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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恭维语是人类言语交际中的一种常见的礼貌语言。恭维语的运用和社会、文化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同的文化社团对恭维语的对象、内容、场合以及对恭维语的反应各有不同。对中西方的恭维语在实施过程中所反映出来的功能、价值观念和文化规约等方面的差异的了解,有助于我们在跨文化交际中正确恰当地运用恭维语,真正促进中西方文化的交流。语言反映一个民族的特征,它不仅包含该民族的历史和文化背景,而且蕴藏着该民族的生存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恭维语是人类言语交际中的一种常见的礼貌语言。由于中西方文化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恭维这一言语行为的某个方面在一种文化中较为普遍,在另一种文化中会发生较大的变化,或许根本不出现。对这些差异缺乏认识就会形成相互交往中的文化壁垒,也就无法保证跨文化交际的顺利进行。[1] 一、恭维语的功能 Holmes(Herbert,1997)对恭维语的定义也反映了这一特点:恭维语是一种言语行为,其直接或间接地向除了说话人以外的某个人,通常是听话人,表示赞美;所涉及的话题通常有所有物、品质、技能等,这些都得到说话人的积极评价。简单地说,恭维语一般包括两部分内容:发话人发出恭维语和受话人对此做出的相应的反应[2]。恭维就是说话人对听话人所具有的某种双方认可的优势或长处进行积极的评价。其目的大都是为了取悦被恭维者,因为它可以使被恭维者获得一种良好感觉。根据赫伯特、霍尔姆斯和沃尔夫森等的调查,西方恭维语的主要功能是欣赏与协调交往中双方关系的一致性,即恭维者把它作为一种融洽社会关系、增进彼此感情或交情的手段。根据贾玉新(1997)的调查,汉语中的恭维语的功能主要表现在使对方感觉良好、欣赏和利用他人三个方面。在西方文化中,欣赏的功能主要体现在陌生人之间,尤其是男性对女性的恭维或女性之间的恭维。人们在交往时,由于社会地位或角色关系不固定,尤其是在既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朋友之间的交往,他们需要相互协调而达到一致。据霍尔姆斯统计,约有五分之四的人,使用恭维语是为了达到一致性协同的目的,尤其是女性。有的学者认为恭维语是女性用来加强和巩固与其交往者的一致性或平等性关系的情感语言。据贾玉新的调查表明,在中国,恭维语被用来实现“使人感觉良好”的功能占第一位,这是中国文化讲究和谐取向的必然结果。在中国,恭维语却很少用来完成协调一致性的功能。而“利用他人”却是中国文化中恭维语所完成的一个主要功能,这是不同于西方文化中的恭维语的一个方面。这一功能体现在下级对上级的恭维言语行为中,主要目的是为了博得上级的好感,和上级处好关系,从而为自己的工作“铺平道路”。这与中国人之间的权力距离关系是分不开的。二、中西方恭维语中的文化价值观取向由于中西方社会结构、文化背景和价值观取向的不同,引起社会评价的注意焦点和称赞的内容也不同。这就导致了中西方的恭维语在称赞的对象和内容上的差异。在恭维或称赞的对象或内容上,中国社会对女性的外貌、穿着打扮、发型等方面的恭维并不占主导地位,而是更注重于一个人的道德品质和才能等方面。所以人品、才能、智慧是中国社会在称赞人时的中心内容。由于中国社会受“男女有别”的封建思想影响,在许多场合,男性对女性外貌的恭维是不合适的。[3]这方面的称赞多局限于女性之间。中国人经常对对方的外貌变化予以忽视,即使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变化,也往往用一些中性的言词而不是恭维语来称赞。西方人更偏爱于对外貌、服饰、发型或所有物等方面的内容,对这些方面的称赞成了恭维语中的最突出、最重要的内容。西方社会崇尚“新”。在日常生活中,凡是新的东西,如新车、新衣服、新的发型等都是更容易引起别人的称赞。虽然这种“新”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稍作修改或改变,但重要的是恭维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变化,并认为是值得称赞的。对西方人来说,变化意味着发展和进步,没有变化就没有进步,就没有未来。男性称赞女性的容貌、身材、穿着打扮等可以说是很正常的。西方人喜欢到海边去度假,在海滩上晒日光浴,把自己的皮肤晒成古铜色,并把晒黑了的皮肤看作是身体好和美的象征。而在中国情况正好相反,中国人把白的皮肤当作美的象征,人们不喜欢自己的皮肤被太阳晒黑,中国人有时还会对别人所购买的东西的数量进行恭维,例如“哇,你买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在中国人看来,这是一句说得很得体的恭维话,而在西方人听来根本没有恭维之意。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平常得很,根本不值得恭维或称赞。作为社会语言学研究的众多的言语行为中的一种,恭维言语事件被喻为社会的润滑剂,它被用来维护、加强或支持被恭维人的面子[4]。恭维和恭维应答组成了恭维言语事件,在话语规律、社会规范和交际需要三要素的共同作用下,它们形成了一对独特的交际模式。如何恭维以及如何对恭维进行回应是一个语言社团中每一个成员的语言能力的体现,也是这个社团文化背景的体现。由于语言、社会和文化这三者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恭维语应答作为言语行为的一种势必受到社会和文化中各种变量的影响,比如社会地位、年龄、性别、受教育水平,等等。例如,笔者在调查中发现,社会地位的不同可以导致恭维语应答策略选择的不同,地位高的人对于来自地位低的人的恭维,多采用同意策略。地位低的人对来自地位高的人的恭维多采用不同意策略。由此可见,由于存在着地位的差异,社会地位高的人多采用同意恭维来弱化这种差异,以此达到与下级和谐相处,突显出自己的平易近人。而地位低的人在回应地位高的人的恭维时,采用不同意恭维的高达68.33%,这样就故意加大了彼此之间的差距,以此来维护对方的地位,使领导的权势得以维持,达到间接抬高对方社会地位的目的。[5]相同社会地位的人之间与不同社会地位的人之间的恭维语应答策略的选择有显著的差异。在选择同意策略方面,相同社会地位的人有65%,而不同社会地位的人分别是49%和31%。相同社会地位的人之间回应恭维所选择的策略分布比较平均,选择夸奖升级策略最高18.33%。通过对所收集的恭维语应答语料的统计分析,我们发现在汉语语境下,恭维语策略的选择的确由于社会地位的差异而不同。调查中发现,地位高的人如果想表现出“体恤下民”,就多同意恭维,而回敬恭维策略的选择是最有效地维护双方关系的手段。如果地位高的人有意识地想体现出权势,那就不同意恭维,不予表态是最常用的策略。对于来自与自己相同地位的人的恭维,所受的教育程度越高,越趋向于同意恭维,而地位低的人对于来自地位高的人的恭维,采用最多的是弱化恭维策略,以体现出“卑己尊人”。三、中西方恭维语中的文化规约由于中西方的文化背景、价值观、交际规则的不同,导致了话语规范的最终选择不同。英国语言学家里奇认为,言语交际有礼貌原则和合作原则等。礼貌原则包括赞扬准则和谦虚准则;合作原则包括质的准则和得体准则。谦虚准则要求人们减少对自己的表扬,尽量少赞誉自己;质的准则要求谈话双方提供真实的信息,不要提供虚假的信息。中国人较注重礼貌原则,特别是其中的谦虚准则。面对别人的称赞时,中国人往往遵守谦虚准则,采用自我贬抑的方式来回答别人的称赞,“贬己尊人”可以说是最富有中国文化特色的礼貌现象。中国文化认为谦虚要比求同和讲真话更得体,更能维持一种友好和谐的人际关系,使交谈双方能最大限度地合作并取得一致。而西方人则比较注重礼貌原则中的求同准则和合作准则,为了交谈双方的一致,一般不会直接拒绝别人的称赞。他们尽量减少自己在观点上与别人的不一致或分歧。而对别人的赞扬,他们一般会大大方方地接受或采取先接受后降格的策略来回应。当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不能相互兼顾时,他们一般会选择合作原则,而放弃礼貌原则。在实际的交际过程中,中国人的谦虚礼让,有时被西方人误解为虚伪做作,不诚恳;而对西方人接受式的回答,中国人会误以为不够谦虚。中国人认为谦虚维持合作,而西方人认为讲真话才是合作。在实际的言语交际时,我们要充分了解双方存在的这些差异,该谦虚时不能骄傲,该讲真话时不能维持虚荣,只有达到双方真正的理解才能保持言语交际中的合作。[6]个人取向的价值观使西方人更倾向于从自我的角度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和见解。在恭维语的使用上,西方人似乎特别偏爱于like/love来表达对人或事物的赞扬之情。与西方人相反,中国人在恭维或称赞人或事物时,很少使用“喜欢”、“喜爱”等动词词组。当西方人用这种方式来称赞中国人时,往往会使中国人误解为是一种间接的请求,“这女孩长得真漂亮”。句中动词“长得”既没有时效限制,又强调了自然的美。参考文献: [1]於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