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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他没有从一开始就把哈克写成一个包打天下的废奴主义者,而是从一般同情黑奴,又轻视黑奴,时或戏弄黑奴, 发展到认识黑奴吉姆的高尚人格,为了解救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这样一个曲折的过程。这一情节的设置不但无损于哈克的形象,反而加强了这一人物的真实性。同时,哈克帮助吉姆摆脱奴隶的环境,争取自由,原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却认为自己犯了罪,而这正是他在种族歧视思想的影响下必然产生的一种颠倒是非的、可笑的想法,也是作者对美国种族歧视的又一种妙笔讽刺。四、个性化口语的运用及第一人称叙述方式的采用 1.大量使用黑人土话,准确再现了密苏里黑人方言,维护了黑人文化文学就是语言的艺术,一部小说的故事叙述得生动与否,人物刻画得鲜明与否,场景描绘得是否有声有色,都和语言的选择、提炼、运用有密切关系。半个世纪以来,马克·吐温的小说不断地被人们斥为侮辱了黑人,粗暴地玩弄了黑人的感情, 而这种责难赖以成立的依据就是马克·吐温在作品中大量地使用了黑人的土话,使用了辱没人的字眼“黑鬼(nigger)。”他们认为不管作者的主观愿望如何,客观上宣扬了“黑人终属下乘”的思想。据批露,当时纽约市教育当局竟然以莫须有的“黑人指控”为由,悄悄地将《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从公众认可的小学和初中教科书目中取消掉,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其实应该肯定,作者大量使用黑人方言土语,准确地再现了密苏里黑人的方言, 略加夸张地再现了西南丛林方言以及派克乡方言的四种变体,从而维护了黑人文化而不是相反;同时,小说中的人物唾出“黑鬼”等肮脏的字眼,也正好勾勒出奴隶主可憎的凶残嘴脸。道格拉斯等黑人领袖就曾郑重宣布说“:马克·吐温绝没有为此而干下伤害黑人的事。”既然白人方言的使用被认为是对白人文化的维护,那么为何使用黑人方言反倒成了对黑人的侮辱呢?难道说19世纪的黑人奴隶们满脑子都是20世纪的时髦思想,满嘴说得都是文诌诌的典雅词句才是对生活现实的真实告白吗? 2.运用个性化口语进行描述,开创了美国文学作品的新风格马克·吐温这种运用作品中人物的个性化口语进行描叙的风格确是他的卓越贡献。他是第一个将文学创作“美国化”的人。马克·吐温的好友、著名作家和评论家豪威尔斯说“:马克·吐温是美国文学史上的林肯”[4]。“我们不妨姑且这样理解,林肯解放了黑奴,而马克·吐温解放了作家”[5]。为什么这么说呢?新批评派主将克里恩斯·勃格克斯和洛勃特·华伦主篇的《美国文学创作与作家》认为:马克·吐温写哈克“用的是哈克自己的口语, 仿佛粗俗,实乃神奇”[6],而不是刻板地叙述人的语言,用哈克的口语写使“感情与事件融合”“,形式与效果一致”[7]。《哈克》的语言为当时及后来的小说家提供了新的典范,那种朴实无华、生动, 色彩鲜明的人民大众的语言,使马克·吐温摆脱了枯燥的文学语言的束缚,使最富有生命力的民间日常口语成为文学作品的合法表现形式,马克·吐温的不朽功绩是他使文学语言民族化了。 3.第一人称叙述方式的采用,使读者如身临其境,缩短了读者与作者之间的距离第一人称叙述方式,即通过小说中的“我”自述个人的经历和所见所闻的采用,使全书从第一句开始,直到结束,始终发自“一个声音,一个我”, 这个“我”并非是马克·吐温,也不是一般传统意义上的叙述人,而是小说主人公穷孩子哈克。最终, 也是这个“我”出走后不肯回那个家,不肯受那套文明规矩的束缚,而要继续闯荡天下,开拓前进。这“一个声音”也是“美国的灵魂”的一种表述,是马克·吐温对时代声音的捕捉。正是由于这种 “我”讲故事的口吻叙述,使读者对他所描绘的环境如身临其境,对他所表现的生活事件和刻画的人物感到真实、自然亲切,大大缩短了读者与作者之间的距离,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五、热爱人民,追求光明的人民性 1.揭示美国实际是种族主义横行无忌的天堂马克·吐温说“:任何时代,任何一个民族的智慧都来自广大人民群众的内部,而绝非出自那些统治阶级。”“我永远追随大众。”这正是这位幽默大师热爱人民,追求光明的肺腑之言,也是他暴露黑暗、歌颂人民的创作源泉。他身体力行,追随大众洪流,体验人民的疾苦。以幽默讽刺的笔触揭露资本主义的丑恶,反映人民大众的生活、思想情感和愿望。其热爱人民、追求光明的人民性在作品中一览无余地体现了出来。美国资产阶级总是吹嘘美国是什么“人人自由,人人平等”的幸福国土,马克·吐温则告诉人们,美国实际上是种族主义横行无忌的天堂,有色人种受苦受难的地狱。《哈克》所写的哈克的“醉鬼”爸爸,一个“老是喝醉了就和硝皮厂里的猪睡在一起”的穷苦白人,却认为蓄奴制乃天经地义。他自认为比黑人教授还高明,认为黑人竟可以有选举权,竟可以投票,那还成什么天下。 2.同情黑人,刻画出有生活理想和独立人格的黑人吉姆的形象马克·吐温笃信不论种族,肤色人人平等的民主思想,他痛恨野蛮透顶的奴隶制度,赞赏黑人奴隶争自由求解放的斗争,他从小就对黑人有好感, 他在晚年写的《自传》里说,他从小就和黑人在一起,和所有的黑人交朋友“,我爱上了这个种族的某些优良品质”[8]。他所刻画的黑人都没有服服帖帖、奴颜婢膝的可怜相,而是有各自的生活理想和独立的人格,并有许多优秀品质,在某些地方甚至胜过白人。吉姆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黑人形象,他虽处于奴隶地位,却丝毫没有奴才相,虽然是个小人物,却具有真挚的感情和清醒的头脑,而且很有骨气,决不是一个逆来顺受、听天由命的懦夫。当他听到老华森小姐要把他卖到奥尔良时, 就连夜逃走,想逃到不买卖黑奴的自由州做个自由人。然后准备拼命地攒钱,把被卖往别处的老婆孩子赎回来,这与斯托夫人笔下逆来顺受的黑奴汤姆截然不同。同情并帮助吉姆逃向自由州的哈克说“:我相信他惦记着家里人也是跟白种人一样的。”话虽出自哈克之口,实际却表达了作者对黑人的同情和关切。正是由于这种同情心,作者才塑造出如此有血有肉的黑人形象,有力地抨击了万恶的种族歧视与蓄奴制度。吉姆在努力争取自由的同时,也是一个心地善良,舍己为人的好人。在与哈克一同逃亡的途中,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他不仅时刻照顾着哈克, 甚至还不惜冒着失去自由的危险,留下来伺候受伤的汤姆。他与哈克和汤姆这两个白种人孩子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相待、互助互爱的朋友关系,而不是黑人奴隶与白人主子之间的从属关系,这正是作者“不论种族和肤色”“,人人自由,人人平等”的民主思想的体现。当然,马克·吐温在《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中的艺术魅力远不止上述五个方面,但笔者认为这五个方面都是最重要的。在《哈克》中,作者在广阔的社会背景上生动地描写了美国人民的心灵与生活,他真正无愧于“祖国的小说家”的崇高称号。马克·吐温在《哈克》中所取得的艺术成就和体现的艺术魅力不仅属于美国人民,也是全世界进步人类文学宝库中的瑰宝。参考文献: [1]甘运杰.简论马克·吐温小说的思想意义[J].郑州大学学报,1981,(2):31-38. [2]美国驻华大使馆新闻文化处.美国小说评论集[M].田维新,等译.北京:美国驻华大使馆新闻出版处,1985. [3]张西元.略谈马克·吐温的小说创作艺术[J].郑州大学学报,1981,(2):39-43. [4]马克·吐温.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M].张友松,张振先, 合译.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2. [5]许汝祉.真正的马克·吐温马克吐温自传代序[J].南京师院学报,1981,(1):70-78. [6]徐宗英,郑诗鼎.马克·吐温再研究[J].西南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版),1985,(3):79-84. [7]王长荣.现代美国小说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