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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奥尼尔的《悲悼》继承了古希腊悲剧中与命运抗争的悲剧主题, 但在题材的处理上, 人物内心的剖析上却结合了当代的理论, 即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 来探索现代人的灵魂, 关注现代个人精神上的生存困境, 在技巧等因素方面也有所改进、发展, 使古典悲剧在现代有了新的生存方式。
    尤金•奥尼尔是美国迄今唯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剧作家, 他不仅在美国文学史占有崇高的地位, 而且也是20世纪西方剧坛极为重要的人物。他本人对古希腊悲剧情有独钟, 其戏剧创作不论在主题, 选材, 风格方面都深受古希腊悲剧的影响, 曾被戏剧评论家们认为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悲剧拓荒者。创作于1931年的《悲悼》三部曲是奥尼尔晚年最重要的作品,也是他晚年悲剧创作的最高成就, 获得了世界性的关注和赞赏。这部剧作不论是题材, 情节还是结构, 可以说都是古希腊三联剧《厄内克特斯》的现代翻版, 但在写作风格和表现手法上却又大大不同, 打上了新时代的烙印。
   与现代悲剧不同, 古希腊悲剧推崇的是悲壮, 崇高之美,而不是悲悲切切的阴柔之美。尤金•奥尼尔甚为认同古希腊的悲剧观, 终其一生, 通过追求 “灵魂的戏剧” , 表现人与自身, 与命运的对抗, 以及人在俗世的失败中所体现的勇气和力量。奥尼尔曾说: “我感到今天一切弊病的根源是─老的上帝已经死去, 科学和物质主义不能提供一个令人满意的新上帝, 使人类残存的原始宗教本能找到生活意义, 用来安慰死亡恐惧的本能。” 在奥尼尔的悲剧意识里,“人与上帝的关系” 是核心思想。这里 “上帝” 一词显然不是指狭义的基督教意义的上帝, 而是指影响或控制人们生活的终极力量。在现代西方社会中, 人的本能欲望成为左右命运的神秘力量, 成为统治自我的上帝;而以机器, 物质为代表的资本主义工业文明也成为任意摆布人类命运的异己对立物。虽然《悲悼》的故事取材, 就是古希腊悲剧《阿瑞斯特亚》 , 但奥尼尔认为 “当人们追求不可企及的东西时, 他注定是要失败的。但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是他的成功是在斗争中, 当人向自己提出崇高的使命, 当个人为了未来和未来的高尚价值而同自己内心的和外在的一起敌对势力搏斗时, 人才是生活所要达到的精神上的重大意义的范例。”他的悲剧就是从心理学、生理学和社会学意义上的综合悲剧。孟南家的每一个成员心理上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变态, 都可作为病理学上的病例。他们之间的任何一种关系都不是以单纯的形式出现的, 而比《阿瑞斯特亚》中的关系复杂得多。克里斯丁恨丈夫, 是因为艾斯拉仿佛永远戴着孟南家的人所有的死亡面具, 即对生命力的扼杀。她与卜兰特私通, 为的是报复丈夫, 也因为一腔热情无处倾泻。莱维妮亚恨母亲是出于一种隐秘的嫉妒, 她有着强烈的恋父情结, 还偷偷爱着母亲的情人卜兰特, 而母亲在这两方面都占了上风。她煽动弟弟奥林杀死卜兰特—这是她无法得到的, 因而也是她必须毁灭的, 逼死母亲—这是她的情敌。奥林杀死卜兰特也是出于嫉妒, 因为后者夺走了母亲的爱, 占有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他逼死母亲也是出于爱的绝望。这一连串秘不宣人的病态的心理活动既毁了他人, 也毁了自己。《悲悼》第三部命名为 “祟” , 作祟的不是复仇女神, 而是他们自谴自责的良心, 是摆脱不掉的孟家的鬼魂, 是亲族之间既爱且恨的遗传基因。追逐奥林的是他内心的痛悔、绝望和对越来越酷似母亲的姐姐的不健康的爱, 他只能选择自杀, 以逃避生命来逃避鬼魂和犯罪心理的作祟。莱维妮亚意志坚强, 试图摆脱家族传统, 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孟家的鬼魂无处不在。她终于明白了: “生活对于孟家人就是一种惩罚。” 她关门闭窗, 把自己活埋进宅子, 接受注定没有鲜花的一生。奥尼尔对人性的挖掘与剖析要细致深刻得多, 从而使古老的家族仇杀故事演化成为极具内在张力的心理悲剧。
   在古希腊的悲剧里有许多种技巧因素来更好地表现剧情, 而在现代的悲剧中这些技巧因素虽然存在, 却符合了时代的需要, 也有很大的改变。在古希腊悲剧中, 歌队是古老的祭神歌舞在悲剧中的遗留物, 在悲剧的机构形态中担负着交待前史, 渲染气氛, 转换剧情, 抒发情感, 以及表达公众舆论和作者本人对事件的看法等多种作用。但是在现代戏剧表演时, 为了增强剧情的连贯性和紧张性, 就必须抑制歌队阻碍剧情发展的作用。在《悲悼》这部剧作中, 奥尼尔就根本没用到歌队,而在戏剧里环境氛围的描写也是举足轻重的, 多方面的渲染和烘托来形成剧中紧张, 恐怖, 神秘, 诡异的气氛。莱维尼亚身着黑衣随时出现在宅子的各个角落, 对母亲秘密盯梢。克丽斯丁犹如白色的幽灵, 在孟宅游荡。因心怀鬼胎而坐立不安, 神经紧绷。作为孟家戏剧的人物背景的市民们, 出于好奇无聊或恶意, 对孟家打听窥探, 探头探脑, 疑神疑鬼。这种气氛还表现在对环境氛围的超自然的描写上。 “墓园里葬满了孟家的人,他们都在这里过夜” ,“还有一大群别人的鬼魂”常到宅子里来, 镇子上的人们也传说宅子里有股邪气不断滋长。” 在死人与活人同在的氛围压迫、威胁下, 剧中人物产生极度慌恐不安, 陷入恍惚的精神状态中。神秘怪诞、恐怖的气氛引发人物心理、情绪变化, 成为人物不断发展的心理性格的外在力量,它促使人物行动, 最后走上悲剧的结局, 同时也为主人公的悲剧命运涂上一层宿命的色彩。
    在《悲悼》的草稿中, 奥尼尔曾引入过面具。面具的主要功能就是营造神秘的, 凝重的气氛。由于剧本中的古典悲剧式的内涵与因素过于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明显, 故采用了 “面具似的面孔” 。剧中莱维尼亚的“面孔在静止状态中所显现的同样奇异的面具似的印象” , 表示她戴着清教主义的人格面具, 压抑着人性中正常的情感、愿望和追求, 表面上看莱维尼亚拒绝卜兰特的爱, 并表明 “向来恨他” , 最后设计杀死了他。海岛之行后的奥林 “动作态度等都染有他父亲所有的那种雕像的特征……孟南家那张面具式的面孔比以前更为显著” , 表明剧中的奥林已变成惟妙惟肖、地地道道的孟家人。这样通过面具的采用, 就像把戏剧的灵魂植入了演员的身上, 使演员能更好地把握自己的角色。但更重要的是, 他所营造的戏剧的真实感使观众与舞台保持着零距离。这种假戏真做的氛围有利于煽动观众的激情, 达到共鸣的效果。
   奥尼尔的《悲悼》继承了古希腊悲剧中与命运抗争的悲剧主题, 但在题材的处理上, 人物内心的剖析上却结合了当代的理论, 即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来探索现代人的灵魂, 关注现代个人精神上的生存困境, 在技巧表现等因素方面也有所改进、发展, 他使古典悲剧有了新的生存方式, 同时也给美国戏剧家们开辟、重建了新的领域, 也把美国戏剧的目标提高到了一定的新高度。
参考文献:
[ 1]奥尼尔.美国水星报, 1929年1月6日.
[ 2]尤金·奥尼尔. 论悲剧[A] .美国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作家论文学[ C] . 北京:三联书店, 1993. p208.
[ 3] [ 4]王宁.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谈创作[M] .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