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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真诚忏悔,才能获得最终救赎。作品中看似矛盾晦涩的创作手法其实是霍桑呼吁倡导正统基督教人性观、种折射,体现了作者浓厚的正统基督教思想情怀及对宗教的感化力量所寄予的厚望。《红字》身罪恶、道德观的一层层深入地挖掘人性的罪恶,揭示出罪恶的普遍存在以及人类无法逃避的生存困境。指出人们只有正视自(五邑大学外语系　广东江门　529020)伟大的文学作品往往有着伟大的目的,纳撒尼尔·霍桑(1804～1864)的匠心之作《红字》就是一部旗帜鲜明的道德小说。长久以来,人们从象征手法、心理描写、红字意义嬗变、多元化主题、人名寓意、原型分析、甚至女权主义等角度来阐释《红字》,都无法解开大师那矛盾与暧昧的心态之谜。若从其宗教情愫出发,或许能解读到大师在隐晦、多义的背后要传递的真正信息:罪恶的普遍存在、人类只有正视自身罪恶,真诚忏悔,才能达到灵魂与上帝冥合、万物平衡和谐相容的最高境界。基督教的伦理精神并行不悖地与作者敬重个体及心灵的浪漫主义情怀共同构筑着整部作品的道德维度[1] ,充分体现出作者倡导的道德准则是以基督教的人性观和道德观为核心的。一、霍桑对人性之罪的探究霍桑毕生关注人性之罪,揭示社会和人性的阴暗面是其作品的突出特点[ 2 ](p199) 。《红字》完全遵循传统的宗教故事模式:犯罪——惩罚——赎罪——拯救。作品首先体现了“开始即堕落”这一具有普遍意义的基督救命题。根据《圣经》,世界之初便是堕落,人类始祖违抗旨令,偷吃禁果而被逐出伊甸园,开始苦难的尘世生活。虽然作者选择了爱情故事这一永恒的主题,但并未泼墨于男女主人公的浪漫爱情过程,而是聚焦于主人公犯罪后如何赎罪寻求救赎的心路历程。小说伊始,通奸罪已犯下,海斯特怀里抱着珠儿——通奸的罪证、胸前佩戴猩红A 字——通奸的标记站在刑台上示众羞辱。故事围绕三个主要人物展开:找出同犯、如何赎罪、最终救赎,体现了作者的基督教思想与追求:人人生来有罪,获救与否取决于各人对待罪恶的态度。对海斯特赎罪历程的揭示,作者并非要给她平反昭雪、从人性的角度给“原罪”翻案,显明“原罪”为何罪之有[3] ,而是旨在唤起人们对罪恶、对自身弱点的重新认识,为人指出一条真诚忏悔、赎罪的获救之路。作者笔下皆罪人:女主174人公的名字Hester Prynne就含有“美丽、激情、轻率、欲望、灵魂净化以及对人性的探究”等意义[4] 。美丽热情而又轻率的天性造成她与齐林沃斯的畸形婚姻,因和丈夫两地分隔而与牧师犯下被社会和法律所不容的通奸罪;男主人公亚瑟·丁梅斯代尔A rthur D immesdale的名字则含有“一个犯了通奸罪的人因性格怯懦而把罪恶隐藏在阴暗的心中”之意[4] 。牧师的罪是双重的:为了一时的肉体快悦,违背了上帝,犯了律法之罪;为了世俗的名誉而背弃诚实的良心,犯下伪善之罪;再看受害者齐林沃斯,出于嫉恨而实施复仇计划,犯下傲慢的智性之罪;还有占统治地位的清教团体强迫海斯特戴上代表通奸罪(Adultery)的A 字,来惩罚羞辱这个上帝的罪民,对同胞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以捍卫上帝戒律自居,犯下“自诩为上帝”更为严重之罪。他们假借神权对同胞进行审判,以人的权威亵渎了真正的神权[5]这一切都表明作者对基督教观的认同“..在那位无上纯洁者眼中,我们无一例外,都是罪人”霍桑对罪恶的探讨还体现在他对知识之罪的态度上。圣经中,始祖犯罪源于人不甘于受造者地位,企图可以和上帝一样。对知识的盲目追求导致了人的骄傲自大、与神隔绝。他所塑造的知识分子角色几乎都是恶棍、坏蛋,如《福谷传奇》中的霍林沃斯、《拉帕契尼医生的女儿》中的拉帕契尼医生、《红字》中的齐林沃斯。他们代表智力、理性,与代表感情的心灵构成强烈的冲突,形成人性中的善恶之争[6] (p100) 。霍桑将智力的发展与心灵的变态和感情的冷酷等同起来。他对科学技术的发展、对人类改造、掠夺自然的行为持怀疑甚至否定的态度,科学技术被描绘成扭曲自然、毒害人类的怪物,而痴迷于科学的人则变成丧失良知与人性的罪人。在霍桑笔下,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按上帝的旨意安排的,人类企图揭开自然之谜既是愚蠢的,又是徒劳的有限的,人类不可能把握无限神圣的真理、到达真理的彼岸。如果人类妄自尊大,试图“发现真理”( find out the truth) ,结果也是自寻死路,如同齐林沃斯。作家对人类滥用知识、智慧,从而导致智性与灵性分裂、导致美善毁灭的担忧,在科技高度发展带给人类的不是永久的福祉而是生存环境的毁灭性破坏成为共识的今天,无疑地具有先见性与前瞻性。作者对罪恶的挖掘,可谓剥丝抽茧、层层深入。海斯特的“肉体情欲之罪、丁梅斯代尔的信心软弱之罪、齐林沃斯的心智之罪、以及清教统治团体的假冒伪善之罪”[ 1 ]几乎涵盖了人的灵、魂、体三个层面的一切罪恶;有公开的、律法上的罪恶,有隐藏的、道义上的罪恶,作者对罪恶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二、霍桑对爱之超越的期待罪恶的处处存在是个不争的事实,试图逃避或改变是不现实、也是不可能的。霍桑提供的不是一个没有罪恶的世界,而是一条充满荆棘的救赎之路。因此,从监狱出来后,海斯特依旧留在她曾经犯下罪过的地方,接受惩罚。在远离社区的海边小茅屋,靠刺绣缝衣扶养女儿,过着默默忏悔的生活。虽饱受世人的冷眼、唾弃,承受着难堪的孤独、羞辱,仍然以德报怨,广施爱心,帮助他人。通过自我反思, 对社会、人生、尤其是人类的罪有了新的深刻认识,更激发了对同胞的怜悯之情。终于,泪水化作彩虹,苦难化作祝福。籍着苦难,罪恶得到洗涤,灵魂得到净化,情感得到升华,她重新赢得了人们的认可和接纳。在故事结尾,海斯特多年后又独自回到海边小茅屋,胸前依旧佩戴猩红A 字,却赋予它完全崭新的意义,给遭遇爱、婚姻问题的妇女提供安慰、帮助和教导,直至去世。丁梅斯代尔是个道德高尚、虔信忠诚的年轻牧师。自与海斯特发生关系后,便一直处于灵与肉的拉锯撕扯之中, 将隐藏的红字无言地刻在自己的肉体和心版上。虽因海斯特的庇护保全了誉、逃脱了律法的制裁,却无法逃脱圣灵的谴责。悔恨与自责吞噬着他的身心,以至看见天空的红色流星都认定是象征通奸的A 字,企图以自我体罚、皮肉的伤痛来为内疚的良心减负。虽多次想公开灵魂中黑暗的秘密”,却缺乏勇气;而闪烁其辞的宣告———自己是最卑鄙的人群中的一个卑鄙者、“一个难以想象的邪恶的东西反而更加赢得教民们的尊敬。可怜的牧师内心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在痛苦的深渊中无力自拔。然而,霍桑留给他的不是一条逃跑之路:与海斯特离开波斯顿去过那种不光彩的幸福生活,而是让他在临死前战胜自己的怯懦和虚伪:宣告自己就是珠儿的父亲。仔细读来,书中另一主要人物齐林沃斯并非彻头彻尾的恶魔,而是一个遭孽比造孽多的李尔王式的悲剧人物。虽然Roger Chillingworth的名字的基本含意是恶棍、复仇和冷酷”,但也有值得肯定的一面[ 4 ] 。他受过良好教育,知识渊博,洞察力过人,精通炼金术和医学,是一个诚挚、勤勉,有爱心的医生。他向往温暖幸福家庭生活,也深信自己的知识能力足以弥补身体之缺陷。即使遭到背叛时,还能反思自责:与海斯特的婚姻是个错误,是自己的衰朽贻误了她的青春,若她能早点得到更好的爱情,就不会有这桩罪恶了。由此可见齐林沃斯的理智、善良与宽容及其对海斯特的爱。只是当她拒绝供出同犯,感到自己的爱完全被弃绝时,才受嫉妒心的驱使,精心策划复仇计,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从本该受到同情的遭孽者变成了令人憎恨的造孽者。他不露声色地窥探牧师的内心秘密,刺激牧师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经。然而,作者站在悲天悯人的高度,不时流露出对他的同情,称他不仅是一个可怜的孤独的动物,甚至比他的牺牲者更为不幸。小说结尾,齐林沃斯将全部财产留给珠儿———妻子和情敌的孩子,使之成为新大陆最富有的继承人。综观三个主人公的命运,读者不难发现作者基督式的胸怀:对人性软弱的悲悯体谅但却恳切地劝导人们离弃罪恶。霍桑揭露批判清教的偏执、极端、不宽容和严酷惩罚等,并非要否定基督教信仰,也无意评判是非曲直、或高举人性、贬抑神性,而是以强烈的介入之声要真诚,要真诚!一定要真诚! ”邀读者同故事中人物一道直面罪性、期待救赎,呼吁人性内在的真实、谦卑与宽[1] 。只有诚实才是上策。海斯特始终诚实,因此她得以重建生活,赢得道义上的胜利[ 6 ] (p106) 与救赎。牧师临死前做到了诚实,以此换取了灵魂的安宁与新生。齐林沃斯给珠儿的遗产馈赠也反应了他在一定程度上的认罪忏悔、人性的复归、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