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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中期,由于明清的王朝更替,景德镇再次遭到破坏,中国瓷器出口大幅跌落。1620-1647年很多主要靠经销来自中国瓷器的工厂倒闭了,象荷兰戴尔塔的瓷器厂。很多瓷器工厂为了挽回破产的局面,开始发展具有新的装饰元素的青花瓷,在瓷器艺术上进行了革新,对中国原产青花瓷的廉价仿制品也精益求精。当1680年,具有新的装饰风格的中国青花瓷再次进入欧洲市场,欧洲的仿制品失去了市场,于是他们不得不采用新的装饰风格。

二、青花瓷——中西文化交流的媒介

从16世纪初开始到整个17世纪,中葡间持续不断地扩大青花瓷器贸易,对于两国来说,这不仅是商业的往来,而是负载着两国间的不间断的文化交流和碰撞。首先,青花瓷不仅是一种可以图之所用的器皿,它更多地被作为一种可供欣赏的艺术品,在它的上面包涵着不尽的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和中国古代的绘画艺术。从最初,青花瓷上只有一些简单明了的装饰图案:由水果、鲜花组成的几何图案,在莲花丛中的凤凰,有芭蕉叶饰边的麒麟,由灵芝组成的图饰。到了嘉靖时期,瓷器上的绘画风格改变了,装饰元素的布局更富美感,工匠们更加留意设计本身,这时的图案风格更加生动活泼,以自然风景为体载的绘图,风景比较蜿蜒曲折,再加上更加注重细节的表现,体现了中国古代写意山水的理念。这个时期的青花瓷也更具艺术价值。葡人在欣赏青花瓷的同时也领略到了中国山水画的风采。因为在那时,中国的艺术品在欧洲是难得一见的。还有每一种简单的装饰图案其实都有一种中国传统和文化的含义,比如,“如意”代表了权威,“五爪的蛟龙”象征着中国的皇权,“鸾凤穿牡丹”寓意着爱情的幸福,“岁寒三友”、“八仙图”、“钟馗捉鬼”等都为葡人带去了对东方文化的无限想象。这些文化符号也被带入了西方,为欧洲人了解神秘的东方开启了一扇形象的门。

葡萄牙人也在努力地了解着中国,早在16世纪初,葡人就编写了第一部葡汉词典,虽然有些词语的解释显得生硬粗糙,很多采用粤式汉语的解释,却为中西的交流沟通迈出了重要的一步。葡萄牙在与东方的贸易和交往中具有占先的优势,但同时,它也为其它欧洲国家和东方的交流开辟了道路。第一个曾著书专门描写中国情况的欧洲人曾提到, 1556年他在广东遇到“一个威尼斯商人,已在广东——葡人做生意的地盘,一家葡国人的公司做事。因此,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流行的怪兽图案因为意国版画或其它艺术品的传入而体现在中国青花瓷的绘图上是有据可寻的。几乎没有历史记载证明16世纪时中国与意大利有直接的交往,在葡萄牙垄断了与中国贸易的那个时期里,它把欧洲各国的艺术品也传播到了中国。”随着葡萄牙人把青花瓷带入了欧洲,“中国的东西”从16世纪开始在欧洲就一直备受青睐。

从17到18世纪,在欧洲掀起了一阵对中国艺术品迷恋的狂潮。当时欧洲很多的家具、瓷器、纺织品和园林设计都融合了中国艺术的因子,被称为“Chinoiserie”[3]。很多工匠根据从中国进口的橱柜、瓷器和刺绣上的图案花纹,很娴熟地绘制到本土生产的手工艺品上。当时,在欧洲很多国家的皇宫里,如果没有“中国厅”,那么它就是不完整的。

葡萄牙是第一个摹仿中国艺术的西方国家,因而它也是第一个被中国的艺术品摹仿的欧洲国家。在17世纪中国生产的很多青花瓷的绘图源自欧洲的油画,版画等图样。这不仅反映了当时欧洲对瓷器的大量定货,同时也在中国传播了西方的文化信息。这在很大程度上也要归功于耶稣会。而最初来到中国的耶稣会成员中很多是葡萄牙人。带着使众多的中国人,甚至中国的皇帝皈依基督的极大的热情和信心,在16世纪的上半期,他们到达了中国。耶稣会员们建立了很多学校教授数学、神学和艺术。在这里受到了西方教育或由此皈依了基督教的很多中国的瓷器工匠很自然地便会绘制一些带有宗教装饰图案的瓷器。基督教的教堂所用的一些祭祀器皿,都出自这些中国的工匠之手。

从这漫长而纷繁的中葡交流的历史流程来看,这两个国家的交往并不是两条平行线,中国出口瓷器,葡萄牙进口瓷器。在两国之间,不仅有商贸的往来,还有异国文化的交流和融和。而这融汇点之一就是青花瓷,它是中国古代文化艺术的载体,为中葡两国带来巨大利润的贵重商品,西方人眼中的东方艺术珍品,东西方艺术的“混血儿”,最后它又脱胎而彰显着西方的艺术和文化。

“玛丽·尔姆斯最先提出了属于某种文化的物品对理解和融合那种文化的重要性。她指出,欧洲人收集来自远方的物品,因为它们具有的工艺和新奇感,这使它们在很多不同的社会都具有影响力。这些收藏的外来物品成为他们重新确认宇宙观并融合其它文化的宇宙观的一种途径。”[4]我想,青花瓷可以作为这种讨论的一个论据。

[参考文献]

[1] Portugal Natinal Museum of Azulejo, Ortental Influence on 17thCenturyPortuguese Ceramics, Electa, 1994.

[2] portugal National Nmuseum of Azulejo, Orintal Influence on 17thCentury Portuguese Ceramics, Eleota, 1994.

[3]出自法语。17和18世纪时,由于欧洲对中国的艺术品的着迷,凭借他们自己的理解,他们造出很多模仿中国风格的瓷器、家具、纺织品,甚至室内和花园的设计也采用中国的风格。见Encyclopedia Brtitannica.

[4] Stuart B. Schwartz, Implicit Understanding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Carn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