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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那些年轻而单纯的人们了,让他们来看看这个胸前闪耀着红’ 字的’ 海丝特,这个本是良家女儿的妇女,这个婴儿她后来也要成为一个妇女的母亲,这个一度是清白的人。这个罪恶的形象、化身、和活生生的现实” (《霍桑名作精选》: 33) 。因为她的不洁,海丝特的飞针走线禁止出现在新娘的遮羞面纱上,这无一例外地说明男权社会对她的罪行始终紧缩眉头,不肯宽容。海丝特的这种受罚以及众人对迪默斯德尔的宽恕实际上体现了男权文化框架下对女性的普遍认同。西方文化的一根支柱———圣经告诉人们,人类祖先亚当是受了夏娃的诱惑和鼓动而偷吃了禁果。被上帝双双逐出伊甸园,从而酿成人类的悲剧。虽追根寻源,夏娃是受了毒蛇的诱惑,但如果她拒绝诱惑或不将此诱惑传给亚当。也许人类就幸免于难了。所以后世便有女人是祸水的根深蒂固的意识。祥林嫂的“伤风败俗”和海丝特的“罪恶”都反映了男权主义秉持的女性价值观———理想的女性从本质而言应该纯洁,这最终保证了男权的不可侵犯性。物化的、纯洁的女性所指正是男权观念的虚妄———一种构想的几近于神话的模式,其背后深藏着那种千百年来顽固不化的传统文化精神———对女性的扭曲和压制。《祝福》和《红字》的创作无不表明鲁迅和霍桑对女性生存状态的思考和关注。他们的作品展现了或多或少一个共同的主题———男权中心无视、蔑视女性,甚而压迫女性。他们对女性怀有非常深切的同情和理解,尤其是霍桑,他对女主人公寄以无限的同情, 又赋予她刚强的个性,塑造了一个有觉醒意识并能在恶劣的环境下主宰自己命运的坚强形象。但是,他们在深入刻划女性形象的同时,又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拘礼于传统的男权观念形态,从而使得作品不可避免地弥漫着传统男权文化观念和气息。鲁迅开篇描写阴沉保守的社会环境,与祥林嫂临死前的“改变之大”形成鲜明对比,有力揭示了悲剧主人公与社会环境的对立,更对极端虚伪,反动,残酷的地主阶级代表人物鲁四老爷作了精心雕饰,并暗示讲理学的道学家把封建道德提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自宋以来为历代统治者维护封建秩序,麻痹人民群众所一贯利用的最反动、腐朽的一种儒家学派,从而显示出祥林嫂悲剧的必然性。在描写几千年占据人们头脑并奴役人们思想的男权文化的核心———封建主义伦理道德,三纲五常以及强大的男权统治的社会环境背景,鲁迅无疑是极其深刻和敏锐的,但他对祥林嫂的理解仍逃不出男权文化的女性认同。他笔下的祥林嫂缺乏起码的主体意识和自我超越的能力,当然更不会有自我的对人生的深刻理解和对理想的执着追求。她是软弱的、愚昧的、迷惘的、任人宰割的观赏对象。鲁迅忽视对她进行心理上,性格上深入的剖析,也没有挖掘她精神世界的潜在内容。我们从他和朱安的名存实亡的婚姻状况不难看出男性思想深处冥顽不化的对女性的忽略和轻视以及对传统话语的因循。与鲁迅相比,霍桑大大跳出了男权传统的女性形象。他笔下的海丝特一反传统女性的怯懦行为和依附心理,在阴森可怖的外界环境下,她能认清自己的生存位置和生活价值,并将信念寄托在一种现实的理想之中,从而掌握了自己的命运。霍桑不惜重笔渲染了海丝特从一个年幼无知的少女到经历无爱,通奸, 耻辱,绝望,孤独,振作,新生,成长为- 个成热睿智的妇人,突出了她心理发展,性格形成的全部过程,赞扬她远远超出体现男权法律和道德的自主、自尊意识。但对海丝特坚持赎罪的处理无不反映了作者一种男权文化的无意识流露。海丝特从情欲的象征走向圣洁、高尚的母爱的历程表面上赞颂了女性的神圣、伟大、无私的品质,实际上显露了男人的幼稚、懦弱和可鄙,所以还是没有脱离男权观念对女性的传统界定和限制。自然母性使千千万万的生命得以安全、健康的延续和成长,同时也削弱或牺牲着女性的个人人格及本位价值,因而它既是伟大、崇高、令人肃然起敬的,又是愚昧的、非人性丧失自我的;它既是自然和无私的,又是与传统的女性的价值观念相吻合,甚至是迎合和取悦男权利益的。男权对女性在母爱与情爱选择上的传统要求和压力,以及逼迫女性永远在不完满、有缺陷的生存状态下生活正好注释了他们对女性的狭隘定义———圣母或蔼妇,从而他们逃避了一个起码的常识———女人是与他们一样的平等的人,是具有或应该具有独立的人格、意志、信念、欲望,特质的复杂体。四、在比较祥林嫂和海丝特命运的异同时,我们禁不住为当今妇女生存状态的改善和妇女意识的发展感到一丝欣慰。由于世界性妇女解放运动的意识日益渗透到社会文化的各个层面,现代社会妇女日益走向更广阔的社会生活,妇女在政治、经济、文化、就业等各方面都逐步取得一定的机会和地位,妇女们也随着教育的普及或整个文明的发展在思想上逐步摆脱对男性的依从而确立了自己的价值观念和生活走向。但是我们决不能沾沾自喜,以为男权中心的框架已经瓦解,妇女和男子已经达到完全平等,从此妇女拥有行为和思想的自由不再受任何强加到我们头上的歪曲和束缚所羁绊。其实,女性自身的努力以及整个社会文明的进步离取得真正的自由和平等还相差很远。诚然,浓厚的男权文化正日益衰败,但人们对传统男权文化精神还在自觉或不自觉的承接中和传递中,其意识观念对人们思想的毒害和影响决不是女性享有表面与男子同等的权利和机会而能消解的。在这方面女性自身的觉醒和自强是至关重要的,否则柳妈不会添油加醋成为祥林嫂悲剧的帮凶;祥林嫂不会在剥夺祭祀的权利后受到精神的重创;海丝特不会自愿留下来接受耻辱和艰苦的赎罪生活。正是由于封建伦理纲常、野蛮的禁欲主义以及现实意识形态对个体人的压迫变成一种自觉的心理约束力,她们才企图打开男权禁闭的大门又囿于男权本身的准绳和尺度, 即保持感情和肉体上的贞洁专一不仅是封建礼教、宗法制度、宗教神权对她们的人身界定,更是她们自己内心的道德准绳和自觉追求。时代在不断前进,文明制度取代了愚昧和荒蛮,女性已经在根大程度上打破了男权规范下的种种清规戒律,回归为有独立意愿, 能自我决择的实体。今天,妇女解放的内容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但归根结底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依赖于自身自我意识的提高和进步,要彻底放弃在心理上对男人依附的文化心理积淀(男权的残渣余孽) ,比如,女人将择偶或爱情看作是一种寻找人生保障的根本性力量或凭借男人的才气、成功来主宰自己的命运。谈到由祥林嫂和海丝特的生存处境引发的妇女解放的问题上,我认为女性在心理上摆脱对男性依附的同时,应该把目光放在更深远、宏大的背景中——— 整个社会、人类文明的进步中,而不应该狭隘地梦想建立所谓的“女权中心模式”使得男女长期处于分庭抗争的状态之中。我比较赞赏西方某些女权主义者提出的建立和发展“双性文化特征”(既体现男性经历的需要,深度,又体现女性经历的需要、深度的文化)的设想,它是拯救和完善人性,人类文化的一条比较切实可行的道路。虽然,由于没有西方那样声势浩大的女权主义政治运动作背景,又由于中国妇女解放是新中国成立之后的附带产物,更由于中国经济和社会、文化发展的相对落后,所以对于中国妇女现状来说要走这样的道路似乎还很为遥远———男权文化对女性根深蒂固的偏见渗透于各种缝隙之间,男权文化的巨大网络依然无处不在地束缚着人们的手脚乃至大脑。但面对新世纪的来临、整个世界不断走向开放,人们的思维和才智不断得到发展、人性不断得到理解和尊重,我们应该有信心看到“双性文化特征”仍不失为一种可能的人类远景,它能真正避免女性重蹈男权传统覆辙———制造性别上新的不平衡,从而达到在男女两性互相理解、和谐共处的基础上争取人性的最大发展和健康自由的祟高境界。参考文献: [ 1 ] 　鲁　迅.《鲁迅小说集》[M ].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21 [ 2 ] 　霍　桑.《霍桑名作精选》[M ]. 北京:作家出版社, 19971 [ 3 ] 　康正果. 女权主义与文学[M ].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41 [ 4 ] 　刘慧英. 走出男权传统的樊篱- 文学中男权意识的批判[M ].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5, 41 [ 5 ] 　[挪威]陶丽·莫依著, 林建法赵拓译. 性与文本的政治[M ]. 时代文艺出版杜, 19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