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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中外读者和评论家们对《红字》中的罗杰·奇林沃思的评价可谓林林总总,但多以批判为主。实际上霍桑笔下的这一形象具有双重特性,他虽对丁梅斯迪尔实施了较残酷的心理探究式的报复,但也对他们通奸所生的私生女像父亲一样疼爱。奇林沃思这种鬼性与人性合为一体的父亲形象是有其创作根源的,应客观地、全面地认识评价奇林沃思。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Hawthorne)的长篇小说《红字》,被誉为19世纪“美国最伟大的浪漫主义小说”。无数学者对它进行过解读和评论,其中不乏对小说中人物的探究。但就奇林沃思的评论多是从他恶的一面进行剖析的。奇林沃思是极具两面性的人物,可以说集“人性”与“鬼性”为一体。本文拟探讨霍桑塑造这个人物的原因,并尽可能全面地、辩证地认识评价奇林沃思。一、奇林沃思的形象来源霍桑的祖先是马萨诸塞殖民地的创建者,他们于1603年跟随温斯罗普总督来到美洲。正如“海关”中所描述的,威廉· 霍桑具有“清教徒所有善的与恶的特点”,他既是一名军人、议员,又是法官、教会领袖。霍桑的父亲是个海员,当过大副,后升为船长(shipmaster)。他与霍桑的母亲经过长达5年的甜蜜相恋后,最终结为连理。婚后他们与霍桑大家族一起住在马萨诸塞州的塞伦镇。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大女儿艾碧 (Ebe)是在他们婚后第七个月出生的。因此,霍桑的母亲颇被其他霍桑家族成员看低,他们甚至认为霍桑的母亲可能是以生米做成熟饭之法促成了他们的婚姻。而当时霍桑的父亲又常年漂泊在海上,很少与家人团聚,按NinaBaym(1992)所说, “他婚后7年,在家呆的日子总共不到7个月”。这样,霍桑母亲当时的处境可想而知。1804年7月4日,纳撒尼尔·霍桑出生,他是家中的老二、惟一的男孩。而且此后多年中,他还是父母亲两大家族的惟一男性继承人。按理说,他在霍桑家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可因为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又没什么地位,霍桑始终没从父亲的家族中得到任何好处或遗产。霍桑3岁5个月时,父亲又一次出海,可他的船只在途中遇险。此后第2周,霍桑的妹妹出世,船长却没能见到她的小女儿。得知丈夫的死讯后,悲痛的母亲再也不愿忍气吞声地继续留在霍桑家中,便拖儿带女搬回到娘家居住,从此便与霍桑家族断绝了来往。在娘家,母子四人虽受到了关爱,可生活仍然贫困。霍桑的舅舅罗伯特对霍桑关爱有加,因为他期望霍桑成为自己事业的继承人。为了使霍桑成才,他对霍桑管教极严, 这令霍桑非常反感,因为他极不情愿像舅舅那样经商,更不喜欢舅舅的严厉。他对舅舅的感情非常复杂,可以说是爱恨交织。由于幼年丧父,霍桑对生父的记忆极其模糊,他对父亲的印象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对舅舅的印象。因此,霍桑在《红字》中塑造的几位父亲形象都是具有矛盾的双重身份的。珠儿的两位父亲丁梅斯迪尔和奇林沃思对自己和珠儿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可是到临终才公开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丁梅斯迪尔这样做是由于他的伪善:他偷尝禁果,却没有勇气与海丝特一起承担因此而带来的后果。他爱珠儿,却不愿为她放弃那令人敬慕的牧师地位。而奇林沃思,这位满腹经纶的学者从阿姆斯特丹回到马萨诸塞州,本期望能和阔别两年的妻子团聚,可他踏上麻省的第一幕却是看到的妻子胸佩代表耻辱的红字“A”,怀抱一个3个月大的婴儿,站在绞刑台上示众。他虽渴望享受天伦之乐,可又不愿原谅妻子的不忠,更惧怕与妻子相认可能带给他的耻辱,因此决定要像掘墓人从坟墓中掘宝一样,掘出通奸犯,并对他实施灵魂的摧残,甚至不惜为此放弃他的合法身份。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霍桑《红字》中奇林沃思矛盾的形象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他心目中含混不清、爱恨交织的父亲和舅舅形象的混合。早逝的生父和生活中的“严父”,通过船长这一人物的链接,交织成一个耐人寻味的奇林沃思———一个人性与鬼性的结合体。二、奇林沃思形象再认识 1 对爱的向往与失落奇林沃思天生畸形,为了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拥有爱情和幸福,他以勤补拙,本想以脑力天赋掩盖生理的缺陷,以赢得年轻女子的心。然而他错了,他娶了海丝特却没有赢得她的心。天生丽质的海丝特并没有看中他的横溢才华,而是嫌他老、嫌他丑,更嫌他因忘我工作而冷落家庭的“毛病”。他本是位“亲切、诚实、公正”的人,也曾是一个专心为了他人、很少替自己着想的人,正如他说的“,谁的生活也比不上我的生活那么平静和单纯;很少人的生活像我这样富于赐予他人的恩惠。”[1](P115)海丝特也承认以前的奇林沃思的确如此。就是这样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最终竟因妻子的背叛、家庭的破裂而走上了复仇的道路,这一切难道不是海丝特造成的吗?当一个人的人格尊严受到极大的伤害时,他会感到生活失去了意义,言行也会趋于荒诞,复仇正是可怜的奇林沃思绝望和无奈的宣泄,因此,我们不能再以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绝望的奇林沃思所做的选择。 2 对科学的热爱与奉献奇林沃思对科学技术的热爱和追求是有目共睹的。他对海丝特曾说过“,我的一生是由认真的、勤勉的、沉思的和平静的岁月组成的。我诚心诚意地把这些岁月用于增长自己的知识,而且也诚心诚意地,尽管后面的目的对另一个目的来说是不经心的———诚心诚意地为了增进人类的幸福”。[1](P115)奇林沃思决不是言过其辞“,在他的前半生,他的研究已使他广泛地了解当时的医学。”[1](P65)一个人能够在一个领域达到如此精湛的水平,他的博学岂能是骐骥一跃所能达到?但这一切对海丝特来说丝毫没有兴趣,相反,她越发讨厌他那苍白、消瘦、学究似的外表和他那因研读大部头书籍弄得昏花和迷糊的双眼。作为妻子的海丝特丝毫不理解、不支持丈夫的事业。即便如此,在被印第安人监禁期间,他仍没有放松过对科技的追求和探索,强烈的求知欲使处处留心的他获得了许多有关本地药根、药草的效能等知识。所有的努力和汗水使他成了一名卓越的、难得的人才。另外,奇林沃思的复仇对于一个学者来说,当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他通过科学智能在揭露宗教伪善方面无疑也带有进步意义。如果不是奇林沃思揭露伪善的牧师,当地根本不会有人怀疑虔诚的牧师———上天派来的使者和代言人———正是海丝特不愿公开的通奸犯。这个代表上层资产阶级的布道师,在宗教的庇护下,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却以正人君子的外表掩盖那卑鄙龌龊的灵魂。正是奇林沃思孜孜以求的态度、超群的洞察力和饱经世故的双眼帮助他一步步地探出了丁梅斯迪尔心中的秘密,并最终借助科学,利用药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奇林沃思对科学事业执着的精神,自始至终都未改变过。虽然后来的复仇计划使本来乐于关心别人的奇林沃思陷入了可悲的荒诞之事中,但他献身科学、孜孜以求的奋斗精神还是令人敬佩的。 3 小说创作背景及作者认识上的局限性在作者的笔下,奇林沃思虚伪、自私,他身上体现着邪恶和卑劣的特点。对奇林沃思这样博学的科学工作者来说,选择复仇固然是不明智之举,然而仅仅因复仇就给奇林沃思冠以罪大恶极的帽子,这显然也是不公正的。那么作者霍桑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位科学工作者写成一个反面人物呢?这要从当时的社会背景说起。霍桑生活于19世纪上半叶的新英格兰。“当时美国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同时政府对外侵略扩张,对内残酷迫害印第安人”,[2](P131)加之他自己家族的败落, 使得他对美国当时社会的道德沦丧和资产阶级的虚伪极为不满。尤其是对工业发展和科技进步造成新式机器“吃人”的性质不能理解。迷惘和困惑使得他把社会的不合理现象盲目地归结为一个抽象的“恶”字,并主张通过“负罪行善”来洗清罪行,这是基督教的原罪说和赎罪理论在作者认识论上烙下的印痕。在《红字》中,他为海丝特和丁梅斯迪尔都开出了灵效的赎罪药方,而对奇林沃思这样理智好学、热爱科技的学者, 作者认为他即机器“吃人”这一邪恶势力的代表,这也是为什么奇林沃思成了他笔下永久的罪恶之魂。作者对科学技术的态度是怀疑和憎恶的,他的目的无非也是在告诉人们科学实验带有罪恶性,它使人类丧失人性等。资本主义条件下,科学技术发展的同时固然也带来了许多不合理的罪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