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是上帝神力的象征。以实玛利从发誓要追杀白
鲸到接受它、欣赏它、与它和平共处表明了他对上帝神力的
认同,对世间不可知事物的理解与宽容。
以实玛利的转变,与第96章中所描述的险些造成灾难
的人造的火密不可分。事后,他感慨万千“:别相信那人工的
火焰,它那红红的火光会使一切东西都显得鬼影幢幢。明
天,在那自然的太阳光里,天空就将灿烂辉煌……那个辉煌、
灿烂、喜洋洋的太阳才是真正的灯盏———其它的一切都是骗
人的!”经历这次梦魇般的夜晚后,他认识到只有真正的太阳
———上帝才能拯救他。亚哈这个帝王般的人物正象征着这
人工的火焰,如果一味追随下去,与他一同继续追杀白鲸,必
将落入万丈深渊。
通过对大海、陆地、大鲸和人造的火这种原型意象的勾
画描述,我们看到以实玛利在不断提高、完善对白鲸及人工
的火焰的认识,他逐渐的平静下来开始忏悔,于是他浮出水
面,得到了拯救。这些象征着他接受了洗礼,获得了再生。
以实玛利水中再生的故事类似与约拿的故事,都是U形的,
是一种喜剧模式。
亚哈故事的叙述模式是倒置的U形:小说开始,他已被
白鲸咬掉一条腿,意味着灾难降落到他身上。他的悲惨命运
早已注定,且无法挽回。他与船员们做着一切准备,千辛万
苦地穿越那无垠的大海,只是为了奔赴他们的死期;在他们
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过程中,作者一步一步揭示了亚哈悲剧
命运的必然性。
首先,亚哈执意要追杀白鲸,在他看来白鲸是一切恶的
化身,必须铲除。然而,白鲸是上帝最引以为荣的造物之一,
追杀它,就是反抗上帝,必然招致悲惨的下场。其实,亚哈曾
经有过许多次掉转船头“回头是岸”的机会,但每次都被他毅
然拒绝了。“裴廓德号”先后与“信天翁号”“、处女号”、“玫瑰
蕊号”“、撒母尔·恩德比号”、“单身汉号”、“拉吉号”、“欢喜
号”等捕鲸船在洋面上相遇。这几次相遇实际上都起到对
“裴廓德号”的警告和劝戒作用。船长亚哈一次又一次被告
知,莫比·迪克具有超自然的力量,谁要与它抗争必死无疑。
然而,这些忠告都被他拒绝了。
大副斯巴达克对他的建议、哀求一直贯穿始终,就在最
后一天的决战来临之前,当莫比·迪克离开大船,向远方游去
时,他最后一次劝亚哈“:还不算太迟咧,哪怕现在是第三天,
要断这念头还来得及呵。你瞧!莫比·迪克可不是要找你
呀。而是你,你,在发狂地找它呀!”
亚哈一意孤行,拒不听从来自大副的建议,哀求;过往船
只的暗示,警告;上帝以各中意象如电光,太阳,天空,鸟等显
现,给他以启示。亚哈也曾痛苦过,犹豫不决,但他最终走上
了与上帝为敌的道路,最终导致船毁人亡的悲惨结局。亚哈
和约伯一样,遭遇了不应有的灾难,这是对他们的考验,约伯
经受住了考验,恢复了名誉,地位,财产。亚哈一错再错,走
向毁灭的道路,在他身上,恶行发展到了极点。最终将他在
白鲸身上所见的恶全部移植到了自己身上。约伯故事的叙
述模式是U形,亚哈故事的叙述模式刚好是倒置的U形,是
一种悲剧模式。
传统观念将《白鲸》作为一部悲剧作品,然而,从原型角
度分析,它是一部悲喜剧:从以实玛利的角度看,是一部喜
剧;从亚哈的角度看,是一部悲剧。
5.原型主题
麦尔维尔生长在加尔文教的环境里。加尔文教强调宿
命论,强调“原罪”,人类只有通过上帝的慈悲,而不是人本身
的力量,才能得到拯救。他信仰上帝,救世主。然而,在19
世纪的美国,人们在某些思想流派如爱默生有关人的神圣
性,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造就的等观念的影响下,不再信仰
上帝,救世主,转而相信人可以拯救自己。对此,麦尔维尔塑
造了亚哈这一人物形象。白鲸是上帝神力的象征,而亚哈则
代表着人类的邪恶力量。通过这部作品,麦尔维尔谴责了亚
哈对神的反叛。在依靠什么力量铲除罪恶,拯救人类这个问
题上,麦尔维尔与加尔文教有所不同。在他看来,人类只有
皈依上帝,在上帝的指引下,依赖自我、友情等,才能获得拯
救,再生。以实玛利就是这样的人物,是作者所赞同的。
6.结论
本文对《白鲸》篇的原型序列进行了探讨,作了一个尝试
性的结论《:白鲸》表现了圣经原型。这些原型有以下两个特
点:第一,原型之间的普遍联系性。各原型序列之间具有普
遍联系,即以原型意象说明原型人物形象和原型叙述模式,
人物形象和叙述模式又表现了原型主题,这种普遍联系决定
了小说在主题思想上的指涉性和重要性。用原型之间的对
应阐述了麦尔维尔在表现主题思想上的独具匠心,说明了他
关注的主题:人与上帝的抗争。第二,原型运用的复杂性。
有的属于直接引用,如太阳、空气、大海等;有的仅仅是暗示,
如人工的火焰;还有的是潜藏的,如原型叙述模式。
《白鲸》从头到尾,在描写和叙述时所使用的许多话语,
在原型意义上,都与圣经吻合一致。一旦读者了解了这一
点,并且愿意让它影响自己对小说的理解,那么所产生的全
部效果便能使《白鲸》的意义更加丰富。这部小说太复杂了,
作者精心安排、小心运用的对比系统比比皆是,由于本人学
识有限,其中许多隐藏着的对比关系尚未理解,这里只是提
示读者,使他们能够从美学观点上对这部小说作更进一步的
欣赏。
笔者认为,这一原型体系的功能在于:在《白鲸》篇中,麦
尔维尔不仅重新构建出这些圣经原型,激发了原型的情景,
引起了读者的共鸣,而且扩大丰富了其中一些原型的意义,
例如,白鲸,因而使得这部名篇既具有独创性又与传统紧密
结合。《白鲸》的美学功能即在于此。
注 释:
①梁工《:千年之始话圣经》《,外国文学》,2001年第2期,第58
~63页。
②Frye Northrop“:The Archetypes of Literature,”in D.Lodgeed.
20t h Century Literary Criticism,Longman,1972,p429.
③Frye Northrop:Anatomy of Criticism:Four
Essays.Princeton,
N.J.:Princeton U.P.,1957,p99.
④本文引用原著处均来自赫尔曼麦尔维尔著、曹庸译《:白鲸》,
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
⑤Frye Northrop:The Great Code:the Bible and Literature.San
Dieget New Yorket London: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Publishers,
1982,p147.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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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Frye,Nort hrop.The Great Code:t he Bible and Literature.S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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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rye,Nort hrop.“The Archetypes of Literature.”In 20t h Ce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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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Frye,Nort hrop.“Literature as Context:Milton’s Lycidas.”In
20t h Century Literary Criticism.Longman et.Singapore Publish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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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Hardin,Richard F.“Archetypal Criticism.”In Contempor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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