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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注目的是魁魁格也证明他自己是一个有教养的人。因此,在平安无事地和魁魁格睡了一个晚上之后,以实玛利认识到“与其跟一个醉醺醺的基督徒睡,还不如跟一个清醒的生番睡。”〔1〕(P58)以实玛利与魁魁格的友谊在《白鲸》中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它贯穿小说的始终,象征着人与人之间的必然的纽带关系。然而,正如许多文学批评家所看到的那样《,白鲸》所描写的并不是一个真正充满友爱的世界, 而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麦尔维尔把19世纪以隔离和极端个人主义为基本特征的美国生活模式搬进了他的小说。亚哈似乎是这种生活模式的最好象征。为了报复白鲸,他置他的妻子和女儿于不顾,在很多时候把自己同水手隔离起来。他在复仇中成了偏执狂,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性和人性。另外,隔离这一主题在皮普的身上也得到了强调。皮普是一个聪明、开朗、善良的小黑人。他热爱生活“,爱一切使生活安宁可靠的东西”,但他却“莫名其妙”地走入了捕鲸行业“,给他快活爽朗的天性蒙上了一层可悲的阴影”〔1〕(P334)。皮普天生胆小,在第二次上艇捕鲸时从小艇上惊慌失措地蹦了出去,结果被无情的捕鲸索在脸部和脖子上绕了好几圈,被勒得满嘴净是泡沫。为了救他, 二副斯塔布只好命令割断了捕鲸索。皮普获救了,但大鲸却逃跑了,因此水手们把皮普骂了个狗血喷头。第三次下艇时,皮普又从小艇里蹦了出去。但这回他没有马上获救,而是被孤零零地遗弃在一片无情的汪洋大海之中。由于在海水中泡了很久,而且受不了“那种可怕的孤独感”,所以当大船救起皮普的时候,他已经精神失常了———“大海嘲弄地放过了他有限的身体,却淹死了他无限的灵魂。”〔1〕(P360)显然,麦尔维尔认为博爱是有条件的,在利己主义面前,博爱甚至是软弱无力的。麦尔维尔还在《白鲸》中揭露了美国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一些不平等现象。小说详尽地描写了捕鲸工人在海上的艰苦生活和惊险的劳动。在19世纪60年代以前,捕鲸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之一。工人用简陋的工具与凶猛的鲸搏斗,生命毫无保障。鲸油所代表的资本家的财富都是捕鲸工人用血汗和生命换来的,然而,捕鲸工人的收入却少得可怜。从事捕鲸这一行业的大都是一贫如洗、走投无路的无产者和受压迫、受歧视的印第安人和黑人。麦尔维尔对他们寄予了深深的同情, 他常常把自己的感情融入这样的呐喊中“:千万请你省着点儿灯油和蜡烛!你点的油,每一加仑至少有一滴人血在里面。”〔1〕(P78) 其实,亚哈船长本身也是伦理思想冲突的最佳体现。他不顾一切地追逐白鲸,然而他并未对现实生活失去应有的渴望。在他眼中,烟斗是一件代表生活享受的物品。他把自己的烟斗扔进海里, 那是由于他认为像他那样“肩负使命”的人不应该沉迷于生活享受。他有意将它丢掉,是为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与白鲸的搏斗中去。然而,亚哈并没有能够使他自己彻底摆脱对现实生活的感情。在同白鲸展开殊死搏斗前夕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目睹“海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鼻闻“迷人的空中那令人心旷神怡的芳香”,亚哈禁不住百感交集“,掉下了一滴眼泪,落进了大海。”〔1〕(P392)他向斯达巴克倾诉了他在恶海上捕鲸40年的辛酸感受,他想起了他年轻的妻子和生气勃勃的女儿,他甚至要求同样有妻子和孩子的斯达巴克不要跟他一起冒险去追击白鲸。我们不难发现,亚哈虽然在报复白鲸过程中变成了偏执狂,但他并没有完全丧失人性,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一块现实的绿草地。总之《,白鲸》所体现的伦理思想是矛盾的。麦尔维尔时而以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的身份出现,时而又以一个反叛者的身份出现。在信仰上,他始终处于重重矛盾中。美国当代文学批评家昂利·霍德华是这样评价《白鲸》的“:有多少深深卷入人生矛盾、并且敏感得足以卷入一件艺术作品所表现的精神矛盾中的读者,这部书就有多少种含义。要给这本书硬加一个准确的、正统的、权威性的意义,就等于摧毁本书活生生的持久性,也摧毁了它带给读者的激动,而这种持久性、暗示性和刺激性正是这部小说的明显特点,也就是麦尔维尔文学技巧的精髓。”〔4〕(P68)看来,麦尔维尔对自身信念搏斗的真实披露是使《白鲸》成为一部让人思索、赞叹的不朽之作的主要原因之一〔5〕(P239)。参考文献: 〔1〕麦尔维尔.白鲸〔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6. 〔2〕王建会.英美文学辞典〔Z〕.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01. 〔3〕曾传辉.圣经故事〔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 〔4〕美国小说评论集〔C〕.美国驻华大使馆新闻文化处,1985. 〔5〕蒋坚松,宁一中.英美文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