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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语言是具有物理属性的表情达意的符号系统，它不仅是一种听觉符号还是一种视觉符号。符号是视听者与视听符号和客观事物之间的一种心理约定，不同的生活地域和生活方式使人们对符号的生成与理解不同。符号的社会性和人文性决定了它不仅是意义的载体，还承载着民族文化。一、文字与语言的区别亚里斯多德早在《工具论·范畴篇》就说过：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口语是记录心灵经验的符号，而文字则是记录口语的符号。20世纪初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也重申“文字表现语言”，而且强调“文字存在的惟一理由就是表现语言”。⋯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具有完整的理论架构，其语言文字观基本上主宰了20世纪全球的语言学界，“记录语言的符号”几乎被作为“文字”的经典定义。其实文字与语言的关系并非如此简单。陈望道先生说：“假若追溯源头，文字实与语言相异，另出一源，决非文字本来就是语言的记号。”【早期文字和语言是两套独立的代表概念的符号系统，任何文字系统都有其内在独立性，都有言语根本不具备的功能。 1．文字与语言的物质基础不同。文字与语言都是人的感官可以感知的，所以都具有物质性，但二者的物质属性不同：语言是一种听觉符号，文字是一种视觉符号。语言的物质外壳是语音，语音(声波)携带信息(语义)被人的听觉感知；文字的外壳是字形，字形携带信息(字义)由光波传送，被人的视觉感知。 2．文字与语言的社会功能不同。文字与语言的物质基础不同决定它们将具有不同的功能。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的语言是一种听觉符号，它主要是人们口头交际的工具。因为声音是一发即逝的，具有时空局限性，所以语言这种交际工具只能凭口耳相传。文字是一种视觉符号，它可以把人要表达的思想“传于异地，留于异时”。文字克服了语言在交际上的时空局限性，弥补了语言这一交际工具的不足，成为人类最重要的辅助交际工具。它的另一项重要功能是记录语言。这种记录是一种积极的记录。口头语言由于时间仓促来不及精心组织，因而比较粗糙。形成文字后则可供人们反复推敲、仔细琢磨，使人们有条件对语言进行加工、锤炼和润色，从而使语言更缜密、更规范、更丰富，促使语言条理化、精密化，使其日臻完善。文字可以“留于异时”，它又是记载民族文化和历史的重要工具。文字的使用是文明伊始的最准确的标志，没有文字记载，就没有历史，也就没有文明。文字的出现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可以说，语言的出现使人类走出了动物群，而文字则使人类从野蛮时代过渡到文明时代。“记录语言的符号”仅是文字的功能之。。一 O 3．文字与语言的表义方式不同。语言是语音和语义的结合，而文字是音形义的结合。其中意义是核心，没有意义的声音只是噪音，而没有意义的字形也是胡乱涂鸦。语言通过语音符号表义，而文字通过字形表义。文字直接表达人的思想，直接参与人的思维。从图画发展而来的文字始终保持了视觉直接表义性。文字付诸视觉，通过形来摄取义，所以聋哑人可以看书报。它是独特的表义符号系统，尤其是汉字。 “对汉人来说，表意字和口说的词都是观念的符号；在他们看来，文字就是第二语言。在谈话中，如果有两个口说的词发音相同，他们有时就求助于书写的词来说明他们的思想。但是这种代替因为可能是绝对的，所以不致像在我们的文字里那样引起令人烦恼的后果。汉语各种方言表示同一观念的词都可以用相同的书写符号。”⋯ 在此，索绪尔不仅肯定了汉字具有独立的直接表意功能，而且为此提供了一个有力的证据：“汉语各种方言表示同一观念的词都可以用相同的书写符号。” 语言以音示义，文字以形示义；语言走的是 “声人心通”，文字走的是“形人心通”。总之，文字和语言是两个有着本质区别的相对独立的符号系统，它们构成要素的物质属性不同，组合形式和组合规则也不一样。二、文字的类型索绪尔认为文字符号的体系不外乎表音和表意两种。表意体系的典型代表就是汉字，而欧洲文字都属表音文字体系。伊斯特林在《文字的产生和发展》一书中将文字分为句意字、表词字(如古代汉字)、词素字(如现代汉字)、音节字、音位字(音素字，如希腊文、拉丁文、英文和俄文等)等类型。周有光把世界上的文字分为形意文字、意音文字、音节文字、辅音字母文字和音素字母文字；汉字属于意音文字，而希腊文等西方文字属于音素字母文字。总的看来，对于西方文字的类型基本已达成共识，无论称作表音文字还是音素文字抑或字母文字，其实质是相同的。关于汉字的类型尚众说纷纭．赵元任认为汉字是语素汉字；裘锡圭着眼于汉字和意义单位以及语音的关系认为 “语素——音节文字这个名称对早期和晚期的汉字都适用”；汉字不是音素文字，而是音节文字。布龙菲尔德称汉字为表词文字。_4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从文字与语言的关系还是从书写符号上看，汉字与西方文字是两种差异很大的文字。三、中西文字对比文字体系中独立运用的最小的书写符号单位，在汉字体系中体现为一个个独立的字，在拼音文字体系中则是字母。在此我们仍采用目前较通行的说法称西方文字为拼音文字或字母文字。 1．演变历史的差异。文字体系分为自源文字和借源文字。自己独立形成的文字称为自源文字，借用其他的文字体系加以改造，使之成为一种新的文字体系称为借源文字。一般认为，西方拼音文字都属借源文字。公元前一千多年腓尼基人借鉴埃及圣书创造了字母，希腊人又对其进行改造，诸如添加元音字母，改变书写方向，改变字母形体等，公元前11世纪到4世纪中叶逐步形成了希腊字母；随后从希腊字母的母体中诞生了斯拉夫字母、拉丁字母等，形成了今天的英文、法文、德文、俄文等文字体系。汉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自源文字之一。另外几种古老的自源文字都已进入历史的博物馆，惟独汉字仍呈现着勃勃生机。这期间中华大地上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乱，汉民族也曾遭受过异族统治和殖民统治，接受过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虽然从19世纪起就不断有学者力主革除汉字走拼音化道路，但至今汉字仍然生命力强大。汉字稳定而长寿的原因是多重的，而文化的原因更是毋庸质疑。汉文化具有突出的延续性和保守性。中国文化精神的超稳定性在于它的象形文字书写，这种书写占据了一种独一无二的精神文化。而西方文化则呈现动态和开放性。西方文化表现出的创新和进取精神与中国文化的富于继承、安于因循形成了强烈对比。他们不断借鉴别人的文化，又不断改革创新取得了一个个令人惊叹的成就。希腊人引进腓尼基文字之后，经过选择、改造和补充创制了自己的字母体系，而传承于希腊字母的基里尔字母又对其进行了大量的改造，增加了斯拉夫语独有的发音符号，形成了适合南部斯拉夫人和东部斯拉夫人语言的文字体系。西方文化的特征可概括为一个“变”字，变则新不变则陈。中国人的文化心理是祖宗圣人创造传留下来的都是好的。几千年来汉人一直把汉字看成神通过圣人创造的，主张崇拜圣人，敬惜字纸。在这种背景下不可能对汉字进行否定和批判，更不可能像希腊人把音节文字改变为音素文字那样，对汉字进行根本的变革，只能在不改变汉字根本性质的前提下，为便于使用而进行一些改良。汉字在人们心目中从来是尊严无比的。长期以来形成了一种民族的心理定势，只有对规范的遵循，没有变革的意识，以一种保守复古的心态，抑制汉字系统内部的更新因素，结果，汉字逐渐变成一种封闭的超稳定的系统。 2．形体差异。汉字呈方形由来已久。殷墟甲骨文中虽然有合文以及大小不均的现象，但大体上一字占一格。西周金文中每个汉字大略呈方块形状。后历经篆、隶直到楷书，每个字逐渐占到一个正方形的格子。一个汉字纳入一个方块之中，一页纸上诸多汉字的排列也占了一个大的方块形状。西方文字体系的基本书写符号字母是线形的，呈现几何形体。存在决定意识。人们生存的环境和经济活动的特点决定了符号的发展规律，中西传统哲学思想、文化观念和审美意识的差异造就了汉字与西方文字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