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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神话原型批评是20 世纪西方文论史上比较重要的一种文学批评模式。弗莱把对原型的定义从心理学的范畴移到了文学领域，建立了以“文学原型”为核心的原型批评理论。他认为文学是一种“移位的神话”。神话原型批评理论在西方文学史和文化史方面都产生了重要影响。它可以用来阐释美国文学中的“美国梦”主题。神化原型批评是20 世纪西方文论史上出现的研究文学与神话等原始文学关系的一种文学批评模式。神话原型批评的兴起，源于当代人对人类早期文化和原始思维以及人类共同心理结构的研究。神话原型批评自20 世纪初孕育以来，发展到20 世纪五、六十年代，已经成为一种包含许多学派、与众多人文学科交叉的文艺批评模式。成为西方最有影响的文艺批评模式之一，也是深受中国学者欢迎的西方文学批评模式之一，从老一代的闻一多等到年轻一代的学者，如王宁等，不少人运用这一批评方法研究外国文学和中国文学，并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成果。对神话原型批评产生直接影响的是以弗雷泽为代表的文化人类学、荣格的分析心理学以及结构主义语言学，并由此形成了神话原型批评的三个发展阶段，即剑桥学派、荣格学派和弗莱的原型批评体系。本文试图以弗莱的原型批评理论为依据探讨美国文学中“美国梦”主题的神话原型。一、弗莱神话原型批评的主要观点诺思洛普弗莱（1912-1991）是加拿大著名文学理论家，多伦多大学文学教授，著有多部文学理论方面的著作。其中以《批评的剖析》最富盛名。这部著作是一部浓缩百科全书式的理论著作，被公认为是当代西方最有影响的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著作之一。弗莱对文学总的看法是“文学是‘移位的神话’”。他认为文学并非是作家个人的独创，而是与神话密切相关。神话表达了原始人的欲望和幻想，神的为所欲为的超人性只是人类欲望的隐喻性表达。随着科学的兴起，原始人的欲望幻想受到压抑，神话趋于消亡，但它“位移”为文学而继续存在，神也变成了文学中的各类人物。弗莱把包括神话作品在内的整个文学系统分为五种模式，即：（1）神话；（2）传奇、传说、民间故事、童话等；（3）史诗及悲剧；（4）戏剧和现实主义小说；（5）反讽文学。弗莱认为，在这五种文学模式中，神话是最基本的模式，是所有其他模式的原型，其他诸种模式都是神话的变形，因此，文学是“移位的神话”。他还认为，在文学发展史上这五种文学模式是循环往复的。在弗莱看来，文学固然离不开作家的个人创造，但这种创造是对神话原型的发现和模仿，揭示神话原型中潜藏的人类深层愿望。他认为，文学最基本的共性在于对“原型”的摹写，“原型”即文学作品中“典型的即反复出现的意象”，也即文学作品中所包含的神话象征。在文学作品中，意象是人对事物的感官印象或感情的象征和代表。弗莱认为，原型的意象由三大意象群组成，即神启的意象、魔幻的意象、类比意象。他又将这三大意象群同以上的五种文学类型相对应，认为整个西方文学发展史呈现为这些意象世界和神话世界的延续和变化。弗莱认为，文学的叙述模式从总体上是对自然界循环运动的模仿。自然界的循环周期体现在四季更替、日出日落、潮涨潮落、月轮盈亏等，这些循环在原始人眼中对应的是神或英雄的诞生、历险、胜利、受难、死亡及复活。弗莱根据自然界这种周而复始的变化，归纳出文学作品的四种原型：（1）黎明、春天和出生。这是喜剧、传奇故事、狂热的赞美诗和狂想诗的原型。作品中体现为英雄的诞生和复活。（2）正午、夏天、婚姻和胜利。这是喜剧、牧歌和田园诗的原型。文学作品中体现在讲述神或英雄的成长、胜利等。（3）日落、秋天和死亡。这是悲歌和挽歌的原型。作品中体现在讲述英雄的末路或死亡。（4）黑暗、冬天和毁灭。这是讽刺作品的原型。作品中讲述神或英雄逝去后的世界。因此，文学的发展演变过程呈现出一种循环往复的过程：从神话开始，历经传奇、讽刺等，又返回到神话。二、美国文学中“美国梦”主题的内涵文学作品的主题就是作品的主要思想和观点。主题可以被明确的表达出来，也可以通过情形、意象及人物形象等基本模式的重复出现表达出来。有些主题来源于神话重复出现在不同时期和地域的作品中。这些重复出现的主题则被成为原型主题。从文学发展史来看，美国文学历史虽短，却成就斐然，历史上有诸多诺贝尔文学得主都来自美国文学界。20 世纪的美国文学无论在诗歌、戏剧还是小说等各方面更是一派繁荣景象。而美国文学中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便是“美国梦”。这一主题贯穿于美国文学的不同阶段，成为美国文学经久不衰的主题。早期的美国作家在作品中渗透着这样的主题，现当代作家更是如此。从富兰克林的《穷理查德历书》到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等诸多美国文学作品无不体现着这样的主题。那么到底该如何界定“美国梦”这一主题呢？如果探究美利坚民族整个历史文化及其民族起源和命运，我们会发现美洲新大陆曾经是欧洲受迫害的基督徒重建乐园及实现他们梦想的“天堂”。自五月花号抵达美洲起，最初的殖民者们就希望在这片广阔而富饶的土地上建立自由、民主、平等的国度。这一信念随着殖民地的发展及建国后美国社会、经济的发展而变化，但其核心内涵是一致的。美国梦的核心内涵可简要概括为：（1）人人平等；（2）自由和公正；（3）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且机会均等。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的美国梦都不尽相同，但自由平等，追求个人幸福可以说是美国梦的核心。现在一提到美国梦，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发财梦、成功梦，是一种发财致富的梦想，一种做为人应有的享受。我们说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反映在美国文学中的美国梦即为：在自由平等的基础上，通过个人努力奋斗达到富裕，过上幸福生活。事实上，美国梦在美国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经历了嬗变。但它的根本理念未变，即“自由、平等、机会均等”，这样每个人才有可能通过自身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三、“美国梦”主题与神话原型批评在文学批评界，批评家们对“美国梦”主题的解释不尽相同。对于历史批评家来说，“美国梦”是一个产生于19 世纪美国社会历史环境中的文学模式，而对于原型批评家来说，则是一个永恒的人类理想的地区性文化表现形式，有着悠久的历史。它的原型往往存在于文学意象之下，存在于人类的信仰和行为之下，其源头要追溯到史前史、神话或者书面文学产生之前的传说和故事中。原先的原型是一些零碎的、不完整的文化意象，是投射在意识屏幕上的散乱的印象。这些意象构成信息模式，即不十分模糊，有不完全统一，但对显示文化构成却至关重要。经过弗莱的移位，原型成了文学意象，一个原型就是“一个象征，通常是一个意象，它常常在文学中出现，并可被辨认出作为一个人的整个文学经验的一个组成部分”。（朱立元：171）所谓神话，即是来源于历史的故事，以叙述的形式保存下来，由于不断地反复讲述而逐渐传统化、抽象化，最终演变为可以引起人们无限遐想的“偶像”。根据神话原型批评家的理论观点，文学是神话和仪式的具体体现。古代的宗教信仰和神话在近现代发生了“移位”，小说中的大量情节都与神话有相似之处。《圣经》作为西方文学的源头影响了西方的许多文学作品。探讨美国梦的神话源头也可追溯到此。通常所说的美国梦是建立在关于建立“伊甸园”（即《圣经》所描述的亚当和夏娃在天国所居住的乐园）的可能性神话。据《圣经》所言，最初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由于他们犯了罪被上帝逐出乐园，但伊甸园依然是人人想往的乐园。此外，早期的美利坚成功人士通过自身的艰苦奋斗都实现了他们各自的理想，因此，在欧洲人眼里，美洲新大陆更是人类历经磨难、贫穷、堕落之后，把回到乐园的神话变为现实的地方，是理想的“天堂”。因此，我们可以说美国梦主题的神话源头要追溯到《圣经》关于亚当和夏娃的伊甸园生活。而追求这种乐园生活的早期美利坚人成功人士的故事被反复讲述，渐渐融入美国的民族意识之中，成为他们的一种信仰和理念，并被书写成形形色色的美国神话或美国梦。但我们知道“梦”是超越现实的，是虚幻的，多数情况下是无法实现的理想；神话亦如此，是超越时代的历史故事。梦与神话的共同之处在于：二者都暗示着虚幻的梦想，所以注定了它们的破灭和悲剧性。在早期的美国文学作品中，有关美国梦的主题多是说教式的，认为人生而自由、平等、机会均等，只要通过艰苦奋斗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使美国梦的观念深入人心。正如前所述，随着美国社会经济的发展，美国梦也发生了畸变，演变成发财梦、成功梦、幸福生活梦。后期尤其是20 世纪美国文学作品中，对美国梦的描述通常的模式是：作品的主人公往往是英雄式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