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黑人妇女这样的双重 (多重)困难群体的观照与关怀,为他(她)们和他 (她)们的心灵作史”作为自己的责任,
[ 7 ]在小说创作中把西方女权主义思想与黑人女性的现实生存状况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宣告了黑人女性文学的存在, 并为黑人女性文学由边缘走向中心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 精神分析学说是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文化思潮之一,其创始人弗洛伊德对人类心理结构与人格结构的研究使人类对自身的认识进一步加深,也使文学作品由刻画外部客观现实转移到探讨人类的内心世界,直至意识深处。莫里森的小说创作旨在刻画黑白文化冲突给黑人特别是黑人女性的精神世界所造成的重大影响,凸显白人文化殖民下黑人心灵的痛苦、迷惘、困惑甚至扭曲的心路历程,因此,对小说人物的心理描写和分析成为莫里森重要的着墨点。小说中处在文化夹缝中的主人公们各有各的不幸,他们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集中在精神层面上,读者只有通过作品中人物的大量潜意识流露和内心独白才可以领略到他们心灵深处无法言传的痛苦。莫里森的小说中的人物面临的最大困境就是梦想与现实的冲突。按照弗氏理论,梦境、幻想、潜意识流往往是人类排解被压抑的欲望的最好的途径。《最蓝的眼睛》中的黑人小女孩佩特拉做梦都想要一双蓝色的眼睛,因为她幼小的心灵早已被白人文化价值观彻底征服了,在“黑色是丑的”这一白人审美标准的影响下,她对自己的黑皮肤充满了厌恶和鄙视,幻想拥有一双白人那样的“最蓝的眼睛”。这一病态的,看似荒诞不经的愿望折射出白人文化渗透的深刻和彻底,甚至颠覆了黑人的自我意识和对自我价值的认同。把佩特拉推向悲剧命运的深渊的还有她的母亲波琳。波琳也是白人文化渗透的牺牲品,她 “对白人生活的羡慕、对自己日子的怨愤汇合成一种无形的力量拖着她日渐远离她早年的质朴天性和黑人文化的根基。”
[ 8 ]她对自己的黑女儿态度冷漠, 对白人主人家的女儿却表现出偏爱,这给佩特拉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更加强化了她对白人文化价值观和审美观的认同、追求和模仿。可是无情的现实将佩特拉的梦想击得粉碎。她被父亲强奸,怀上身孕,又遭到母亲的辱骂,梦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最终导致她精神崩溃,陷入疯狂的幻想,相信自己真的拥有了一双最蓝的眼睛。“她的精神活动反映了压抑的意识摆脱了理性的缰绳之后的自由驰骋,依靠梦想来实现自我。如果现实带来的痛苦超出了人的承受范围,其生存方式便是混淆现实与梦想,使意识脱离逻辑发展轨道以便转移心理创伤,使压抑的精神得以松弛,被钳制的本能得以宣泄,从而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 9 ]显然,莫里森对佩特拉细腻的心理分析与刻画,以及潜意识描写都得益于弗氏理论的影响。精神分析理论认为,治疗心理创伤的一个重要方法就是“话语疗法”,即通过重现记忆,让患者将心理创伤源源不断地倾诉出来,以达到治疗的目的。莫里森在《宠儿》中就通过重现记忆的方法,大量地运用内心独白的方式来揭示人物的潜意识流,向我们展示了女主人公塞斯受蓄奴制戮害而濒临崩溃的精神逐渐得以恢复的艰辛历程。塞斯因不愿自己的孩子沦为奴隶,在奴隶主来猎奴时,毅然割断了刚出生的女儿的脖子,并逃出了奴隶主的魔掌,在辛辛那提蓝石路一个叫做124号的房子里安身,但从那以后却紧闭心门,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创伤。这时曾经同在“甜蜜之家”为奴的男主人公保罗·D来到了124号塞斯的家,让她能够尝试着回忆那段惨遭奴役,被迫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惨烈经历,并且诉诸语言加以倾诉。塞斯紧闭的心门慢慢开启了。当塞斯还魂的女儿宠儿归来后,塞斯得到了又一次重现回忆、倾诉内心创伤的机会,于是在小说的第二部分有一段很长的内心独白,三个女人互诉衷肠,其中塞斯回顾了在“甜蜜之家”遭受的苦难,倾诉了对宠儿的母爱和对杀死女儿的愧疚,而宠儿则回忆了黑人被贩卖到美洲大陆为奴的悲惨历史;最后,三个女人的内心独白转化为内心对白,彼此的心灵创伤也在心灵语言的交流中渐渐愈合,“话语治疗”产生了效果,三个女人受伤的心灵都得到了抚慰,读者无不为之动容。事实上,《宠儿》这部作品的创作主旨就源于弗氏理论对莫里森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被贩卖为奴的屈辱历史是每个黑人心灵深处永远的创伤, 许多人选择了遗忘,但莫里森认为:“美国黑人如果不愿接受历史,无论他们到哪里,到哪块大陆都不会有未来。接受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历史—并不等于要沉溺其中,而是要学会从中受益。”
[ 10 ]回忆历史是为了正视历史的创伤,从而摆脱心灵的重负,以崭新的面貌重新面对未来,这就是莫里森在《宠儿》中重述历史的目的。总之,弗氏理论对莫里森小说创作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但莫里森最为独特的地方就是把弗氏理论与黑人民族所面临的社会、文化和心理问题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运用弗氏理论对黑人,特别是对黑人女性,乃至对整个黑人民族的心理进行剖析与解读, 揭示了这样一个灾难深重的民族所承受的心灵重创。西方现代文化思潮对托妮·莫里森的创作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但是我们必须看到,托妮·莫里森并没有离开黑人民族文化传统这一滋养她文学创作灵感的土壤,而是把西方现代文化思潮与黑人民族文化传统有效地融合在了一起。莫里森的创作将黑人文学推入一个崭新的境界,并宣告了黑人女性文学作为一个流派正式登上世界文坛,为当代美国文学增添了新鲜的血液,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当之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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