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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这一怪诞诗句的作者———美国现代女作家格特鲁德·斯泰因,超越了其所处时代流行的现代主义写作风格。她的作品在语言、主题和体裁几方面都流露出强烈的后现代主义特色,使她成为后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她晚年向文学传统的回归在一定程度上预告了当今后现代主义文学的发展趋势。斯泰因的创作风格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文学家。导言 “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Rose is a rose is a rose is a rose) 这一看似荒诞可笑的句子, 出自美国先锋派女作家格特鲁德·斯泰因( Ger2 t rude Stein ,1874 - 1946) 的《神圣的艾米丽》(Sacred Emily ,1913) 一诗,该诗收录于1922 年出版的《地理与戏剧》( Geograp hy and Plays) 。斯泰因1874 年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阿利根尼的一个犹太家庭,一生中出版了25 部著作, 死后还有25 部选集出版,她是20 世纪最多产和影响力最大的作家之一。斯泰因的成就并不局限于文学领域,在艺术领域她也曾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她最早赏识并收藏现代派绘画作品,是毕加索和马蒂斯等现代派艺术大师的伯乐。斯泰因的写作与现代派绘画在创新意识和技术层面上相互影响,她在文学、绘画领域挑战权威、颠覆传统、大胆实验,最终成为现代主义文学和艺术的重量级人物。尽管如此,斯泰因还是远远没有以毕加索为代表的现代派艺术家幸运,她的作品不受时人赏识,甚至鲜有人读,这是因为斯泰因在写作领域的实验大大超出了常人的思维和接受范围。她特有的写作语言、叙事结构、创作主题和文学体裁甚至超越了当时的现代主义维度, 因此颇受非议和排挤,一度被文学家和批评家们所忽略。在20 世纪美国文学史上,斯泰因的名字始终笼罩在海明威( Earnest Hemingway ,1899 - 1961) 的威名之下,几乎每部文学史在谈到她时都会不约而同地冠以“海明威的导师”和“‘迷惘的一代’的发言人和引路人”的称号,好像斯泰因是借了大名鼎鼎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海明威的光才为人所知。其实, 博学多识、聪明机智和特立独行充满了斯泰因传奇的一生,尤其是她同性恋的生活方式在当时社会曾轰动一时,吸引了不少评论家的好奇心,这也导致学界早期对她的研究都是传记性的,而忽略了对其作品和创作风格的研究,如莱恩哈德的《斯泰因其人》 ( Gert rude Stein in Person , Rinehard , 1948) 、布瑞林的《第三朵玫瑰:斯泰因和她的世界》( The Third Rose : Gert rude Stein and Her World , John Mal2 colm Brinnin , 1959) 和梅娄的《小圈子:格特鲁德· 斯泰因及其同道人》( Charmed Circle : Gert rude Stein & Company , J ames R. Mellow , 1974) , 等等。直到后现代主义发端以来,斯泰因作品的多样性和原创性才开始逐渐得到评论界的关注,她的文学实践才一步步走进批评家的视野。鲍尔斯的《他们这样看我: 格特鲁德·斯泰因的元戏剧》( They Watch Me as They Watch This : Gert rude Stein’ s Metadrama , J ane P. Bowers , 1991) 不仅回顾了斯泰因的生平,还就她最令人费解的文本进行了认真解读,使读者能够重新客观地评价斯泰因在现代主义经典中的地位,并提出斯泰因对传统的文学体裁和语言系统的解构使她成为一名激进的现代主义者,这也是现代主义批评家和学者将其边缘化的原因。近来的批评理论,如女性主义、解构主义、后殖民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等,重新审视了斯泰因的作品, 树立了斯泰因在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文学史上的中心地位。我国对斯泰因的介绍和研究至今仍屈指可数,仅有胡金生的《美国文坛上的怪杰———试论斯泰因的创作意识、技巧和历程》和《一位早期现代派的语言实验———评葛屈露德·斯泰因》两篇;苏煜的《后现代主义的先驱》和《斯泰因的文学语言特色》两篇;另有张禹九的一部斯泰因传记《空谷足音》;舒笑梅的《表现可视世界的内在结构———斯泰因在〈软纽扣〉中的字词实验》和《把戏剧变成风景———斯泰因的戏剧观及表现手段》两篇。从这些文章看出,它们对斯泰因的研究主要还是集中在她的语言创新上, 从她对写作语言的实验角度来论述她的创作意识和对后世文学的影响力,而较少关注斯泰因创作主题、体裁交叉、人物主体间性以及晚期回归传统等研究课题。本文将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从语言、主题和体裁几方面来论述斯泰因作品的后现代主义特色,从而证明她是后现代主义之母,而她最后向传统回归的事实则预示了后现代主义文艺的发展趋势。一、现代文学语言的实验家就像毕加索是现代艺术领域的实验家一样,斯泰因是文学领域里现代主义叙事方式的实验大师。她在语言革新、技巧突破以及创作意识等方面甚至做出了超越现代主义而且在今天看来都超前的尝试,她比20 世纪其他任何用英语(或许任何一种语言) 写作的作家都走得更远。她创立了自己特有的文学语言和形式,抛弃了传统的、霸权的、含义容易理解的模式,即重视所指超过能指的模式、被视为父权制的模式;她开创了一种丰富的、复杂的、开放式结尾的、反父权制的句法和语义模式。 [1 ]185 她写作的最突出的特点是重复、持续现在时和语言文字游戏, 这使得她的写作超越了现代主义风格,而带有明显的后现代主义色彩。比如: 　　罗斯①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 美丽无比/ 漂亮的长筒靴/ 美丽无比/ 最香甜的冰淇淋/ 记录着花季记录着花季记录着花季/ ⋯⋯/ 多才多艺多才多艺多才多艺/ 充满活力和一个象征充满活力的字眼或赞誉或/ 敬礼敬礼敬礼 [2 ]187 这首诗里“玫瑰”(Rose) 一词重复使用了4 次, 其他词汇也多有重复。然而正是在这看似随意的重复中,读者可以感受到诗人情感的加强和思路的流动,并从平面的文字中体会到一种立体效果。斯泰因在后来的作品中曾多次引用过该句,而且还将这种重复的写作特点贯穿始终。没完没了的重复使斯泰因的作品晦涩难懂,然而她却开创了一种特有的语言风格。在她看来,用事物本身的名称来解释它就足以唤起读者对该事物本身的想象和情感了。斯泰因在《美国人的形成》 ( The Making of Americans ,1925) 中用一段话为自己重复的语言风格做了解释: 　　语句的重复并不是文字本身的简单重复, 而是为了加强句子的内在意义,同时强化读者对某种存在的情感。儿童在童年成长过程中日复一日的吃喝、玩耍和讲故事中培养对周围世界的了解,因而重复对每个人都显得非常重要。不同年龄的人和不同性格的人都多多少少喜欢重复。重复是达到理解的必由之路。 [3 ]266 除了重复的词汇和语句之外,她还使用了被她称之为“持续的现在时”的叙述方式。“持续的现在时”是斯泰因为了避免传统的时间观念给她的写作带来破坏性的影响而创建的,即频繁使用现在分词、动名词等动词的变化形式,使读者感到所叙述的事情始终固定在现在时刻,造成一种“持续的现实感”。这种模式反映了她对时间、记忆、历史和叙事的独一无二的理解。她认为心理时间对于个人的经验是非常重要的,作家应该准确把握人的心理时间,捕捉人的瞬间意识。她摒弃记忆,强调当下。她曾经说过: “我们并不生活在回忆中,而是活在现在。”因此,她 102 ① 英文人名中的“罗斯”与“玫瑰花”一词同音同字,都为rose 。因而,有学者认为主语Rose 并不是指玫瑰花,而是暗指与马蒂斯和毕加索同期的英国画家弗朗西斯·罗斯爵士(Sir Francis Rose) 《, 神圣的艾米丽》就是出自罗斯爵士画作的启发;还有学者认为Rose 指的是斯泰因在度假途中邂逅的一个名叫罗斯·露西( Rose Lucie Renée Anne d’Aiguy) 的姑娘,是她使斯泰因获得了创作灵感。笔者尊重以上说法,所以在此将第一个Rose 译为人名———“罗斯”。英文原诗为Rose is a rose is a rose is a rose/ Loveliness ext reme/ Ext ra gaiters/ Loveliness ext reme/ Sweetest ice - cream/ P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