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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英国古典言情小说《呼啸山庄》是一部以探索人性为主题的文学作品。它通过对两代人爱恨情仇的叙述,成功地揭示了自然人在外界狂风暴雨摧残下人性的扭曲、堕落和复苏的三重结构,它反映了十九世纪英国社会的严酷现实,是一部震撼人心的批判现实主义的杰作。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Emily Bronto 1818 -1848)的小说《呼啸山庄》[1]一向被认为是最难理解的作品之一。有人说,它是批判现实主义的,有人说,它是浪漫主义的,有人说,它是复仇主义的, 有人说,它是神秘主义的,正如英国批评家特拉维西指出的那样“:在所有被公认的十九世纪英国古典小说中,也许哪一部也比不上《呼啸山庄》那样引起这么纷歧的意见吧!”[2]但经过一个世纪的争论与研究, 时下在十九世纪的文学作品中《,简·爱》和《呼啸山庄》所受世界读者的欢迎程度,不在狄更斯那些名著之下。应该承认,上述各种评论,从不同的视角出发,自然可以成一家之言。但全书洋溢着人文主义的精神,贯穿着探索人性的主线,从人性的扭曲,到展现人性的堕落,最后期望人性的复苏, 则是《呼啸山庄》灵与肉的深层结构。一、一个恶梦:人性的扭曲《呼啸山庄》共写了三十四章,描写了居住在呼啸山庄及其相邻的画眉田庄的两代人的爱恨情仇。第1-3章以倒叙的手法切入主题,用诗一般意象笔触拉开了揭示人性丑恶面目的序幕。所谓“呼啸”(Wuthering)是英国约克郡的方言,意为横扫山庄的狂风暴雨的撞击山林的咆啸之声,正如书中有声有色的描写“:只消看一看宅子尽头的那几株萎靡不振、倾斜得厉害的枞树,那一排瘦削的都向一边倒的荆棘,它们好像伸出手来,乞求阳光的布施, 也许你就能捉摸出从山边沿刮来的那一股北风的猛劲儿了。”这是一种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你看, 从北方吹来的风吼雨狂,严重地压抑了山庄的树木向上生长的空间,排山倒海的压力,扭曲了枞树的天然树性,迫使它们向一边倾倒。然而,被扭曲的树仍旧伸出它的枝叶,本能地趋向温暖的阳光。艾米莉用隐喻的表现形式,把狂风暴雨作为恶劣的社会环境,扭曲的树作为被摧残的人性,乞求阳光则是人类追求光明、美好和幸福的本性。这是本书叙事的总纲和总体象征,勾勒出《呼啸山庄》探讨人性扭曲、堕落到复归的三重结构。所以说,故事叙述的起点,也就是我们对这部小说理解的起点。《呼啸山庄》的前三章,不仅描写了初访山庄的房客洛克乌德遭到希思克利夫恶狠狠的冷遇,而且在主人的恶意碰撞下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离奇可怕的恶梦,从而制造了一种恐怖气氛,展现了一个少见的荒诞世界,取得了一种象征的色彩,从而拉开了全书的序幕。在这部作品里,向阳的树性就是人性的象征。作为社会性的人,其人性同样经年不断地承受着来自社会的强势压力,就像那萎靡不振、倾斜得厉害的枞树,人性同样被残酷的现实扭曲了、摧残了。但人类仍然顽强不懈地追求美好的人性。翻译家方平说“:这三章是出于天才手笔的三章,用闲笔写来,却又构思严密,文笔精练,不乏风趣。笔者认为,这样设想巧妙、富于艺术特色的三章,在英国古典小说中是不多见的。”[3] 艾米莉通过洛克乌德夜宿呼啸山庄凯瑟琳的房间,在一本书的空白纸页上发现了凯瑟琳一篇正式的日记,叙述她父亲去世后其兄辛德雷夫妇对希思克利夫的撕扯和辱骂,她帮助他一齐冲进雨幕跑到荒原上避难的情景。当洛克乌德昏睡的时候,外边风雪交加,树枝撞得窗玻璃嗒嗒地响,他做了一个恶梦,睡梦中的他打破玻璃,试图用手去抓住窗钩时,却抓住了一只冰冷的小手,那只小手紧拉着不放,一个极凄惨的声音呜咽着说“:让我进来——— 放我进来吧!”那窗外的声音颤抖着“:我是凯瑟琳· 林顿。已经二十年啦,二十年啦,我已经做了二十年的流浪人啦!”尽管碎玻璃磨破了她的手腕,鲜血流下来浸透了被褥,那声音还在窗外哭叫着“:让我进来吧!”那小手还是紧握着不放,直到把洛克乌德吓得在梦里大喊大叫。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希思克利夫登上床档,猛力扭开格子窗,一面推开窗子,一面迸出不可抑制的热泪,哽咽着说“:进来吧,进来吧!凯蒂,快来吧。啊,你再来这一回吧!啊!我的好心肝儿!”但幽灵并未露脸,只有一阵阵大风雪呼啦啦地卷进房间。英国文学评论家弗吉妮亚·伍尔夫称这一惊心动魄的神秘场面,是英国文学中最动人的场面,表面上是艾米莉对神秘幻想的爱好,或者说是受哥特派创作的影响,而实质上是表现了人对美好人性的生死追求。通过洛克乌德的梦境,展现了一个少见的荒诞世界,一个恐怖离奇的恶梦,引出了一个巨大的悬念,人们对书中人物的命运充满了向往,作者用闲散的笔触,却又构思严密,作者至终没有自己的一句话,却通过闯进呼啸山庄的一个陌生人洛克乌德的眼睛,看到了在希思克利夫的统治下,那里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世界。又通过洛克乌德的一个恶梦,点出了人性的扭曲,以及人性向往光明的趋向。可以说《,呼啸山庄》前三章富于艺术特色的隐喻手法,为我们理解作品的主题提供了一把钥匙。二、扭曲的树木:人性的堕落艾米莉在《呼啸山庄》的开头,借来访者洛克乌德的目光看到的一排排被风啸雨吼吹打得向一边倾斜的枞树和荆棘,这种被扭曲的树木形象是贯穿全书的富于象征主义的隐喻,使“树的扭曲”和“人性的扭曲”形成鲜明的对照,时刻提醒读者,人性不是抽象的,它是有形有色有血有肉的,它总是和人的生存环境和人的社会地位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这也是《呼啸山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的突出特征。 1.主人翁希思克利夫的人性扭曲希思克利夫是利物浦大街上的一个吉普赛人弃儿。当呼啸山庄的老主人恩萧先生在利物浦大街上看到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时,他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而且奄奄一息快要饿死了。老恩萧以仁慈之心把他抱回呼啸山庄收为养子,让他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生活。但却受到老主人儿子辛德雷的欺负与虐待,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善良的人性被扭曲为报仇的疯狂。只有辛德雷的妹妹凯瑟琳处处保护着他并偷偷地爱上了他。但是,当她接触到邻村画眉田庄的文明和富有以后,挡不住埃德加年轻、漂亮、活泼、有钱的诱惑,她答应了画眉田庄大少爷埃德加的求婚要求。受到突然打击的希思克利夫精神失常,在一个雷电风雨之夜神秘地失踪了。他的人性起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了一个残酷的人。许多年后,希思克利夫又出人意料地回来了,他变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绅士,他穿着黑衣服,有张黑黑的脸,还有黑头发,眼睛里深藏着复仇的野性。希思克利夫引诱辛德雷打牌、酗酒,最终把整个呼啸山庄全部输掉了。他又频频去画眉田庄与凯瑟琳幽会,引诱埃德加的妹妹伊莎贝拉私奔到呼啸山庄与之成婚,婚后对她施行残酷的报复,伊莎贝拉无法忍受,逃到伦敦,生下儿子林敦。当林敦长成后,希思克利夫趁小林敦病重时,把小凯瑟琳接到呼啸山庄,强迫他们成婚。当埃德加去世后,小林敦也病重去世,希思克利夫占有了画眉田庄的全部财产。希思克利夫从小凯瑟琳的脸上看到了情人凯瑟琳的影子,忽然精神崩溃,绝食而亡。希思克利夫从小受到羞辱和虐待,形成了叛逆的性格,他和凯瑟琳炽热的爱情遭到破坏,爆发了复仇的火焰,他被扭曲的人性不仅毁灭了两个家族的上下两代人,而且也毁灭了自己。他既是一个受害者,也是一个迫害狂。这是人性扭曲造成的人间悲剧。 2.哈里顿的人性扭曲哈里顿是辛德雷的儿子,也就是呼啸山庄老主人恩萧的孙子。在他出世不久母亲就病故了。辛德雷受到精神刺激,一厥不振,过着自暴自弃的放荡生活。最后彻夜饮酒,直至被酒淹死。希思克利夫乘机不仅夺取了呼啸山庄的全部地产和房产,而且连同无依无靠的孤儿哈里顿也落到了仇人的手中。他按奈不住把这个不幸的孤儿举起,放在桌子上,带着一种阴暗的心理,喃喃地说出了他的一个新的复仇计划“:好一个孩子,现在,你是属于我的啦!咱们倒要瞧瞧,这株树是不是也会长得弯弯曲曲,跟另一株树一个模样,假使它也长在风口里,让猛风来扭它的树枝树干!”就这样,哈里顿本该是呼啸山庄一带首屈一指的绅士,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