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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美是和谐，“美在形式”的和谐美在西方美学史上占据了重要一席。在继承西方传统美学观念的基础上，英国女性作家奥斯丁采用现实生活的题材，勇敢地摒弃了英国小说中不切实际的浪漫夸张的传奇因素，实现了英国文学现实主义的跨越。在其小说中，比例适当、数的和谐的传统形式美不仅得到了继承，而且通过对周围生活小世界的描绘，奥斯丁在形式美和内容美之间找到了很好的嫁接。本文以奥斯丁的现实主义为背景，分析其行文构思、布局谋篇之中透露出的平衡美。简·奥斯丁（1775—1817），英国著名女小说家，以代表作《傲慢与偏见》享誉英国及世界文坛。18 世纪末到19 世纪初，当“感伤小说”和“哥特小说” 以其庸俗和无聊充斥着英国文坛时，奥斯丁一反常规，以独有的轻松诙谐和富有喜剧性冲突的写作手法，给英国小说注入了现实主义的灵魂。在“美在形式”的和谐美观念一统西方美学的时代，通过诸如绅士淑女的婚姻和爱情风波的描绘，奥斯丁惟妙惟肖地展现了英国乡村中产阶级的现实生活世界；在理智与情感、金钱与感情…… 等纠葛之中，奥斯丁则在立于现实的基础上，在其作品中找到了一种平衡。从而在艺术风格上，她不仅实现了审美范畴由形式到内容的跨越，也创造了一种平衡之美。一、何谓平衡之美美是什么？美是和谐。这是西方美学家最早提出来的观点，也是古希腊时期艺术、美学的普遍理想。早在公元前六世纪，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就指出了美的和谐就是数的和谐、音乐的和谐等观点。“整个西方古代乃至近、现代对美的本质的研究没有离开过和谐或者说均跟和谐有关。” 不过，西方人所重的和谐都是形式的和谐。历代美学家，包括近代的笛卡尔在内，都认为是如此。他们都是从形式的角度来谈和谐的，出现了“整一是一切美的形式”、“一种恰到好处的协调和适中”等观念。在成长中，奥斯丁就深受这种文化的熏陶。不同的是，奥斯丁并没有将美简单地局限在比例适当、数的和谐的形式美的层次。在继承传统的和谐美的基础上，她灌入了大量现实生活题材，在对周围世界小天地的刻画与描绘之中，实现了形式美与内容美的统一，实现了平衡之美。之所以称其为平衡之美，主要有两层涵义：（1）奥斯丁的小说继承了和谐美的传统，作品中追求比例适当、对称、各部分之间协调整一的和谐之美，即其“因为她的表现手法浑然和谐”和 “各种成分融为一体”；（2）冲破了西方美学的和谐论中“美在形式”的传统观念，在形式和谐的基础上加进了内容和谐，在保持作品比例、结构等形式美的基础上，加入了现实世界和谐目的性下的抽离，体现了作品在现实王国中对和谐美的追求，使得小说的艺术形式深深的打上了“平衡”的烙印，其内容与形式高度统一，形成了一个和谐的整体，融思想性和艺术性于一体。二、观念世界中婚姻、爱情上的平衡在奥斯丁的小说世界，婚姻问题以及围绕它所形成的爱情问题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正因此，婚姻、爱情所涵盖的爱恨情仇、自由、平等，在当时新旧世纪交替的宗教文化背景下，使得自由被禁锢、平等被剥夺、爱情被金钱化。当时，婚姻首先考虑的是社会和经济地位而非情感。妇女的经济地位决定了她的社会地位，妇女只能是男性的附属物。这样的观念注定造就了女性悲剧式的生活：要么组成金钱婚姻，有婚姻无爱情；要么被现实束缚、抛弃，老无所嫁，终生老处女。即便是组成了金钱婚姻，此种金钱的婚姻关系，往往也使女性的感情受到抑压，更加渴望得到爱情的滋润，从而在婚姻、爱情上，观念的世界造就了现实与理想的两难，妇女只能默默承受。面对这样的冲突，女性作家奥斯丁在其小说里，运用男女平等的观念来调和矛盾，来寻求两者的平衡，把女人对爱情的渴望变成一种呼唤，向世人倾诉她自己心中的感受。面对金钱婚姻导致的女性尊严的剥夺、情感的丧失，奥斯丁首先在金钱与感情上寻找一种平衡。她塑造了诸如夏绿蒂、玛丽亚和伊丽莎白等女性。其中夏绿蒂把嫁人当作衣食之计的那种委曲求全的婚姻，玛丽亚出于一时情欲冲动而轻率步入婚姻的殿堂，唯有伊丽莎白自尊、自爱，不受钱财的诱惑，理性对待婚姻中的情感与尊严。通过这三种不同类型的女性人物婚姻态度的比较，旗帜鲜明地表明作者自己的见解。在金钱与婚姻上，奥斯丁强调对个人幸福的追求，对人格尊严、平等独立的坚持，对情感需要在婚姻关系中的肯定，认为在金钱与感情之间应该保持一种平衡。她反对传统的买卖婚姻，主张婚姻应以爱情为基础，不能为了金钱而放弃感情，也不要为了感情而抛弃财产。通过对现实的既批判又维护，奥斯丁在金钱与婚姻之间找到了她要的平衡。在嫁接金钱与感情之间的平衡点的过程中，对幸福、人格、平等的婚姻观的追求具备了一种理性色彩。过分追求婚姻中的幸福、人格、平等，既容易造成对情感的忽略，同时也会导致对物质生活的淡化。为了避免这样问题，奥斯丁又探讨了如何在理智与情感这架天平上求得平衡。在《蔓斯菲尔德庄园》中，范妮·普莱斯的母亲当年爱上一个“没有财产，没有文化，没有门第”的海军中尉，当年她鄙薄财富，而十一年以后她却“急切地想与她过去轻率抛弃的亲戚恢复关系”，仅仅因为他们“可能对她有所支援”；《理智与情感》里的玛丽安在喷涌的激情后栽了个大跟头，几乎连命都搭了进去……通过这样的论述，奥斯丁告诉世人，要反抗那种虚伪自私的理性，同时也要反对浪漫主义那种绝对的情感化。最终，奥斯丁得出了结论：女性在婚姻问题上不仅要注重物质利益，也要将感情相投作为择偶的重要条件，要始终坚持自己人格的平等和尊严。这就需要理智。她认为只有保持理智与情感的平衡，才能最终获得精神和物质的和谐。三、人物刻画中理性与感情的平衡塑造思考的本性赋予了人类世界的复杂性，面对广博的生活，人们总是不断受到外在、内在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其实，概括起来，理性与感情是人类始终无法超越的两个思考维度。感情的因素会赋予人们情感方面的感性考虑，而理智、智慧则会给予人们理性的思考。鲁迅在《而已集·读书杂谈》也曾谈到：“研究是要用理智，要冷静的，而创作须情感，至少总得发点热。” 人物塑造上，奥斯丁的小说同样添加了理性与感情两个人类思考基因。独具特色的是，在奥斯丁小说的人物塑造上，个体内部和个体之间，理性与感情的基因并没有武断地偏向哪一方。在人物性格的刻画上，奥斯丁似乎讲求了一种“天秤法则”，始终追求两者的平衡。在奥斯丁的笔下，人物的性格始终表现出对立统一的个性，始终逃脱不了理性与情感的交织。例如《理智与情感》中的埃丽诺的性格特点以“理性”为主，但她绝不是一个苍白的“理性的标本”，而是一个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多彩的性格侧面、有血有肉的少女。奥斯丁笔下的埃丽诺既心地善良、性格温和，又思想敏锐、爱憎分明；既有追求爱情的渴望，也有感到爱情渺茫的忧伤……始终呈现出“矛盾动荡的内心世界”。在奥斯丁的小说中，除了这类人物性格的静态描述之外，也不乏人物性格的动荡和发展。《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在受到达西的冷落后，通过回敬赢得了人格。她在听信韦翰谗言后不仅拒绝达西的求爱，还富有偏见地对达西进行了指责，在经历了偏见之后最终接受了达西的再次求婚……深刻彰显了主人公“偏见———理智”的性格发展过程。与此同时，在单一人物性格的塑造上，奥斯丁没有忽略另一个重要的工具：角色的搭配衬托。尽管奥斯丁在塑造人物上追求性格和谐美，力求在理性与感情之间寻找对立平衡点。但是，刻意地将人物刻画成既富有理性又不乏感情的角色，除了让作品显得千篇一律之外，也会使小说蒙上生搬硬套的色彩。此外，由于人物形象本身就是生动活泼、栩栩如生的，在理性与感情两者往往是个动态的过程。因此，奥斯丁的小说中，在人物个性的自我完善之前，往往都会因理性与情感没有调和好，而表现得不是偏向理性就是偏向情感，从而出现了“理性型”、 “感情型”两种人物。通过“理性型”、 “感情型”两种人物角色的对比和衬托，既为女主人公个性的自我完善做了铺垫，同时也完成了人物角色之间的平衡美。总之，通过人物自身和人物之间性格的互补，奥斯丁向世人展现了人物性格中理性与感情的和谐和互补，她既肯定了理性的重要，也展示了感情的宝贵，并最终告诉人们，理性只有在感情的作用下，才能得到合理的调整；感情只有在理性的制约下，才能得到健康的发展。四、行文手法上的平衡美作为西方美学观念的继承者，奥斯丁自然需要步和谐美中形式美的后尘，自然崇尚对比例适当、分布均衡、对称的追求，尽管在艺术手法上和传统有极大不同。奥斯丁的小说，无论是行文布局，还是写作手法，都体现了一种和谐之美。在奥斯丁的写作布局上，英国的文艺评论家乔治·亨·刘易斯给予了高度评价：“其故事的发展写得悠闲自然，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