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园,升入天
堂。他们为她祈祷,为她欢呼雀跃。一次又一次地祈祷,祝
福“:平安已到达幸福园。/他们已长逝升入天堂,/平安已到
达幸福园。/啊,保罗和希拉斯在哪里?/平安已到达幸福
园。/他们已长逝升入天堂,/平安已到达幸福园。”他们在这
一片祈祷声中,在这一片祝福声中,不仅欢庆玛丽的幸福,而
且也分享玛丽的幸福;同时,似乎也在分担玛丽生前所承受
的不幸与苦难,正如一位哲人所说,一个人分担另一个人的
痛苦,痛苦就减少一般,分享一个人的快乐,快乐就变成两
份。黑奴们正是这样。
三、表现作者对天使的赞扬之情
小天使在作品中的安排具有十分重要意义,因为如果没有
小天使,黑奴们就难以触摸到上帝的真面目,难以感觉到天国的
美好。天国与人间就会越来越远,在遥远的空间距离和漫长的
时间间隔的煎熬之中,天国会逐渐失去其吸引黑奴的魅力,上帝
也就自然而然疏离芸芸众生。于是《,圣经》宗教的魅力就会逐
渐丧失。小天使是上帝与众生间的使者,是天国与尘世间的桥
梁,是黑奴们生活中的希望之光,也是他们精神的现实依托。不
仅如此,她还是主人与奴隶之间的纽带,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
的黏合剂,更是使世界逐渐和谐的最活跃的因子。斯托夫人借
夏多布里昂的散文诗来赞美上帝派来的使者伊万杰琳“:闪亮一
明星,/光辉照人间。/羞花闭月貌,/尘镜欲映难。/可爱小精
灵,/雏形犹未全。/含苞幼玫瑰,/花吐露芬芳。”她是世间的杰
作,宇宙的精品。这位小天使是新奥尔良年轻绅士圣克莱尔五
六岁的女儿。圣克莱尔出身名门望族,家境殷实,他带着女儿去
买几个黑奴到自己的农场作工。似乎是上帝的安排,汤姆与这
小天使天生有缘。在他眼里,伊万杰琳这个轻快活泼的小女孩,
像一缕阳光,一阵轻风。小天使体态非常标致,丝毫没有儿童常
有的那种胖胖乎乎的轮廓。她举止优雅、飘逸,仿佛从天而降,
和神话或寓言故事中的天使一样。她五官非常完美,但使她如
此超凡脱俗的却是她那梦幻般的纯真表情。不管理想主义者还
是凡夫俗子见了,都会感到难以忘怀。她的头部、颈部和胸部都
长得极为高贵典雅。她的眼睛呈紫罗兰色,目光深邃,充满灵
气。她并非人们想像的那样过于严肃和忧郁;相反,那稚气的脸
庞和轻盈的体态使她流露出一股天真无邪的劲儿。她的形象楚
楚动人、光彩照人,她是人间的精灵。
小天使的魅力在于她的无邪纯真,这与汤姆所具有的黑
种人那种温柔善良的天性异常吻合与和谐。汤姆对人的善
良纯朴和儿童的天真无邪有种本能的依恋。两人天然亲近
的品性,使他每天都留意这个小女孩,并且对她的兴趣是越
来越浓。在他看来,这个小女孩简直就是来自仙境,每当她
从黑洞洞的棉花包后探出小脑袋,用深蓝色的眸子瞅他时,
或是站在货包顶上向下注视他时,他都觉得她就是天使,而
且是从他的《新约》中跑出来的。
黑奴贩子赫利想在汤姆身上大捞一把,要价很高,让圣
克莱尔有点为难,可是小天使伊娃对她爸爸说“:爸爸,把汤
姆大叔买下来吧!别管付多少钱。”其理由很简单,她说她想
让他快乐。在伊娃的父亲准备跳水去救她时,汤姆抢先一
步,就已经跳入水中了。其理由也很简单,他不想她被水淹
死。随着年龄的增长,伊娃和汤姆的友谊也日渐加深。伊娃
在汤姆这位忠实温柔的仆人心中的神圣地位简直难以用语
言来表达。汤姆一方面把她当作一个凡间的孱弱的孩童加
以爱护,一方面又把她当作天上圣洁的天使加以崇拜。她简
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小耶稣神像,他全心迎合伊娃的种种雅致
的情趣,满足她成百上千种单纯可爱的向往,这是汤姆莫大
的快乐。出于善良的本性,伊娃处处为汤姆效劳。她有美妙
悦耳的嗓音,良好的音乐感受力,敏感诗意的想像力。对神
圣崇高的事物的天生的向往使得她读起《圣经》来格外优美
动听,汤姆还从未听过有谁读得像她这样棒的。伊娃酷爱
《圣经》,因为它在她小小的心灵中所唤起的神奇的向往和一
些强烈而模糊的情感,是大多数富于激情和想像力的孩童所
喜爱的一种心灵体验。
在生命弥留之际,小天使既留念父母,又留念仆人;但她
仍然十分坦然,从从容容地魂归天国,因为她早已超脱。伊
娃和她淳朴的老朋友曾经无数次地阅读《圣经》,她把那热爱
孩子的基督的形象深深铭记在心里。只要她闭目一想,脑中
那邈远模糊的形象就真实清晰起来,成为活生生、无处不在
的现实。基督的爱,包围着伊娃,缠绕着她的心,这种来自天
国的温情没有世俗的任何情感可与之比拟。基督那里,伊娃
说,正是她要去的地方,正是她的家园。也许这是上帝的安
排,上帝担心这位小天使在尘世被玷污,有损她圣洁的躯体
和高尚的灵魂,不如让她把爱、把善良、把友谊等撒遍人间之
后,依然接她回去,使小天使自得其所。
四、表现了黑奴对公道与正义的追寻
面对现实的罪恶,面对难以承受的巨大压迫,不管是肉体
上还是精神上,黑奴们都难以支撑,他们被折磨得无以名状。
面对超过承担限度的繁重体力劳动,和忍无可忍的精神奴役,
他们不得不呼天喊地,不得不向上帝发出沉重的申诉,企图在
上帝那里寻求精神或道义上的支持和援助,也企图讨回公道
与正义。作家引《哈巴谷书》第1章第13节道“:你眼清目明,
无视奸邪罪恶。/为非作歹的,你为何置之不理呢?/恶人吞
噬比他们公正的,/你为何不发一言呢?”这种悲愤的口气和语
调流露出弱者的无助和无奈。假恶丑四处横行,真善美逐渐
消失。作家又引《恰尔德·哈洛德游记》第4章道“:一直想忘
却沉痛的昨天,/无奈的回忆在不经意间闯入了心房;/美丽的
鲜花,悦耳的声音,/还有清风和海洋,/这种种回忆都让我痛
彻心肠,/忧伤的锁链把我们无情地捆绑,/然而它们却无意间
触及那神秘的电网。”这是什么样的世界?是一个好人不在
世,恶人活千年的世界,是一个邪恶压倒正义的世界。在这样
的历史条件下,黑奴们只有向上帝寻求救赎。上帝给他们指
出出路,保持自己精神的自由,不让自己的精神受到奴役,始
终给世界给他人以爱,也就是要宽容、博爱“:宛如死而复生,/
死亡的阴影变成天堂的召唤,/脱离罪孽,不再囿于感情,/自
由的灵魂张开想飞的翅膀,/这里远离死亡,远离地狱的枷
锁,/上帝的金钥匙灵活转动,/听,上帝的召唤———/狂欢吧,
你们的心灵已被解救!/你们将不再平凡,将屹然站立,永垂
不朽。”上帝不仅给他们精神安慰,还逐渐救赎。救赎之路就
是黑奴们自己的奋斗、拼搏之路。上帝没有忘记身处地狱中
的子民,冰雪总会融化的,阴暗总会消失的,光明一定会到来
的“:当大地似雪融化,/阳光不再照临;/仁慈的上帝召唤我
们,/他从不会遗忘我们。/当死亡来临/身体和灵魂随之消
逝;/我却快乐依旧,/在神奇的天国。/当我们在天堂生存万
年,/那幸福依旧照耀;/我们依然赞美上帝,一如既往。”上帝
的感召和鼓励给黑奴们巨大的精神力量和无穷的勇气,处处
可以听到慷慨激昂的声音。即使在静谧的夜晚,也还有人在
唱歌,歌声四处飘扬“:当我在天上的宫殿,/找到我的位置,我
就要和惊恐永别,/再擦干含泪的双眼。/即使所有人都与我
为敌,/对准我的胸膛射出毒箭,/我仍会笑面撒旦,/笑看这个
不平等的世界。/就算隐患如洪水汹涌,/就算苦痛疾如暴
雨,/我但愿可以重建家园,/我的天堂、上帝和我的世界。”无
论多么艰难的路总能走到尽头,漫长的黑夜总会走到黎明。
时光不间断地一点一滴地流逝,让无数的白昼和黑夜目互轮
换,邪恶和正义相互交替。
五、增强内容的真实性,由此加强作品的批判力度
就文体特征而言,一般认为小说是虚构的故事,虽然它
是以现实作为基础的,但是纪实与虚构毕竟有重大的区别。
否则,小说就不成其为小说,而成为调查报告,或历史文献。
不过,看调查报告,或看历史文献,只是专门人员的事情,不
是普通人的文化消费活动。而作家的目的不是要让读者去
研究调查报告或历史文献,而是要读者在对文学作品的审美
活动中去认识现实或历史,去反思现实或历史。要借助审美
的力量来达到认识现实或历史,以及反思现实或历史的目
的。如果作家对自己在作品中所描绘的现实或历史加以突
出,尤其是突出其真实性,毫无疑问会加强作品的批判力度。
这个问题,作家在作品的尾声中进行了处理。她说,全国各
地有许多人写信给作者,问这个故事是否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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