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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呼啸山庄》是十九世纪中期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代表作。作品中的现实主义因素、浪漫主义因素和象征主义因素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忧郁、诡异但又使人耳目一新的图画。十九世纪中期,勃朗特三姐妹和她们代表作的出现,特别是三人迥异的创作风格为英国文坛乃至世界文坛增添了一抹异彩。夏洛蒂的《简爱》一经出版,便受到大家的好评, 为大家所接受。安的《阿格尼斯·格雷》与之相比虽稍有逊色,但也为大家接受。而艾米莉的《呼啸山庄》的问世却在当时社会引起了震动,招来褒贬不一的评价。有人认为艾米莉是奇才,她的《呼啸山庄》是一部传世之作。而有的人却把艾米莉看成疯子,她的《呼啸山庄》只不过是一部恐怖、可怕的复仇小说。然而,经受了半个世纪的冷落之后,十九世纪末,《呼啸山庄》终于抖落了身上的尘土,向世人展示了它璀璨的光彩。小说中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富有诗意的景物描写、栩栩如生的人物塑造和如火如荼的爱恨激情,让人读罢感慨不已。《呼啸山庄》一直被认为是文学史上的一部“奇特的”、 “神秘莫测的”小说。尽管小说中的故事是那么的忧郁,但它又散发着一种任性、愉快、健康的气息。尽管故事中的人物是那么的残酷,但他们身上的那种年轻、粗犷、不可抗拒的魅力却深深地吸引着读者。《呼啸山庄》描述了一个惊心动魄但又让人唏嘘不已的爱情悲剧。英格兰北部荒原上几乎与世隔绝的呼啸山庄主人恩肖从利物浦街头捡回一个吉卜赛弃儿,取名希思克利夫,并把他与自己的儿子辛德雷和女儿凯瑟琳养在一起。希思克利夫和凯瑟琳朝夕相处,共同反抗辛德雷的虐待和侮辱。两人儿童时的友情发展成为年轻人的爱情。在世俗和虚荣心的诱惑下,同时为了帮助希思克利夫出人头地,摆脱辛德雷的虐待,凯瑟琳做了违背本性的选择,嫁给画眉田庄的埃德加·林顿。希思克利夫愤然出走。几年后,希思克利夫返回呼啸山庄,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呼啸山庄剥夺了他的人生权利,画眉田庄夺走了他的恋人,两座庄园都是他复仇的对象。然而,当辛德雷、埃德加、伊莎贝拉死后,他的目的达到了,精神却崩溃了。望着眼前的小凯瑟琳和哈里顿,昔日凯瑟琳和他相爱的情景浮现在脑海。终于,他放弃了对年轻恋人的报复,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怀着一颗空虚的心和饱尝人间辛酸的怨恨,离开尘世,去和他的凯瑟琳相聚。《呼啸山庄》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作品,但它的艺术风格与同时代的作品相比,有许多新的特点出现。比如在创作方法上,艾米莉就把现实主义的真实、浪漫主义的幻想和象征主义的抽象融为一体,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感觉。一、浪漫主义因素从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始,虽然现实主义逐步成为文坛主流,但浪漫主义的影响依然存在。浪漫主义侧重虚构, 对怪诞的、恐怖的事物感兴趣。它总是避开现实主义那种耐心细致的观察。它喜欢充分运用想象力,喜欢激烈的言行, 偏爱丑恶的性格和反常的情势,而这一切都可以在《呼啸山庄》中找到丰富的例证。从这一角度来看,我们又可以把这部作品列为晚期浪漫主义小说。从凯瑟琳和希思克利夫两人爱情悲剧情节发展来看, 随着希思克利夫的归来和复仇的开始,作品中的浪漫主义因素越来越多。在对希思克利夫变态的恋爱心理和近似疯狂的复仇的描写中,艾米莉大胆的想象、尽情的夸张,塑造出希思克利夫这个冷酷无情但又忠于爱情、至死不渝的形象。希思克利夫和凯瑟琳最后一次充满激情的会面场景, 可以说是整个浪漫主义文学作品中最鲜明生动、最让人感动,同时最让人惊异的一幕。本以为希思克利夫会在临死的恋人面前表现出柔情的一面,会说出一些安慰、原谅的话, 实际上不然。他对痛苦的几乎崩溃的凯瑟琳说“……你过去为什么看不起我?你为什么欺骗你自己的心?凯茜?我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这是你应得的。你害死了你自己……我没有弄碎你的心—是你自己弄碎的,而且在弄碎它的时候,你把我的也弄碎了……”在希思克利夫的这番指责中,包含了多少无奈的辛酸与怨恨。当他得知凯瑟琳的死讯后的反应更让人目瞪口呆,“但愿她在痛苦的折磨中醒来……我只有一个祈祷—凯瑟琳·肖恩,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安息。让你的鬼魂缠住我吧……不管是什么形状,只是别把我丢在我找不到你的深渊,没有我的生命,我没法活,没有你的灵魂,我没法活!”从疯狂的诅咒到狂热的恳求,虽然让人感到爱的疯狂,但疯狂的背后又让人感到震撼,爱的力量多么巨大。还有谁能比艾米莉更能描绘出打动人心的爱情场面? 小说的浪漫主义色彩还表现在作者对梦境、幻觉的大量描写上。从整体上看,整个故事情节都笼罩在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当中。小说一开始,就通过局外人洛克伍德的一个噩梦,让人感到恐怖气息,“……我没抓住树枝,却握住一只冰冷的小手,……我模糊的看到一张孩子的脸向窗内张望,……我把手腕拉过来放在打碎的窗玻璃上,来回的锯, 直到血流下来浸湿了床单。她仍然哭叫着‘让我进去’……” 除此之外凯瑟琳精神崩溃之前的幻觉描写,希思克利夫死后,人们看到的两个人的灵魂在荒原上漫游的描写,都增强了作品的浪漫主义色彩,同时加重了那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氛。二、现实主义因素根据作品的写作年代和作品中所反映的社会背景、生活事件和人物性格,我们可以把它归为现实主义小说。艾米莉生活的年代正是英国社会动荡的时代,资本主义正发展并越来越暴露出它内在的缺陷,日趋尖锐的劳资矛盾、不断增多的失业工人,民主改革和工人运动不断被镇压。《呼啸山庄》描述的正是这个时期的英国。书中的人物不是生活在虚幻的世界里,而是生活在英格兰北部的荒原上, 书中的人物也都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其原型。希思克利夫不是“拜伦式”的英雄,而是利物浦的一个孤儿。凯瑟琳、耐莉、哈里顿都是吉默顿的农民。《呼啸山庄》讲的不是抽象的爱情,而是人们的感情、婚姻、家庭、教育、社会权利、穷人和富人的关系。艾米莉通过《呼啸山庄》严厉的揭露了英国外省庄园的虚假的田园式生活,她忠实地描绘了英格兰阔地主乡绅世界的现实生活—狂饮、斗殴、堕落、贪婪、对穷人和弱者的嘲弄、钱财上的投机。小说的核心是凯瑟琳和希思克利夫的爱情故事,在希思克利夫出走之前,作者以现实主义的笔触反映了他痛苦的经历和顽强的抗争精神。“辛德雷扔过秤锤,砸在他(希思克利夫)的胸口上,他倒下来,随即又挣扎着站起来……” “我(耐莉)吃惊地目睹了着孩子如何冷静的勉强站起来,继续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希思克利夫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成为辛德莱的佣人,而凯瑟琳得不到家庭的抚爱和温暖,几乎就是一个孤儿。相似的命运使两人形影相随,产生爱情,但在当时门第森严、等级分明的社会里,这两个本质相同而社会地位悬殊的人的爱情遭受打击。凯瑟琳经受不住世俗的压力与林顿结婚。她认为“嫁给希思克利夫会降低我的身份,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爱他……”而希思克利夫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愤然出走。出走是他在当时条件、当时身份下所能做的唯一的反抗。他的反抗是那些在肉体和精神上被这个社会条件和社会关系贬低了的工人的反抗。三、象征主义因素纵观全篇,除了我们上面提到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因素外,象征主义的描写在这部作品中也比比皆是。首先,作品中描写的故事发生的地点呼啸山庄和画眉田庄,就具有明显的象征意义。两个庄园构成“一个封闭性的社会,也是一个浓缩了的人类社会”。两个庄园中的人事沧桑,发生在英格兰北部的荒原,然而在读者的心中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作品中的“呼啸”是一个地方形容词,形容风暴的猛烈,呼啸山庄,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象征着冷酷、疯狂但生机勃勃的现实力量。画眉田庄象征着富贵、温柔但萎靡不振的现实力量。然而相同的地方在不同的人心目中的意义却不同。凯瑟琳心中的呼啸山庄就是她毕生追求的超越世俗、超越生死、火焰般燃烧的自由、爱情,画眉田庄只是羁绊她至死的牢笼。然而对她的女儿小凯茜来说,呼啸山庄是令人窒息的地狱,画眉田庄却是欢乐、自由、幸福的天堂。[5] (p27) 在小说的开头我们通过洛克伍德的眼睛,看到呼啸山庄恶劣的自然环境。“房屋尽头有几棵矮小的、过度倾斜的枞树,还有一排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