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中蕴藏的美的发
现,建立起了黑人妇女对自己黑人血统的信心,通过了解
自己的种族,她们获得了一种对自我的认识和对“成为自
己”的权利的理解。因此艾丽丝在这部小说中重新打造的
黑色的象征意义,展示了黑人妇女对自己文化传统的寻求
和对完整自我的寻求,也展示了黑人妇女为自己是黑人所
具有的独特性而产生的自信与自我欣赏,这正是艾丽丝妇
女主义(Womanism) 思想的集中体现。
紫色(purple) 向来被视为一种高贵的颜色,是帝王才能
穿戴的颜色,它象征着主权和尊贵的地位。在小说刚开
始,茜丽想扯自己喜欢的紫色的布料做衣服却找不到,这
表明她还没有获得尊严的合适时机。而到小说的结尾,茜
丽在独立自主之后,把自己的屋子全部用紫色和红色来装
饰,展示了她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也象征着她作为奴隶的
社会地位的改变和提高以及她美丽完整人生的开始。因
此,艾丽丝大胆借用“紫色”为书名,“把跪着的黑人妇女拉
起来,把她们提到了王权的高度。”[3 ] 让黑人妇女也享有帝
王般的尊严和社会地位,的确是气魄不凡,匠心独具。艾
丽丝·沃克曾经说:“我会致力于我的人民的精神的存在和
生存完美的事业,但除此之外,我还致力于揭示探索黑人
妇女所受的压迫,她们的疯狂忠诚和胜利。”[5 ]在这部小说
中,艾丽丝充分体现了希望黑人妇女获得“生存完美”(Sur2
vival Whole) 的女权主义思想。
对妇女的暴力是维护男女不平等的权利关系的主要
手段,因此对妇女暴力的批判构成了女权主义法学的重要
内容。《紫色》女主角茜丽的遭遇更是黑人妇女受家庭暴
力压迫的典型体现。
在艾丽丝·沃克看来,白人已经不再如此重要以致使
黑人把全部精力都集中于他们了;黑人,这是一个传统悠
久、精神顽强的群体,同时它的自身又存在着不可忽视的
弊病,因此,一个黑人作家就应该全力以赴地去发掘并保
留这种传统和精神,同时去医治这种使自身肌体逐渐腐烂
的疾病,已达到健康、完美。因而,只是去抱怨和抗议白
人,在某种程度上,无济于事。本着这一基本信条,沃克毫
不留情地揭露了黑人内部的黑暗,暴露了黑人自身的压
迫。这种黑暗和自身压迫主要体现在男女关系上———黑
人男人对黑人妇女的压迫以及黑人妇女对这种压迫的接
受和默认。
作为一个黑人女作家,艾丽丝·沃克亲身体验到了令
人窒息的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而作为一名杰出的左翼
女权主义者,她又一针见血地指出,美国社会上白人的价
值观及其对黑人男人的消极影响,增加了黑人妇女的精神
压力,使她们蒙受沉重的“双重”压迫,即社会上的种族歧
视和家庭中的夫权专制。因此,沃克在为黑人妇女抱不平
时,她决心帮助同族姐妹推翻压在她们身上的这两座大
山。正如她给自己的女权主义定义的那样,沃克的妇女解
放观念不是狭隘的,她认识到黑人妇女不但是黑人,更是
女人,是人。黑人妇女解放意味着男人思想的解放,乃至
全人类的解放。这些黑人女权主义的思想都贯穿在了《紫
色》中的几个黑人妇女的命运中。沃克通过几个鲜明的女
性形象淋漓尽致地呈现了黑人妇女从苦难、彷徨到觉醒、
反抗,最后走上独立的解放道路。
《紫色》中的女主人公14 岁时就被继父强奸并怀孕。
在母亲看来,她不知廉耻,是个坏孩子;在继父眼里,她是
他随时泄欲的工具。强奸作为对妇女暴力最严重的一种,
是女权主义法学批判男性压迫的一个着力所在。凯瑟琳·
麦金侬认为,社会性别即“性”的统治和被统治关系,男女
之间的性关系在男权社会中本身就是压迫与被压迫的权
力关系。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是社会中人的经济关系;而女
权主义考察的是人类社会的性关系。在《紫色》中,年幼的
茜丽被继父强奸后却也只能忍辱偷生地活着,实际上是和
当时美国法律伦理的意识形态有密切关系的。根据美国
法律的规定,强奸是一种犯罪行为,是一方用暴力手段和
不同意的另一方进行的性行为。法律认为,看一种性行为
是否构成强奸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即暴力和不同意。构成
强奸的这两个条件典型暴露出法律维护男性的性质。根
据法律,仅有暴力本身还不构成犯罪,只有在另一方不同
意时,暴力性行为才构成强奸,从而才能得到制裁。因此,
法律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允许性暴力,视其为正常的男性性
行为,这样,施暴男性和受虐女性恰好表现了男性社会权
力分配原则:统治和服从,暴力与同意。
此外,虽然社会上一般都把强奸看作暴力罪行,但是
在文化上仍认为被害者是可耻的,社会上对声称被强奸的
女人持怀疑态度,警察和法律制度令人感到受侮辱的做法
使被害女性不敢报告。而且在美国长期占统治地位的男
权文化意识形态中,认为妇女是被动的,男性是主动的,因
此妇女在接受性行为时说“不”不是出于不自愿而是出于
羞涩。因此,处于社会最底层的黑人女性茜丽在被继父强
奸之后,只能选择在男权话语的统治之下忍气吞声地生活
下去。
茜丽在婚后饱受的家庭暴力在美国被认为是“悄悄的
犯罪”。茜丽在成家之后,无论是丈夫还是孩子,都只把她
当作佣人呼来唤去,还要忍受丈夫的无端打骂[4 ] 。在夫权
专制的家庭里,顺从是妇女的美德,即使是错误的,甚至荒
谬的命令,她们也得忍辱负重,不得申辩。茜丽对自己并
不爱的丈夫唯命是从,对人下人的生活也从不抱怨,她认
为反抗无益,她只能“把自己变成木头”,任人蹂躏。这种
残酷、冷漠和孤寂使她绝望,这种绝望使她相信世界就是
如此,自己生来就是这样。因此,对这一切她已经麻木不
仁,只是默默地忍受,把苦难倾诉给她自己冥想中的上帝,
她只求能够生存下去。
《紫色》整部小说处处充满奇丽的色彩和发人深省的
哲理。通过对其文本及其社会哲理背景的深入解读,我们
不难发现,每一处寓意深刻的象征意象和社会伦理都折射
着作者艾丽丝·沃克主张男女平等、实现黑人女性生存完
美的黑人女权主义思想内涵。对于这些饱含女性主义哲
学思想的象征意象的解读,必将大大加深读者对于黑人女
权主义文学理论及黑人女权主义法律观的认识。
参考文献:
[1 ] Perter S. Prescott. A Long Road to Liberation [J ] . News
Week ,1982 ,25 :67.
[2 ] [美]艾丽丝·沃克. 紫色[M] . 杨敬仁,译. 北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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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Bettye J ,Parker Smith.Alice Walker’s women : In Search of
some Peace of Mind[M]/ / Black Women Writers (1950 -
1980) : A Critical
Education. Mari Evans : Anchou Press/
Doubledy ,1984 :478.
[4 ] Olga Kenyon.Writing Women :Contemporary Women Nove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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