气,灰色的云,转眼即逝的一线闪烁的阳光,忧伤的小河,这些景物描写衬托了海丝特精神上长期孤苦无依的寂寞、凄凉、忧郁、仿徨的心理,暗示她前途的惨淡。而憔悴、孱弱、神情懊丧的牧师,行走“在这与世隔绝、本来就对精神有着压力的森林中,以至他不再想走,他乐于投身在最近的一棵树根下,永远不动地卧在那里”,[1](P.327)表现了牧师极度痛苦绝望的心情。可是七年的苦难生活并没扼杀掉海丝特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没有扑灭她心中的爱火,她要用自由思想的火花点燃丁梅斯代尔心中的热情,她决心竭尽全力使她心爱的人振奋起来,她要牧师把虚伪的生活改变成真实的,不能倒下来等死。她激励牧师离开这罪恶之地,逃出齐灵窝斯的魔掌,勇敢走进那奇异、广大的世界,从事新的事业,过着人应当过的真正生活。于是他们决定一起到欧洲,他们眼前呈现出一片光明。牧师感到无比欢欣,宛如“一个人刚从自己的心狱中逃出来”。“踏上一片未经人践踏、未受基督教化,没有法律的领域里,而呼吸到旷野自由气息时的情形一样”。[1](P.331)这个比喻,贴切地表现了牧师刚从重负中解放出来所感到的无比轻松, 欢快的心理。海丝特为了进一步鼓舞牧师,毅然抛掉耻辱的红字“,啊,多么怡然轻松!”她抑制不住心中奔放的热情,一阵冲动“,她摘掉拘束着头发的一般规格的帽子,于是浓密乌黑的头发落在双肩上,立刻现出光和影,而且使她的容貌增添了柔和的美。仿佛从女性内心涌现出的一种灿烂温柔的微笑,戏舞在她的嘴边,并从她的双眼里发射着光芒。在她那久已苍白的颊上,烧起一片红潮”。[1](P.333)沉睡中的爱情在他们两人心中苏醒了,他们的生活重又充满了阳光。这时森林中的自然景物对他们精神上的幸福也深表同情“,上天像是忽然微笑了,放射出阳光来,向着朦胧的森林贯注着一道强光,每一片绿叶都欣欣向荣,枯黄的落叶变成金黄色,老树萧瑟的灰色树干也闪出亮光。本来是造成阴影的物体,现在都变成了发光的东西。那条小河的水道也可以循着它欢乐的闪光,追溯到森林神秘的心脏里去,那已变成一种喜悦的神秘了。”[1](P.342)这段迷人的、富有诗意的, 生气勃勃的景象描写和这一对年轻恋人心中充满了喜悦、洋溢着欢乐,对生活满怀美好希望的心理是多么融洽。《红字》的心理描写,表现手法是多样的,灵活的,有时几种手法融合在一起,不露痕迹;有时却又互相交错,经纬分明,把人物复杂的心理刻画得非常逼真。总的来说《,红字》的心理描写是成功的、出色的,对当今的文学创作仍有借鉴作用。【参考文献】 [1]霍桑.红字[Z].吴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