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在与牧师的接触中相爱,受了情欲
的诱惑二人发生了一次“不可饶恕”的关系,因白兰
怀孕而暴露,政教合一的政权加给她严酷的惩罚,把
她作为训诫罪恶的标本,带着耻辱的红字示众。之
后,她离群索居,忍辱含垢,克己助人,尽管过着屈
辱、非人的生活,但她的人格面具与有罪的暗影相一
致,平静、公开地进行赎罪,心灵处于一种稳定、平和
的状态。但牧师的处境则完全相反,虽然白兰没有
把他交待出来,但有罪的想法已根植于他的心中,成
了他自始至终的心理“暗影”,心灵从此失去安宁,以
至于在深夜发生夜游,无意识中自己走上了七年前
白兰母女公开受辱数小时的地点———示众刑台,在
黑夜中展露自己的“罪恶”的“暗影”。而这样的暗影
的实质是什么呢?是他强行压制下去的、严苛的教
规和教义所严禁的正常、本能的生理、心理需求、对
爱和基本感情的渴望以及对自由、自然人性的追求。
这些本来是人类得以世世代代生息繁衍的生存能量
之本源,却不能被当时的教规教义、清教徒虚伪的道
德、政教合一的政权所容许,并被诬蔑为不可饶恕的
罪恶,成为牧师洗刷不尽、涂抹不去的污点,成为折
磨和扼杀牧师年轻生命的枷锁和屠刀。牧师一方面
竭力维持人格面具,白天尽职尽责,为教务和教民呕
心沥血,一方面有罪的“暗影”紧紧跟随而心灵扭曲,
悔恨、怯懦、自责,黑夜在内室中“用血淋淋的鞭子抽
打自己”,将红字标记偷偷烙印在胸口上,时时灼痛
自己的良心。当白兰说“:人们都尊重你,而且说实
在的,你在他们中间确实做着好事!这一点难道不
能给你带来慰籍吗?”牧师答到“:益发痛苦!只能是
益发痛苦!……像我这样一个灵魂已经毁灭的人,
又能为拯救他人的灵魂做出什么有效之举呢?一个
亵渎的灵魂能够净化他人吗?至于别人对我的尊
重,我宁愿统统变成轻蔑与愤懑!我不得不站在布
道坛上,迎着那么多仰望着我的面孔的眼睛,似乎我
脸上在散发天国之光!我不得不看着那群渴望真理
的羔羊聆听我的话语,像是一只‘火焰的舌头’在讲
话!可是我再向自己的内心一看,却辨出了他们所
崇拜的东西中丑陋的真相!海丝特,你能认为这是
一种慰籍吗?我曾在内心的极度辛酸悲苦中,放声
嘲笑我的表里不一!撒旦也是这样嘲笑的!”(175
页)他甚至羡慕海丝特“,你是有幸的,因为你能把红
字公开地带在胸前!可我的红字却在秘密地灼烧!
你简直想象不出,在经过七年之久的欺骗的折磨之
后,看到一双能够认清我是什么货色的眼睛,我的内
心有多轻松!……只消这小小的一点真诚就可以挽
救我!可是,如今呢,一切全是虚伪!———全是空
虚!———全是死亡!”人格面具占据了他的整个心
灵,成了他存在的自身,他无法把内心的暗影公布于
众,无法使人格面具与暗影和谐相处,因为在教民们
的眼里和他自己的心灵里此二者水火不容,有此无
彼,有彼无此。对暗影的极力压抑和遮掩,使他成了
一个无情无欲的行尸走肉,一个无血无肉的纯粹的
活面具,失去人格面具的恐惧和怯懦使他欺瞒教民,
这使他陷入了更不能自拔的暗影之中。人格面具和
暗影激烈的交锋,拉扯他在这二者之间摇摆,最终耗
尽了生命力。
罗杰·齐灵渥斯的人格面具是一个医生,这是他
出现在公众眼中的形象。同时,他又是牧师丁梅斯
代尔的朋友,这也是他的人格面具的一部分。而对
于海丝特·白兰来说,他还是她的去而复归的前夫
———他们俩订立了一个条约:不让任何其它人知晓
这第三个面具。在医生的心灵中,人格面具只是他
欺骗众人的幌子,暗影是他的秘密的、长期的、耐心
的、恶毒的复仇计划,他的阴险卑劣。他以复仇为生
活目标,不惜抛弃了“博爱”的基督精神,以啃噬他人
的灵魂为乐。他被暗影所占据和支配,以至于复仇
和折磨情敌成为他生存的支柱和唯一意义。不同的
是,丁梅斯代尔能够认识到自己心理上的暗影,从而
能压制暗影的再次显露,执迷于外在人格面具的维
持;而罗杰·齐灵渥斯却任由暗影主宰自己的一切言
行,心灵中不可遏制地进行报复的邪恶力量被发挥
到了极致,完全摒弃了作为医生这个人格面具所赋
予的社会责任。这个罪孽深重的人,自身虽是一个
医生,但并没有医治好自己心灵上的毒瘤。他由受
害者转化为“恶”的化身,变得如同恶魔一样。丁梅
斯代尔对白兰说“:我现在爽快地原谅你。愿上帝饶
恕我们俩吧!海丝特,我们并不是世上最坏的罪人。
还有一个人,甚至比受到玷污的教士还要坏!那老
人的复仇比我的罪过更见不得人。他阴险地凌辱一
颗神圣不可侵犯的心灵。你和我从来没干过这等罪
恶的事!”(178页)
随着故事的推进,罗杰·齐灵渥斯后来和丁梅斯
代尔住在了一起。也就是说,带红字的女人海丝特·
白兰的“前夫”与“奸夫”住在了一个屋子里“,于是这
个牧师生命之潮的涨落就可被这个关心他并与他形
影不离的医生尽收眼底。”两个各有各的人格面具、
各有各的暗影的仇人住在了一起,世上没有比这更
具有戏剧性的事情了,而且具有了一定的心理和哲
学上的象征意义:从心理学的观点来说,这是人的两
个自我的碰撞,是极度膨胀的人格面具与极度膨胀
的暗影的合而为一,是一个大写的、善恶一体的完整
人的象征;从哲学的角度来说,这是矛盾辩证法中关
于矛盾统一体中的矛盾双方的既对抗又统一的关系
的具体体现。丁梅斯代尔和罗杰·齐灵渥斯是一对
矛盾统一体中的两个方面,他们互为原因,缺一不
可,一个的存在以另一个的存在为前提。而现在,矛
盾的这两个方面高度统一在一起,正面交锋开始了。
很快,矛盾的一面丁梅斯代尔有了新的变化,
“起初他的表情沉静、深思,颇有学者风度,现在他的
脸上却显得有些丑陋和邪恶。”而同时有一种看法四
处流传,说丁梅斯代尔“不是被撒旦本人,就是被装
扮成老罗杰·齐灵渥斯的他的使者缠住了。这个恶
魔的使者奉神圣的使命,在一段时间内,暗中与牧师
接近,蓄谋戕害他的灵魂。”“于是,他对牧师的幽暗
的内心进行了长期的探测,从中翻找出对人类幸福
的高尚抱负、对灵魂的热爱、纯真的感情、天然的虔
诚等……然而,所有这些无价之宝对这位探寻者竟
一文不值,他悻悻然转过身来,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再
作寻觅。他偷偷地溜了进去,小心翼翼,鬼头鬼脑,
如同一个小偷潜入他人的内室……”这段生动的描
写,写的正是医生罗杰·齐灵渥斯挖掘牧师人格面具
下的暗影的过程。丁梅斯代尔的人格面具快要戴不
住了,他的暗影开始显露出来,走向自我的前台。善
良的牧师虔诚地忏悔,在他心灵的深锁的密室里,有
一条血淋淋的鞭子,他无情地以此鞭打着自己。终
于,牧师向他的民众们坦白了一切实情,让自己主动
站在了耻辱台上“,与此同时,脸上泛着胜利的红潮,
仿佛一个人在痛苦至极的危急关头赢得了一次胜利
似的。随后就倒在了刑台之上!”牧师胜利了,矛盾
体对抗的两方面终于达成和谐的一致,完成了一个
完整而真实的人的心灵得以重新塑造的历程,他的
暗影获得了显露自身的机会,并与他的真正的人格
面具合而为一,这是特殊的战斗,并以付出生命为代
价。他诚实、成熟的人格在他的人格面具和暗影重
合统一之后得以新生。
而医生罗杰·齐灵渥斯起初在复仇暗影力量的
驱使之下,恶狠狠地、一步步地执行自己的复仇计
划,并且因为目睹牧师心灵的痛苦而愈发起劲,暗影
的邪恶力量愈发强大。但当牧师倒下之后,齐灵渥
斯却呆若木鸡“,活像是断了气一样”。之后,他的全
部生命力和智力似乎即刻离开了他一样,其结果是
他忽地凋谢枯萎起来。“在精神世界里,老医生和牧
师这两个互为牺牲的人,也许会不知不觉地发现他
们之间的仇恨和厌恶已变成黄金般的爱恋。”当矛盾
的一个方面消失掉之后,它的另一个方面也就会相
应地消失掉。罗杰·齐灵渥斯的复仇对象突然消失,
从而使他的暗影也一下子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而没
有了自己的暗影,以复仇为人生目的的罗杰·齐灵渥
斯这个人的存在也就不复存在了。两个人分别被自
己心理中人格面具或暗影所控制,在激烈交锋之后,
终于一切归于毁灭。
离开人物形象,我们也可以从作品中的环境描
写中找寻到一些隐喻式的启示。小说的第一章“狱
门”是全书的“楔子”,在这里,作者形象地描绘了一
幅早期北美殖民地政权的阴森恐怖统治的画面。监
狱的“晦暗凶恶的外表”“,用厚重的橡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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