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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面临严重威胁。②伊丽莎白·哈里斯是一家以色列银行的高级职员,在他看来,“美国化”在侵蚀着以色列的文化价值观,使以色列变成美国的复制品。很多以色列人与哈里斯的看法相同,反映了他们对以色列正在失去其传统特性的忧虑。③人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全球化的世界里,国家间的联系越来越密切,美国文化也正是借着全球化的大潮向全球蔓延,致使世界各地的其他文化面临如何维护自己文化独特性的挑战。以色列与很多国家一样,当它打开国门寻求发展与强大的契机时必须使自己的文化传统适应现代社会发展的需要,否则,传统的观念可能会因落后于时代而成为社会发展或进步的障碍。在这种局面下,任何一个国家面对“美国化”的威胁竭力保持自己的民族文化传统无可厚非,毕竟一个文化多元化的世界才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主要标志之一。因此,以色列保持和维护自己的民族文化特色具有时代的合理性,这也是以色列面对所谓“美国化”的趋势做出的一种明智选择。美国大众文化在以色列的广为流行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当地文化的发展方向,也会弱化人们对传统价值观的认同程度,但是否必然使以色列文化失去其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中的独特性,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以色列著名人士阿哈德·哈姆在标题为《模仿与同化》的论文中提出了“自我否定的模仿”与“作为仿效的模仿”的概念,并详细阐释了二者的区别。他用这两个概念来解释不同文化之间的互动关系,“自我否定的模仿”会使文化较弱的社会被同化进文化强大的社会,而“作为效仿的模仿”能够最终参与这种文化实践的社会在文化上增加活力。④哈姆的这种观点主要是针对国内对以色列正在失去其文化认同的悲观看法而言的,认为以色列面对外部文化进入的挑战不是“自我否定的模仿”,而是“作为效仿的模仿”,后一种“模仿”不会使以色列文化发生本质的变化,反倒会使这种文化在保持其基本特征的基础上增强适应内外部环境变化的能力。按照哈姆的观点,即使以色列社会有所谓“美国化”的趋势,把以色列人民凝聚在一起的文化认同也不会发生根本的改变,反而以色列文化由于不断吸取外来文化的有益成分会最终促发传统的活力。关于这一点,对哈姆附和者甚多。美国罗杰斯大学政治学教授迈伦·阿罗诺夫不同意“美国化”有取代以色列的“独特政治和文化模式”的趋势,却强调美国文化模式在以色列文化从“传统”到“现代”转轨中的重要作用。他引用以色列学者丹·卡斯皮的话说:“不管怎样,美国模式激起了强有力的模仿愿望,并且具有说服力的理由。随之而来的力量、富裕、成功的形象给最后的模仿增添了诱惑力,当美国的发展方向日益渗透到以色列政治文化而取代传统的欧洲偏好时,美国的形象得到进一步加强。” ⑤以色列电影导演艾伦·卢森堡认为,“美国化”不应该是一个贬义词。理由是,在这一过程中,美国为以色列带来了优秀的电影、杰出的文学作品,以及令人赏心悦目的建筑。在他看来,以色列文化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不断流动的,总是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尤其是受到迁居在这块土地上的移民们的影响。因此,“美国化”只是表明了以色列人对进入他们国家的美国文化做出的一种积极主动的回应。黛安娜·弗里德古特是保守犹太教妇女联盟成员,她认为,无论以色列怎样看起来更像美国,那都只是一种表象,以色列的民族特性将永远持续下去:“尽管美国化给我们带来更多的轻松和愉悦,但以色列社会将永远保持自己的特性。经过犹太洁食认证的匹萨和电话公司更好的服务为这个世界上唯一按照犹太面孔建立的国家增加了更为温和的气质。然而,日常生活依然依赖于家庭亲密的关系和犹太传统的基本信条。友谊始于学校,年轻的群体通过多年的军队共同经历具有很强的凝聚力。‘永不让任何人落后’依然是军队的训言。为基本生存需要同舟共济继续创造一个独特的犹太国家,即使这个国家比过去更像美国。”①亚伯拉罕等人在其论文中总结了这种观点。持这种观点的研究者认为,美国消费文化对以色列文化认同的影响不是很大,以色列根本不会失去他们的国家认同和特性。这些学者把“美国化”看成是一个只对社会表层发生影响的外围进程,包括确立和支撑国家生活的中心政治制度在内的深层次东西显然不会受到美国化进程的影响。他们举例证明这一观点,如以色列的政治结构没有发生深刻变化,即以色列仍然没有把宗教与国家截然分开,国家在人种上还是犹太人的,而不是实行一种世俗民主制。此外,希伯来语的电视节目吸引了大批观众,大多数电视节目是用希伯来语制作的。社会上人数很多的群体,如阿拉伯人和极端正统的犹太人(ultra-Orthodox Jews),拒绝接受西方的理想和生活方式。在经济层面上,这些研究者强调,许多美国产品在以色列市场上无销路。对美国产品的要求是有选择性的,很多产品进入以色列后已根据当地人的需求而有所改变,等等。亚伯拉罕等人比较赞成这种观点,他们的研究结论表明,从某些意义上讲,以色列人正在弱化自己的民族认同,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作为一个国家的根本精髓。很多以色列人在表面上可以像美国人那样生活,甚至持有相同的消费理念,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已根深蒂固于头脑中的文化传统而变成彻头彻尾的美国人,文化的特性在以色列人和美国人身上同样体现出来,即使两国人在消费同样的商品,站在第三者的角度还是很容易把他们区别开来,这正是体现在他们各自身上不同的文化特性在起作用。以色列著名人士阿哈德·哈阿姆在一篇论文中写道:“我正在愈益确信,以色列不是一个西方国家,而是一个中东国家。美国的影响是表面的和外部的。即使你喝可口可乐,穿李维斯牛仔,抽肯特香烟,但这并不意味着使你成为美国人。”②哈阿姆对“美国化”的理解具有很深刻的内涵。“美国化”只是一种浮在社会表层的现象,而把以色列与其他国家或社会区别开来的深层东西则永远存在下去,而且会随着以色列向更发达的社会迈进不断焕发出新活力。从这个意义上讲,令很多固守传统的以色列人深感忧虑的“美国化”并不足惧,以色列社会不会完全被“美国化”,以色列人也不会放弃支撑其社会正常运行的文化传统。相反,进入以色列的美国大众文化在不断地适应新的文化环境。正如阿扎雅胡所指出:“以色列的美国化产生了美国模式适应当地条件的生气勃勃的过程。可口可乐的口味适应了以色列人的需要,这个著名的商标用希伯来文来表达。当麦当劳进入以色列市场时,它孕育了美国性的氛围。”③其实,“美国化”多少包含着以色列人对一种现代生活方式的追求,如果把这一带有争议性的术语用“现代化”来表述,大概更能准确地把握住以色列自放弃开拓性民族精神以来大踏步地迈向现代社会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