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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大英帝国殖民前哨的代言人。孩子们遭遇沉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用冷静的头脑、高超的智慧,成为小岛的主人。他们齐心协力,对抗当地土著,宣扬英国文明,充分体现了他们作为大英帝国臣民的忠诚本色:“这是在三个快乐的小孩子面前展现的最美好的前景。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岛。我们将以国王的名义占有它。我们将为它的黑人居住者服务,当然,我们自然而然会成为管理者,最高层。就像白人在野蛮人的国度所做的那样。”[ 7 ] P15 与《鲁滨逊漂流记》以及《珊瑚岛》一样,《蝇王》讲述的也是荒岛上发生的故事,所采用的也是失事者幸存这样的情节。如果将《蝇王》和《鲁滨逊漂流记》的情节相对照,我们可以发现它们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无论是鲁滨逊还是孩子们,在荒岛生活,首先需要解决生存问题。他们都需要去寻找猎物,保留火种,而且,都需要动用智慧,寻找获救的方式。而《蝇王》和《珊瑚岛》相似性就更多。戈尔丁曾经说过:“我写蝇王的时候, 从我小的时候读过的书中寻找灵感。像大部分男孩子一样,我读过《珊瑚岛》。”[ 8 ] P481两部小说的主人公都是孩子,所流落到的都是荒岛,最后均因为成年人的介入而得救。《蝇王》中的三个主人公拉尔夫、杰克、比奇直接套用了《珊瑚岛》中的人物姓名,小说本身也两度提到《珊瑚岛》。当《蝇王》中孩子们发现这个小岛的时候,他们曾经欢呼他们摆脱了大人的束缚,可以像《珊瑚岛》中的人物一样,建立一个完美天堂:“一切都像书里 (《金银岛》、《燕子和鹦鹉》、《珊瑚岛》)说的那样神。⋯⋯这是我们的岛,是个宝岛。在大人来接我们以前,我们就在这里玩耍。”[ 5 ] P34而在小说的结尾,前来搭救的海军军官也曾经说,小岛上的孩子们让他想起了《珊瑚岛》的情节。然而,在《蝇王》与《鲁滨逊漂流记》以及《珊瑚岛》的对位关系中,颠覆是本质。鲁滨逊成功地在荒岛建立了自治的王国,还俘虏了星期五,将他改良成自己的奴隶。对鲁滨逊来说,他最大的敌人是自然。他种地、建屋,要将自然归于他的统治。而《蝇王》中,孩子们所到达的珊瑚岛物产丰饶,果树林挂着成熟的果子,不需要担心食不果腹。气候温暖,不用担心没有房屋夜晚会冻僵。而他们却成了岛上真正的破坏性力量。鲁滨逊哀叹小岛上的食人生番代表的是人性的堕落,“对这伙野蛮的畜生,对于他们那种互相吞食的灭绝人性的罪恶的风俗是这样深恶痛绝。”[ 9 ] P146而在《蝇王》中,这些在英国文明熏陶下成长的孩子们的残忍程度比起食人土著,有过之而无不及:人沦落为野兽,以杀戮为乐:“他们智胜了一个生灵, 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它,并且要了它的命的得意之情,恰似心满意足地喝了一杯美酒一样。”[ 5 ] P76 至于《珊瑚岛》中的三个主角,他们和睦相处,拉尔夫充满爱心,杰克勇敢冷静,彼得金聪明顽皮。他们在小岛上互相帮助,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在和海盗与当地土人接触的过程中,他们通过自身的榜样作用,使土人受到了基督精神的感召,让海盗“血腥比利”放下屠刀,皈依基督教。他们拯救土人女子于危难,被敬重他们的土著酋长所赞美:“你们的年纪虽轻,但是你们的头脑成熟,你们的心灵博大,充满勇气。”[ 7 ] P333 对应《珊瑚岛》,反观《蝇王》,小说中的领袖人物拉尔夫天性善良,有个人魅力,但是缺乏足够的决断力和判断力。比奇聪明,但他怯懦和笨拙的外形常常招来孩子们的笑话。杰克则是彻底的暴君。“我现在对自己所说的是‘别当这样一个傻瓜,你还记得当你是个孩子时,你是怎样(幻想着)和拉尔夫、杰克、彼得金在一起生活在那个岛上的’⋯⋯但你一旦成熟了,你就能看到人不是这样的。如果他们到了那样一个岛,他们的表现不会是那个样子的。’”[ 10 ] P7 - 8摆脱了大人的束缚, 孩子们获得了自由,却没有了约束,他们内心深处潜藏的黑暗力量也逐渐占据了上风。《蝇王》将宣扬人之初性本善的《珊瑚岛》改写为展现人的罪恶本性的小说。以杰克为首的唱诗班的孩子们不再是“戴着学生帽、对人彬彬有礼地说‘先生, 是的,先生’的小学生”[ 5 ] P216。而是脸上涂满油彩,高叫着“宰野猪,割喉咙,放鲜血”[ 5 ] P74的野蛮人。他们偷袭自己的朋友,用武力抢夺火种。在杀死西蒙的时候,不仅杰克是带头人,连西蒙的朋友拉尔夫和比奇也参与其中,做了同谋。西蒙死后,比奇成了下一个暴力的牺牲品。落下的巨石不仅轧死了比奇,也将象征着秩序的海螺捻个粉碎。紧接着,孩子们围剿曾经是他们的领袖的拉尔夫,“像对付一头野猪那样使用我们的长矛”[ 5 ] P221。为了逼出隐藏在树林里的拉尔夫,他们点燃并烧毁了果树林,烧掉了辛苦搭建的赖以栖身的窝棚,“整个岛屿都在火焰中颤栗”[ 5 ] P236 , 充满热带风光的祥和的珊瑚岛变成人间炼狱。 “《蝇王》所追寻的传统是由我们这个世纪由康拉德、凯瑞、格林开创的传统:将我们的文化移植到一个充满异国情调的场所,让它根据内在的价值和力量繁荣或者是萎缩, 以对它进行检验。”[ 11 ] P91通过对《蝇王》与荒岛文学传统之间关系的分析,我们看到了《鲁滨逊漂流记》以及《珊瑚岛》这两个前文本的叙述盲点。如果说这两部小说带有乌托邦的痕迹,体现了人对理想社会的向往的话,《蝇王》则是一场反乌托邦的恶梦。三、《蝇王》与世界大战:历史的隐形书写批评家指出,互文不仅体现在文本间的流动, 也体现在文本与文化间的相互渗透。根据巴赫金的复调理论,“不了解社会的联系,亦即不了解人们对特定符号的反应的联合和互相协调,就不存在意义。”[ 12 ] P116每一个词语都携带着文化的编码。透过文本,能够看到与它相关联的文化网络。就像克里斯蒂娃所说的,文本为文化文本所塑造。 “从互文性的角度研究文本,需要将文本与社会和历史文本放在一起思考。”[ 4 ] P36因此,要想深入理解《蝇王》,我们同时也需要挖掘戈尔丁所处时代的文化历史文本,诠释它们在文本中的再现。戈尔丁出生于英国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在他父亲的影响下,他早期相信科学理性,对人类抱着乐观的态度。“如果你在二次大战前见到我,你会发现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脑子里充满了我们这一代人,特别是在欧洲的同龄人所共有的一种简单幼稚的信念:认为人类可以发展到完美无瑕的阶段。只要消除社会上的某些不平等因素,对社会问题采取一些切实可行的措施,我们就可以在地球上创造一个人间天堂。”[ 13 ] P418 - 419不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却粉碎了戈尔丁的乐观主义精神。戈尔丁在二战期间参加了英国皇家海军,曾经亲身经历了击沉德国海上巨无霸俾斯麦号航空母舰的战斗。虽然戈尔丁是战争胜利方的一员, 但是他发现,战争对于所有参加的人来说都是悲剧。他意识到,他所身处的时代灾难深重。第一次世界大战刚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踵而至。犹太人遭到了种族灭绝。德国追随希特勒,陷入毁灭的境地。苏联在斯大林领导的大清洗运动中,大量无辜百姓丧生。虽然日本是非正义的一方,他们的平民也为战争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比如在长崎和广岛的原子弹爆炸,数十万百姓遇难。当戈尔丁撰写《蝇王》时,二战已经结束了,但是战争的阴影依然笼罩着欧洲。原子能的开发,使现代战争拥有了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超级大国”之间的冷战和军备竞赛渐渐拉开了帷幕。《蝇王》的文化前文本就是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戈尔丁称自己是个寓言作家,因此是个道德家,“如果不加入人生教训,就不知道如何说故事。”他以大时代的文化社会文本为前文本,将它们改头换面,植入《蝇王》,为的是探讨和分析“人类病态天性和他所招致的全球灾难之间的关系。”[ 14 ] P6孩子们高举棍棒,相互杀戮,不过是成人世界的一个小小缩影。更为理智和成熟的成人们行事的方式,并不比孩子高明。寓言式的故事,投射出人类社会自身的邪恶。《蝇王》一开篇,就是一群孩子们劫后余生。与鲁滨逊以及《珊瑚岛》中的孩子们因为船只自然失事而流落荒岛不同的是,在《蝇王》中,失事的不是轮船,而是现代尖端科技文明的象征——— 飞机。飞机失事并非自然原因:“飞机被击落了, 起了火。”至于说为什么会满满一飞机都是孩子, 那是因为他们是原子战争所造成的战争孤儿。 “你没有听见飞行员讲原子弹的事吗? 他们全都死了。”[ 5 ] P9通过这一细节,戈尔丁将矛头直接指向了笼罩在20世纪50年代的核战阴云。在《蝇王》中,小孩子们发现山顶有一个怪兽。它成为了他们恶梦的来源。其实,这是个遇难的飞行员。他在小岛上空十英里高空战中被击落,飞机爆炸,他随着风被吹到了岛上,被不明就里的孩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