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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对于麦尔维尔笔下的亚哈船长的评论褒贬不一,其主要原因在于亚哈复杂的个性。亚哈的英勇、执著和不畏艰险为我们树立了硬汉的形象,同时亚哈又有柔情和富于同情心的人性化一面;但最后由于亚哈的偏执,造成了“皮阔德”号覆灭的悲剧,从这一角度来看,他又是一个魔鬼,近似于他的敌手莫比·迪克。剖析亚哈复杂的个性对于解读《白鲸》这部历史巨著是极其重要的。《白鲸》是19世纪美国著名的浪漫主义小说家赫曼·麦尔维尔的代表作。它展示给我们的是船长亚哈为了复仇带领“皮阔德”号及其船员追杀白鲸莫比·迪克,最后走向毁灭的过程。麦尔维尔笔下的亚哈船长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这主要在于他复杂的个性。个性是导致他悲剧性结局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剖析亚哈的个性对于解读这部历史巨著是极其重要的。 1　亚哈个性塑造的历史依据及社会背景亚哈的原形是《旧约·列王纪上》所载古以色列民族分裂后北方以色列国第七代国王亚哈。亚哈王战死在疆场,这预示着亚哈船长也必将死在他的战场之上———与白鲸殊死决斗的大海上。他承袭了亚哈王的性格特征,最主要的一方面在于亚哈船长和亚哈王都具有渎神的性格。亚哈王的故事往往被看作上帝报应的例子。他娶耶洗别为王后,随她敬拜巴力神,为巴力建庙立像,任由耶洗别残害耶和华的先知,又放走耶和华的仇敌亚兰王,这些行为都与犹太教的信仰格格不入。书中的白鲸被看作上帝无所不能的象征,亚哈船长对之无休止的报复意味着对上帝的轻视。身为基督教徒的他崇拜火, 像波斯袄教徒一样迷恋火、光、太阳、星辰;当 “皮阔德”号遭遇台风雷电袭击,船上的桅杆着火时,他声称自己是“火神的真正孩子”,乞求火神的保佑;在用异教徒的血淬硬自己的捕鲸枪时他说,“我不是奉天父之命而是奉魔鬼之命为你洗礼”:这些都是与基督教的精神背道而驰的。在信仰宗教的社会中,人已经被异化,无法称之为自然意义上的人。从精神到肉体,人们被一种叫做神的、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所控制。对神的信仰源于人们对自然的无知,对未知的恐惧。正因如此,人们才会相信人生来就要受苦,人生来就是有罪的。亚哈对神的亵渎并非是一种罪,亚哈对基督教的叛逆也只不过是对自己无知现状的一种不满而已。对于捕鲸人来说,鲸只是他们捕猎、赖以生存的一个物种。然而莫比·迪克是个例外。它机警、凶残、充满着神秘的色彩。人们把它当作神,害怕他,不敢靠近它,更别说去了解它。第一次见到白鲸,亚哈就被它的壮美所吸引,更激发了他对莫比 ·迪克强烈的兴趣。他要猎到它,了解它。在与白鲸的首次交锋中亚哈失去了一条腿,他并未因此停止对白鲸的追逐,一定要找到它的愿望反而日益强烈。此后的几年间,捕猎莫比·迪克成为亚哈唯一要做的事情。《白鲸》的创作开始于1850年。19世纪的美国处于经济高速发展时期,人们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大大增强。人类对自然的开采已不仅仅局限于陆地,由于鲸油被广泛地应用于许多行业,捕鲸业已成为当时的支柱产业。亚哈出生在以捕鲸闻名于世的南塔开特,作为当地数一数二的猎鲸高手, 亚哈的生活似乎注定要与广袤无垠的大海和称霸于海上的鲸联系在一起。40年的捕鲸生涯练就了亚哈复杂的个性。亚哈崇尚自我。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是美国人的典型特征之一。当在与莫比·迪克的交锋中失去一条腿时,他感到了人类的尊严受到了侵犯,因此他决心捕杀莫比·迪克,报仇雪恨。这似乎成为了亚哈生命意义之所在。 2　亚哈是魔鬼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虽然亚哈身上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坚毅刚强和不为名利所动的种种美德,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数年如一日地将自己束缚于与莫比·迪克决斗的噩梦之中,亚哈已经越来越接近莫比·迪克,成为了一个让人既憎又怕的恶魔。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不惜牺牲“皮阔德”号上三十多人的性命。亚哈将捕鲸这项本来就很危险的工作变得更加可怕。登上“皮阔德”号的水手犹如上场的角斗士。角斗士是满足奴隶主娱乐需求的奴隶,而这些水手却是为了谋生自愿登上“皮阔德” 号而最终成为亚哈的殉葬者。在亚哈看来,他们只是他肢体的一部分。“你们都不是什么人,你们都只是我的手脚,所以要听从我。”[1]主宰人类的是上帝,而“皮阔德”号的主宰是亚哈。从狭义的角度来看,亚哈崇尚的仅仅是他自己。他反抗自然,反抗上帝,在形成自己的原则的同时,其他人的民主就不存在了。所有的船员都被迫服从亚哈, 被迫走向毁灭[2]。 3　亚哈是人亚哈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魔鬼。虽然他认为像他这样“肩负使命”的人不应该沉迷于生活的享受并将自己在情感上与外界隔离开来,但他却没有彻底地摆脱对现实世界的情感。他想念陆地的安逸, 想念结婚十年的妻子和自己唯一的孩子。在小说接近尾声的时候,亚哈的精神世界也得到了升华。在将与白鲸展开殊死搏斗前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目睹“海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鼻闻“迷人的空中那令人心旷神怡的芳香”,亚哈不禁百感交集,“掉下一滴眼泪,落进了大海”[3]。他向斯达巴克讲述他在海上捕鲸40年的辛酸感受,想起了妻子和孩子,他甚至要求同样有妻子和孩子的斯达巴克不要跟他一起去追击白鲸。由此我们不难看出,虽然在报复白鲸的过程中,亚哈已变成了偏执狂,但他并没有完全丧失人性,我们窥见了他深藏不露的火热的人类情感。另外,一向冷若冰霜的亚哈对可怜的比普表达了同情和爱抚。他对比普说: “过来,小伙伴,从今以后,只要亚哈活着,亚哈船舱就是比普的家。你打动了我的心坎,孩子 ……”[1]他还真诚地祈祷上帝为这可怜的孩子祝福。当莫比·迪克用它的大嘴疯狂地撕咬着“皮阔德”号的时候亚哈悲壮地呼喊着:“莫比·迪克, 你这混蛋!你这疯子!你只管冲我来,管斯达巴克他们什么事!你放开他们,让我俩一决生死!来呀,你来呀!”[4]当莫比·迪克对此毫不理会,依旧沉浸于对大船的扑咬之中时,他呼喊着“风啊, 万能的风啊,快把我刮到那畜牲那去吧,让我杀掉那疯魔,解救无罪而懦弱的斯达巴克吧,别让他被这疯子毁掉了!让斯达巴克平安地回家去吧,去见他的老婆和孩子。风啊,你听到了没有?”[4]这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呼喊验证了法勒船长的话: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是个好人,但不是一个虔诚的人。即使这最终的彻底觉醒已无回天之力,相信在亚哈与莫比·迪克同归于尽的时候,他一定已经意识到这样的一个真理:人虽然可以观察世界,或竟对世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量,但是从根本上说他不能左右或征服自然。人只要不冒失地自取灭亡,大自然便乐于让他平静地生活[5]。 4　亚哈是硬汉《白鲸》这部作品所描绘的是一场人同自然同命运相抗衡的噩梦。亚哈被称为一个“伟大的, 不敬神,却又像神似的人物”[1]。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他把自己当成了神,在“皮阔德”号这艘被许多人看作是美国社会缩影的捕鲸船上,亚哈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假如太阳冒犯了我, 我也会跟他没完”[1]。亚哈的自信与偏执使他和那条刈去他一条腿的白鲸莫比·迪克不共戴天。这是亚哈悲剧结局的主要原因。亚哈是撒旦一样的人物,具有反抗的性格;他勇敢地与命运抗争,这使他注定成为一个悲剧英雄,因为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胡铁生《美国文学简史及选读》1996111)。在《白鲸》这部作品中,主人公亚哈是人类征服自然的代表,白鲸莫比·迪克则是强大的自然的缩影。亚哈与莫比·迪克的矛盾便是人与自然的冲突的集中表现。亚哈是人类征服自然的领袖,虽然亚哈无法逃脱最终悲剧的结局,即使与自己的夙敌同归于尽,他永远都是驰骋于汹涌波涛之间的硬汉。“硬汉形象最明显的标志是:世界要把每个人都打碎, 但许多人在破碎处表现出顽强精神;世界最急于打碎的是勇敢、善良和仁慈的优秀者,而在破碎中站立起来的就是硬汉。”[6]亚哈作为南塔开特最优秀的捕鲸手似乎生来就是要与鲸抗争。在与莫比·迪克的一次交锋中亚哈失去了一条腿,亚哈并未慑于它的淫威,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所代表的人类的尊严,他放弃了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生命意义所在的追捕白鲸的斗争中。一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