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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俳句,大家都知道是日本长盛不衰的一种诗歌形式,在高度发达的现代日本社会,乐衷于是的人仍比比皆是。俳句如此受日本人民喜爱,其美其雅可见一斑。然而,对于不懂日语的中国读者,要欣赏俳句,可谓难之又难,为何?语言不通,文化习惯不同,翻译难通。怎样超越语言、文化的隔阂,将俳句之美用中国文字、中国人民乐于接受的形式完美地再现出来,让中国读者体会到原作的意境和韵味,得到和日本读者一样的艺术享受,我想应该是俳句翻译的首要目标。
怎样才能将俳句尽可能完美地译成中文?本人以为可以从分析俳句的结构特点、历史沿革及其与中国诗歌、文化的联系入手。
俳句的源头可以上溯到“连歌”。“连歌”是受我国汉末诗歌“连句”的影响而产生、发展起来的一种诗歌形式。“连句”由两人以上交互连接诗句,起句独立,两句一韵,偶句押韵,诗的形式似五言或七言排律,兴起于汉末,是文人墨客追求风雅的助兴之举。日本受其影响,平安时代开始在贵族阶层流行,称为“连歌”,后发展成“俳谐”。俳句是“连歌”的第一句,“俳谐”的“发句”,是从“俳谐”中独立出来的诗歌形式。由此可见,俳句的发生、发展无不深受汉诗、汉文化的影响,从形式到内容都与汉诗、汉文化有着切割不断的联系。本文笔者主要从中日诗歌的形式联系入手探讨俳句的译文形式。形式上,俳句共由三句,十七个音节组成,采取五音、七音、五音交替出现的形式,看上去与汉诗句子完全是两码事。笔者认为俳句与汉诗这种形式的不同是由两国文字不同而导致的:汉字属表意文字,古代汉语以单音节词为主,一个汉字即一个音节,基本上能表达一定意义,因而能做成整齐划一的律诗,而且汉诗讲究对称押韵,字音有平仄之分,读起来整齐匀称,高低起伏,音韵铿锵有力,这种音律美也让诗人心甘情愿地竭力去适应这种形式,有时甚至不惜牺牲意义的完整;而日语则是表音文字,单个音节很少有独立的意义,音律上难以形成汉诗那种整齐匀称的美,因而连歌照搬汉诗的形式显然是不合实际的,于是采取了五、七音交替,长短句结合的形式,走有本民族特色的发展道路。由“连歌”第一句发展而来的俳句与汉诗的“起句”有以上形式的不同是很自然的。

但这些形式的不同并不能掩盖它们本质的联系:一、都是诗歌的第一句,且早期在整个诗中的地位和作用是大体一致的。二、内容含量大体一致:古汉语基本上一个音节就能表达一个意义,日语则一般需要几个音节才能表达一个意义,除去调整语气的“切字”和助词,十七个音节的俳句所表达的内容与几个字的汉诗句的内容含量可以说大体相当。基于以上观点,笔者对俳句的汉译形式有如下看法:一、笔者不赞成某些人将其译成绝句的做法。其一,内容少字数多,译诗必定不够含蓄,平淡乏味。其二,那已不是句了,和俳句作为“连歌”第一句的要求相差甚远。二、俳句本是“连歌”的第一句,“俳谐”的“发句”,https://www.010lunwen.com应该尽量用“句”的形式来翻译。中国诗词中的“句”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单句、对句、散句、长短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翻译的活动余地很大。试看下面几个句子:しもぁこぅよぅかきね霜に饱く黄叶の垣根かな———青青参看已有的两种译文:寒霜黄叶已饱尝,飘落村舍篱笆旁。 ———彭恩华村家垣根落,黄叶饱严霜。 ———贺明真笔者试译为:尽霜黄叶满村篱。一个“尽”字,饱受严霜摧残的沧桑之感便油然而生。“黄叶の垣根”即“落满黄叶的篱笆”之意,这里用一个“满”字,静中有动,秋色、秋味跃然纸上。另外,中国有“落叶满长安”的名句,“满”字暗扣典故,使全句有了更深的文学内蕴,诗意更浓。よるらんか夜の香にかくれて花白し———芜村笔者译为∶兰隐夜香,花透清香点点白。根据原句句意,将意义分成两层表达,先说兰,后说花;再用舒缓的句式,稍作重复的表达方式,将一种深幽、宁静、舒缓的感觉表达出来;又用迭词“点点”将花在夜雾流动中忽明忽暗,若隐若现的情形表达出来,从而使“白”更加形象、生动。しもひゃくりしぅちゅぅ　ゎれ　りゃぅ霜百里舟中に我月を领す———芜村有译文为:身在舟中月属我,两岸清霜百里薄。 ———彭恩华清霜百里乘舟行,一轮明月我独领。 ———贺明真前者过于古拗,反而不象诗了;后者意境尚可,但略嫌拖沓,笔者将其删为:清霜百里舟,明月我独领。既然俳人以最精炼的字句写诗,我们也该用最精炼的字句来翻译,精炼警拔自古以来都是中日优秀诗句的最大特色和最高要求之一。ぇきすゐ易水にねぶが流るる寒さかな———芜村此句紧扣一个“寒”字,严冬在河边洗东西,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钻心刺骨的触觉上的寒;青葱白根,寒水滴沥,又给人视觉上的清寒,这两者都是外在的、直观的寒。葱本身就是日本人民非常熟悉的一个表寒冷的意象,严冬在河边洗葱,手冻僵了以致失手让葱随水漂走,这是何等的寒冷!俳人再将中国易水典故中,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寒揉入其中,从而使整个意境从外到内寒彻。因而笔者译为:易水流葱寒彻。六字句整齐归一,以“寒彻”两字猛然收尾,句式上便给人一种断绝之感。另外,当代俳句的格律、押韵均不象近世俳句严格,用典较少,文字也不如近世俳句精炼讲究,走向明白易懂,清新自然。(与时代俱进,这或许是俳句之所以长盛不衰的一个最重要原因吧)翻译此类俳句不妨使用散句,将其中的清新自然和现代气息从句式上也表达出来。フットボ—ルゃけるぁしもとに樱る这句描写的是当代年轻人的生活情趣:樱花烂漫的时节在树下玩足球,落英缤纷而下,有的花瓣还随着足球被再次踢起……整个情景轻松而浪漫。且看原译:足球飞射,不期落英染履。“飞射”这样强劲的字眼将整个轻松心境破坏得一干二净,再说樱花树下并不宽阔,也难以想象足球能够尽情“飞射”。“不期”“染履”等字眼故作高深,反而别扭。笔者译为:足球随步起,樱花脚边落。用明白如话的语言将轻松舒展的心情和身姿整个表达了出来。无论是形式上、内容上、还是风格上,俳句在其发生、发展过程中都深深地打上了汉诗、汉文化的印痕。以上本人仅从从中日诗歌形式联系方面谈了一点自己对俳句汉译的看法,肤浅粗陋之处还盼各位批评指正。

参考文献
[1]日本文学事典[Z].平凡社,1982.
[2]小百科事典[Z].平凡社,1973.
[3]日本和歌的格律与技巧[J].上海外国语学院学报,19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