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论文网

摘　要:文章简要论述了神话原型批评理论、女权主义思潮和精神分析学说等西方现代文化思潮对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妮 ·莫里森的小说创作的影响,指出:托妮·莫里森在小说创作中把西方现代主流文化思潮与黑人民族文化传统有效地融合在一起,将黑人文学推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为当代美国文学增添了新鲜的血液。　　托妮·莫里森是1993年问鼎诺贝尔文学奖的著名美国黑人女性作家,她的小说创作拓展了20世纪以来黑人小说的创作空间,集中展现了黑白文化的对立与错位给美国黑人的心灵造成的影响,特别透析了美国黑人女性这一处于多重压迫下的边缘群体的心灵体验与情感历程,确立了美国黑人妇女文学在当代美国文坛的地位。莫里森的小说创作虽以 “黑人性”为重要标志,但综观其小说作品可以看出,神话原型批评理论、精神分析学说和女权主义思潮等西方现代重要文化思潮对莫里森文学创作的深远影响。莫里森正是将西方现代文化思潮与黑人民族文化传统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成就了她小说创作的深远意蕴和非凡魅力。一　　神话原型批评理论是20世纪西方文论史上出现的研究文学艺术与神话等原始文化的关系的批评理论。所谓“原型”是指那些在神话里反复出现的, 趋于引起类似的心理反应和起到相似文化作用的意象,简言之,就是指具有普遍意义的象征。托妮·莫里森的小说创作深受神话原型批评理论的影响,在创作中常常自觉或不自觉地使用一系列具有象征意义的神话原型。她不但借鉴了传统神话的叙事模式,而且将西方、非洲以及美籍非裔人的民间信仰、神话、通灵以及魔幻等因素完美地糅合在一起,从而使读者获得一种超越时空的感受和崭新的审美体验。[ 1 ]例如,莫里森的众多小说中都有一个“智慧老人”的原型意象。卡尔·荣格在他著名的《原型与集体无意识》中对“智慧老人”这一原型意象做出了详尽地解释,认为他代表“知识,思考,洞察,智慧, 聪颖和直觉;此外还代表道德品质,如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等,这些品质使他的‘精神’特征清晰可见 ⋯⋯每当主人公陷入无望和绝望的境地,而唯有深思熟虑或偶然的好主意⋯⋯才能使他摆脱困境时, 智慧老人总会出现。” [ 2 ]在莫里森的小说中,这位 “智慧老人”以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的情境下频繁出现,为小说主题增色不少,如《沥青娃娃》中雅丹的养母昂迪英、“林中妇女”和夜里闯进雅丹梦境的一群黑色幽灵;《宠儿》中塞斯的婆婆贝比·萨格斯; 《所罗门之歌》中奶娃的姑姑彼拉特等等。我们仔细阅读莫里森的小说就会发现,当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在经历了黑白两种异质文化的强烈碰撞而陷入困惑迷惘时,或是在种族压迫下精神遭受重创,生命日益枯萎时,总会出现一位生活在黑人社区,或是与黑人社区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或本身即为黑人文化象征的“智慧老人”,如同一位精神导师,为他们抚平心灵的创伤,引领他们走出困惑与彷徨,寻找到黑人文化之根。莫里森小说中的原型意象常常被与希腊罗马神话和《圣经》故事联系起来进行阐释,但需要指出的是,莫里森虽然深受神话原型批评这一典型的西方文化思潮的影响,但她的小说中的神话原型是深深植根于黑人文化土壤之中的。莫里森在一次访谈中说:“让我给你举个例子:《所罗门之歌》中的飞翔神话。如果对一些读者,它意味着伊卡勒斯① ,那当然不错;我愿意为此负责。但我的含义是具体的,它谈的是会飞翔的黑人。那永远是我生活中的民间传说的一部分;飞翔是我们的一种天赋。我不在乎它看上去有多愚蠢。它到处存在———人们曾经谈论它, 它存在于黑人的圣歌和福音音乐中。”同样,在小说《沥青娃娃》中,莫里森使用了一个非常典型的源于黑人文化传统的原型意象“沥青娃娃”。莫里森说: “故事里有一个沥青娃娃,白人用他来抓兔子。‘沥青娃娃’还是一种称呼,就像黑鬼;我记得白人管黑孩子、黑姑娘叫沥青娃娃。对我来说,沥青在西方故事里似乎是一件怪东西;我在非洲神话中发现过一位沥青妇女。我开始思考沥青⋯⋯”。“沥青”在非洲文化中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它“是用来建造东西的。它直接从地里来;它粘合像摩西的小船和金字塔之类的物体。”莫里森坦言:“对我来说,沥青娃娃意味着具有凝聚力的黑人妇女。” [ 3 ]可见,莫里森虽然在她的小说创作中大量运用了神话原型意象,但她所使用的原型,无论是“飞翔神话”还是“沥青娃娃”,或是其他一些非常奇特的原型意象,在西方神话原型系统中可能只是“怪东西”,但只要将它们与黑人文化传统联系在一起,其真正内涵就会显现出来。二　　在20世纪60年代的西方,美国兴起的女权主义运动对美国黑人文学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随着美国少数裔妇女运动的发展,少数裔女权主义批评逐渐在美国女权主义文学批评界占有了一席之地,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支流就是黑人女权主义批评。著名黑人女作家艾丽斯·沃克在《寻找母亲的花园—女性主义散文》中对“女性主义”这一黑人女权主义批评中的重要概念做了如下阐释:“女性主义者包括以下几层含义:首先,女性主义者特指黑人妇女或有色妇女,她们欣赏并热爱女性文化,女性情感,女性力量,尤其是重视、热爱女性本身。不仅如此,女性主义者还应献身于黑人的民族事业,维护民族整体性。” [ 4 ]因此,黑人女权主义这一概念融合了女权主义与民族主义的内涵,主张黑人女权主义作家在作品中即要表达黑人女性争取独立、自由和实现个人价值的呼声,又要强调黑人女性与本民族文化之间的不可分割性,因为黑人民族文化传统是黑人妇女争取独立自强的力量源泉。黑人女权主义批评的先驱芭芭拉·史密斯也为黑人女权主义批评确立了原则,即探索性别与种族,将女权主义与种族特性融合起来。正是在这一原则的指导下,莫里森从其黑人女性经验入手,在小说中塑造了形形色色的妇女形象,有《沥青娃娃》中独立、自由、致力于实现女性自我价值的雅丹,有《宠儿》中奋力反抗蓄奴制的迫害,不惜杀死自己亲生女儿的塞斯,有《秀拉》中特立独行、桀骜不驯、傲睨一切的秀拉,等等。这些鲜明的女性形象为黑人女性文学注入了强劲的生命力。莫里森选择种族和性别双重压迫下的女性作为自己的民族英雄史诗的主角,承担为民族寻找自我、塑造形象的重任,既不违背民族历史和现状的真实性,也体现了她一贯的女权主义思想。 [ 5 ]莫里森笔下的女性或是面临着黑白两种异质文化的冲突造成的心灵困境,或是遭受着罪恶的蓄奴制烙印的精神创伤,或是因白人文化的侵蚀而精神崩溃,或是为了昭示自己的存在价值而被黑人社区孤立放逐,但她们都在顽强地证明着黑人女性的力量和存在价值, 顶着种族和性别的双重压力,艰难而又执著地追求着女性的尊严、自由和独立。以小说《沥青娃娃》为例,小说中的女主人公雅丹是一个非裔欧洲黑人女性,巴黎大学专修艺术史的高材生,欧洲人眼中的黑美人,著名杂志《她》特选的封面女郎。她从小接受的是西方白人教育,崇尚西方现代文明,追求现代女性的独立、自由和自主。可以说,她除了皮肤是黑色的以外,没有一点儿黑人女性的特征。然而,雅丹内心深处的“黑人意识”并未泯灭,只是因白人文化的渗透而被深深地压抑了,这种“双重意识”正是像雅丹一样的非裔美国人或非裔欧洲人常常面临的心灵困境。黑人男性森的闯入无疑成为了雅丹内心双重意识矛盾斗争的导火索。雅丹被森身上浓重的黑人气息深深地吸引,因为这唤醒了她心灵深处埋藏已久的黑人意识,但她对森的家乡埃罗的传统黑人女性却充满鄙视,鄙视她们的丑陋和愚昧;鄙视她们对男人唯唯诺诺、惟命是从;鄙视她们粗犷、毫无女性魅力;鄙视她们没有自我意识,在家务和哺育孩子中耗尽人生。黑白文化的激烈冲突使得雅丹和森最终选择了分道扬镳,森回到了哺育他成长的黑人社区, 而雅丹则回到了欧洲大都市继续她的事业。在当今的西方社会,像雅丹一样游离于黑白两种异质文化之间,面临“双重意识”的心灵困境的黑人女性并不少见,莫里森本人也是这类黑人女性中的一员。因此,莫里森从自身的女性经验入手,深刻地剖析了文化冲突中黑人女性的心灵困境,但她同时指出了黑人民族传统对当代黑人女性的重要意义:“任何黑人妇女都不应该因受到教育或别的什么而道歉,问题在于不要对民族传统视而不见。” [ 6 ]黑人女性应该勇敢地追求女性的独立、自主、自尊、自信和自我价值的实现,但同时还需保持与黑人民族文化传统的深刻联系,否则她的自我意识永远不能完整,她的内心将永远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莫里森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优势所在:“身为黑人和女性,我能进入到那些非黑人、非女性者所不能进入的情感与感受的广阔领域”,并且把“以现代艺术和人性的光芒实现对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