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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犯下的罪恶。然而,作家却满含讽刺意味地总结了丁姆斯戴尔的经历:“诚实!诚实!诚实!即使不把你最丑陋的坦白地暴露于世人面前, 也要显示出某些痕迹,好让他们推想出你的弱点所在。”(第218页)曲折迂回地道出了追求被人理解是追求人生幸福的根本之所在。但悲哀的是,丁姆斯戴尔花费了牺牲生命的代价也未获得成功。海丝特·普林的经历有力地证明了人是孤独的命题,表明人不能理解、满足相互的愿望,是注定要孤独而凄惨地生活的。她与她的父母之间、与她的丈夫之间,相互都是陌生人,各自都是相互孤立的岛屿,谁也不能到达谁的彼岸。当她还年轻的时候,她的父母安排了她与老奇灵沃思的婚姻,认为有奇灵沃思丰厚的经济基础和他追求科学的坚定,海丝特会幸福的。可这没有生气的婚姻一点也不能给她带来幸福。奇灵沃思期望用由于她的存在而产生的温暖去温暖她、爱好,她会感到幸福,但海丝特期望的爱不是只出自她自己的热情,因此,她感到他是那样的冷漠,无生气,像一堵“即将倒塌的墙。” 她与丁姆斯戴尔看似是相爱的人,是心灵有通的,但事实上却总是各有所期,相互从来没能融入进彼此的心灵。当他们的恋爱事件败露后,她独自站在市场的耻辱架上,承受着全镇严厉的谴责和唾弃, 却拒绝说出她的同伙,为的是保护她的爱人之时,她的恋人此时正充满对上帝的威严的恐惧和对可能失去他世俗荣誉的恐惧。尔后,在7年的漫长岁月中, 海丝特的生活不管在形式上还是意义上,都更加体现出了完全的孤独:她被全镇人隔离开了,一个人带着她的女儿在市镇的边缘上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没有人愿意与她有任何关系,没有人会给她讲一句稍带温暖的话语,即使那些她帮助过的人,也是用恶语回答她的恩情。这三角恋爱中的3个主角的故事已令读者清楚地看到人类孤独的辛酸和痛苦了,但霍桑没有让故事仅停留于此,他要把他的主题进一步深化,把故事引向更加广阔的社会,因此他还安排有耐人寻味的陪衬。海丝特的女儿是其一。首先,小珍珠就是人类孤独命运的写照。她一出生,就在形式上和意义上都开始了她孤独的生活:她被人类社会抛弃了,他们全变成了她的敌人,只好跟着母亲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且,她也不缺乏那种在人人互为“陷阱”,互为敌人的世界里生活的斗志。缺少人类伴侣,她就与她创造的幻想人群玩,而她创造的总是敌人,从不创造朋友。看到此,海丝特惊讶不已:她意识到小珍珠在如此年幼就已认识到她不能融入这个世界,在锤炼自己“凶猛非凡的力量,准备在将来的撕杀中用来抵御一切”。(第81页)另外,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没有任何其他人与她们为友。她们之间应该能相通吧?可事实却是她们母女俩也互为陌生人。如果孩子看不懂成人世界,那么妈妈的很多事对她来说是谜,同理,小珍珠对她妈妈来说也是一个谜,可见霍桑含义之深刻了。她经常为看不透小珍珠的行动和本性而迷茫,望着她那黑黑的眼睛,似乎是不可测知的深渊,里面似乎“显露出恶魔般欢笑的小影子”,她忍不住喊道“:孩子,你到底是谁呀?” 其二“,结局”一章中,霍桑把海丝特的这种孤独的命运、凄苦的生活由个别扩展到了一般,指向了所有人类的命运:小说继续写道,人们,特别是妇女,都来向海丝特咨询,希望她能给他们解答他们生活中的苦难,因为她们“常常浪费激情,受到伤害……因为她们被人忽视,无人追求,而自己又割舍不下那思念的牵挂”。(第221页)这些人的故事和海丝特的苦难遭遇多么地相似。至此,小说的主题已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了:从个体到众人,霍桑展现给读者的都是孤苦伶仃,互相隔绝的孤独人。然而,霍桑那锋利而讽刺的笔触还在继续前行。经历了一生的坎坷和孤独,在与来访者的谈话中,海丝特还在不息地追求,她坚信“:在将来某个光明时期,世界将更加成熟起来,上帝也将来临,那时会显现一种新的真理,让人们在共同幸福的基础上建立起完整的男人与女人的关系。”(第220 页)可接着就又来了一次命运的大转弯:这美好的憧憬紧接着就被海丝特给自己安排的哀婉凄惨的墓葬形式和墓志铭撞碎。这再一次极大地强化了作者呈现的命运的讽刺和人生的辛酸:许多年后海丝特死了,她让自己就长眠在丁姆斯戴尔的墓地旁,但与他的墓地间隔着很宽的距离,这无疑表明两人没有资格在一起,心灵也无法交融;而且还有同样的墓志铭加强此意,评判着他们两人的一生,告诉着世人海丝特对他们一生的总结,对人类生存环境的总结: “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刻着血红的字母A。” (第222页) 海丝特终于屈服了,承认不但今生她不能与丁姆斯戴尔心灵有通,而且死后也不能永生!那血红的A字,现在小说中象征着生命的A字,被一片黑暗包围,闪烁着比阴影更阴暗的永不熄灭的光,这光 ———生命———显然不能穿透旁边的黑暗———他人。这阴惨惨、满含象征意义的结尾把故事推向到了高潮,把故事的主题呈现到了铭心刻骨的地步。而有心的读者一定不会忘记故事刚开始时,作者给读者描述的那幅图:一簇鲜嫩的野玫瑰被代表罪恶的巨大监狱和代表死亡的墓地包围着。这前后照应的意境无疑不但烘托、突出了中间那凄凉故事的主题,而且使小说的美学深度得到了深化。因此,如19世纪末兴起的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所描述的那样,霍桑在他的《红字》中也给读者讲述了人注定是孤独的悲惨故事,表述了他和现代主义文学相同的人际观,即他与现代主义文学对人类生存环境相同的忧虑和关注。霍桑,美国浪漫主义文学时期的重要代表作家揭示了现代主义文学揭示的悲观的人际观,本文的分析是不是太耸人听闻了?纵观自西方浪漫主义文学以来的文学史,我们也可看出此分析的可行性。每一种在文学史上产生过重大影响的文学思潮的诞生,总与它的历史背景紧密相连,总有它漫长的孕育、萌动期,总是以文学观念的嬗变为前提的。西方浪漫主义文学的发起深受法国大革命“自由、平等、博爱”的影响,浪漫主义作家们在追求表现自我的独立、自由与完善的同时,选择了 “博爱”来限制自己的自由以不影响他人的自由、他人的独立和自我完善。并且,一般浪漫主义作家是站在理性主义的立场来讴歌人性之善的,爱默生宣称我们的世界是以善为本的,而且他在《致神学学校的讲话》(Divinity School Address)中评论说,这善就存在于人自己心中。①如此的人性观使许多浪漫主义者看到了维护自己的生存但同时又关怀他人的生存的可能性,因此,他们更多地强调人与人关系的和谐一致,至少是认为可以达到和谐一致。然而,在霍桑之前,已有浪漫主义作家看到了这种人与他所生存的世界的失调“,拜仑式英雄”就是各个孤傲愁苦的、完全一幅独立于世人之上的形象,如恰尔德·哈洛尔德,宁可一人孤独地游历沙漠,蛰伏在山洞,和蓝天、大海、白云为伴。他宣称: 我没有爱过这人世,这人世也不爱我。它的臭恶气息,我从没有赞美过, 也未曾向它偶像崇拜的教条下跪, 没有强露欢颜去奉承,应声吹捧, 因此世人无法把我当作同类, 我不是他们之中的一个,虽厕身其中, 我的思想和他们的是全然不同。② 诚然,这些“拜仑式英雄”虽然被世人抛弃,或他们抛弃世人,作者表现出的更多的是对现实的不满和失望,希望有更美好的生活,因此,这些作品也不乏积极意义。但如前所述,到了霍桑《,红字》中描述的那种人际观,完全是悲观绝望的,在人与人之间,不但没有连接的桥梁,而且还有一堵高墙横亘着。奇灵沃思为了寻求被人爱和理解,爱、恨的手段都用过, 结果还是孤独之极,到了在芸芸众生之中被人视而不见的程度。丁姆斯戴尔的意识里人人都是敌人, 无人可信任,只好生活在自己孤独痛苦的世界之中。海丝特更是处处都与孤独为伴,尽管她勇敢地抗争着,但每一个美好的愿望,执著的追求都被后面的现实击得粉碎,直至最后她不得不认命,让那血红的A 字站在一片黑暗之中,用以象征这种人类生存环境不但存在于他们的今生,而且将延续到以后的永远。这种深沉的悲观主义的人际观和现代主义文学的人际观是何等地相似。由此不难看出,霍桑对“拜仑式英雄”的创新和发展,为现代主义文学作出了铺垫, 是现代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