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顺利进行的虚构的说法。这时的亚哈早已没有
了对船员生死的关心,他丧失了做人最起码的人格,
自私的复仇计划此时显得更加可怕和无情。
“裴廓德号”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王国。亚哈的
专制统治使他成为这个王国冷酷无情的君主。在这
里,亚哈就是权威和等级的象征。没有人可以违背
他的意愿,他的所有船员都要毫无条件地绝对服从
他的统治和剥削。大副斯达巴克和二副、三副要依
次进入船长室接受亚哈的赐食。用餐时,还要注意
各种规矩,在得到亚哈的命令后必须再按照相反的
次序离座。船长的餐桌上笼罩着一种莫名的专横和
拘谨。同样“,裴廓德号”也是一个界限分明的区域。
船的后甲板是船长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地,船头才是
船员们自由的天地。亚哈船长是整艘捕鲸船的主
宰,船员就是亚哈可以任意摆布的奴隶。这种命运
在他们登上“裴廓德号”的甲板时就早已注定了。因
此,亚哈的每一个命令就自然成了“圣旨”,使得船
员们不惜牺牲生命去换取任务的完成。在没有捕鲸
任务时,船员们要做擦洗甲板、修补帆桨、钉制小艇、
轮班瞭望大鲸等繁重的工作。当接到发现鲸鱼的信
号后,大家就立刻忙碌起来,疯狂地追击目标。水手
们以卓越精湛的技巧勇敢地工作。他们付出了鲜
血,甚至生命,所换来的只不过是少得可怜的百分之
几的“折账”。亚哈常常会提醒船员他才是他们唯一
的主人,他们要绝对服从他的指挥,他的仇敌就是大
家共同的敌人。因此,追击莫比·迪克的命令也就
成了船员们最重要的任务。尽管“裴廓德号”的全体
船员明知莫比·迪克凶猛诡异,难以捕杀,但他们却
不得不葬送自己,为的是完成亚哈———这个冷酷无
情君主的命令。在18世纪末,捕鲸业是美国兴起的
一种新行业。那时,人们往往是以库存鲸油量的多
少为标准来衡量一个人的资产。富人用大鲸作为女
儿的嫁妆,以涂抹大鲸身上的龙涎香来表示高贵的
地位。经济利益的诱惑使世界各地的形形色色的人
们聚集到小小的捕鲸船上,开始他们惊险枯燥的生
活。无论是谁,一旦拥有了大量鲸油,他就可以成为
上流社会的成员,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小小
的“裴廓德号”就是美国社会的缩影。亚哈船长在这
个社会中拥有鲸油的使用权和分配权,因而,他自然
而然地成为“裴廓德号”的最高统治者。他不惜牺牲
船员的生命为代价追杀白鲸。在他的理念中,鲸鱼
的价值要远远超出水手生命的价值。
尽管亚哈拥有精湛的航海技术、坚强不屈的意
志,他本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领航人,但他的自大狂
妄使他不能正确认识自己。亚哈忘乎所以地自诩为
高耸的塔楼、喷火的火山和英勇的公鸡。他说他可
以得到他想要的每一件东西,达到他所有的目的。
他的骄傲和狂妄导致他否定常规,认为自己可以不
受自然规律的限制,是可以驾驭一切的神。亚哈踩
坏象限仪,拒绝使用避雷针,毁掉测程仪和测深绳。
他放弃使用能使捕鲸船正确行驶的这些工具,而选
择以他自己的感觉和意志决定事情,他夸耀地说没
有这些工具“裴廓德号”依然能在他的指引下顺利航
行。他这个致命的缺陷是与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浮
士德的缺陷是一样的,最终,等待他的是在劫难逃的
严厉惩罚。
白鲸对亚哈的伤害直接诱使亚哈变成邪恶的化
身。莫比·迪克是海洋中的怪兽,它是南塔开特水
手们的恐惧之源,是海洋生活的苦难出处。正是这
条诡异的白鲸咬断了亚哈的一条腿,使他承受了难
以想象的肉体疼痛和精神的折磨。对于亚哈来说,
失去了一条腿就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的人。白鲸
不仅是他肉体上的夙敌,更是他精神上理智上的夙
敌。白鲸是“一切使人疯狂和痛苦的事物”,亚哈将
莫比·迪克视为一切邪恶的中心,他将自己与白鲸
的斗争称作是史诗般的抗争。从此以后,亚哈像是
穿了一件紧身衣,他不时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情,
采取各种险恶手段去捕杀他的仇敌。这样,南塔开
特的老船长变成了一个固执的、自私的偏执狂。他
执拗地相信捕杀白鲸是命运的驱使。
三
亚哈强烈的双重人物性格带来了同样对立、互
不融合的双重结果。亚哈“跟可怕的大海斗争了四
十年”,为了捕杀白鲸他发誓“走遍好望角,走遍合恩
角,走遍挪威的大旋涡,走遍地狱的火坑”,他决心
“不是鲸死,就是艇破”。法勒船长称亚哈为伟大的、
不敬神却像神一样的好汉。亚哈是一个普罗米修斯
式的人物,他遭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他永远不言
放弃;他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但他坚持不懈;生
命之火可以熄灭,但他的意志却不可摧毁。一百年
后海明威笔下的老渔夫桑提亚哥将这一精神演绎得
更加淋漓尽致。这两位主人公的英雄气质可以用
《老人与海》中的一句名言精确地概括“:一个人并不
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
不败他。”白鲸可以摧毁一切,但却征服不了亚哈,这
注定最后的胜利者是白鲸,失败者是亚哈。亚哈不
畏死亡,他认为光荣地死去才是他的归宿,他的精神
也将因此永远地活着。亚哈的伟大使他的毁灭比其
他的凡夫俗子的存在更为重要。在力量悬殊的斗争
中,作为一个凡人,坦然地面对失败的命运,虽败犹
荣,虽死犹生。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就是人类最崇
高、最永恒的美。
亚哈也逃不脱命运对他的惩罚。死亡是他唯一
的选择。他必须要死,只有他的死才能替他所有的
过错赎罪,将他从无法忍受的混乱与痛苦中解脱出
来。亚哈的偏执给他带来的困扰每天都在折磨着
他,这些困扰甚至比死还要使亚哈感到恐怖。“是什
么,是什么不可名状,不可思议的神秘东西,是哪个
欺诈的、隐藏的统治者,是哪个残酷无情的帝王,
在控制左右着我;使我跟一切自然的慈爱与渴望作
对,这样时刻不停地驱赶着自己,催逼着自己,困扰
着自己;使我不顾死活地随时敢去干那种按我的本
来心意而不敢干的事情?是亚哈,亚哈自己吗?举
起手臂指挥控制的,是我,是上帝,还是谁?”[2](P426)
在这个自省的时刻,亚哈的确想放弃,但他又觉得这
是命运的驱使,担心自己没法停下来。他注定要接
受命运的考验。粉碎的“裴廓德号”带着他忠诚的船
员们沉向大海,葬身鱼腹。接着,亚哈意识到费达拉
的预言也成为事实。白鲸莫比·迪克就是第一个棺
架———它运载着费达拉的尸体,大船是第二个棺
架———它把水手带进了坟墓。这个时候的亚哈得到
了他应得的虽不是死、但比死更痛苦的报应。他所
要承担的后果不仅仅如此。当他再一次用力攻击
时,白鲸猛然拉紧纠缠的绳索“,飞也似的绳索套住
了亚哈的脖子,像沉默的土耳其人一声不响地吊死
罪犯一样,亚哈被飞速地摔出了小艇,连水手们都还
没有明白过来他就已经完了”[2](P450)。亚哈死了,像
每一个罪人那样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完成了他最
终的使命。
《白鲸》是一部悲壮的美国现代史诗。亚哈船长
性格的双重性贯穿于小说的始末。从亚哈的身上,
读者可以看到善与恶的较量,美与丑的交织。亚哈
是一个恶人又是一个英雄,既是害人者又是受害者。
在一些不可避免的复杂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这种对
立的且不能相互协调的双重性表现得如此强烈,以
至于所有的人都对它无可奈何,只能受其煎熬折磨。
亚哈的双重性使他上演了一场具有深刻和恢弘意义
的悲剧。可以说,这不仅仅是亚哈个人的悲剧,它也
是整个人类的悲剧。赫尔曼·麦尔维尔想要告诉读
者:一个人不可能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善人,也不会是
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人性中存在着令人捉摸不定、
无法理解的双重品质。
参考文献:
[1]凯·塞摩尔·豪斯,等.美国小说评论集[M].田维新,译.美国驻华大使馆新闻文化处,1985.31.
[2]赫尔曼·麦尔维尔.白鲸[M].刘宇红,万茂林,译.北京:燕山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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