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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艾米莉·勃朗特在《呼啸山庄》中继承了传统的哥特小说主题,使用了大量哥特手法,但是作品的主题、风格、意象、梦幻的运用、象征主义等等都超越了哥特传统。艾米莉并不是停留在传统的哥特形式中,而是对其进行扬弃,她创造性地使用哥特形式抒发新的情感,超越了哥特传统。本文从《呼啸山庄》的哥特复仇主题入手,从人物刻画和心理刻画两方面讨论艾米莉·勃朗特对哥特传统的成功扬弃与超越。 20世纪二三十年代起,英美文学中出现了一种新的研究领域,这就是持续发展、影响广泛的哥特传统。到70 年代以后,该研究趋势日趋高涨。其中艾米莉·勃朗特仅有的一部小说《呼啸山庄》在一百多年来掀起了研究热潮。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东西方文学界越来越多的关注和探讨这部小说并将她视为英国文学中的“斯芬克斯”(C.Short2 er,“Wuthering Heights”After a Hundred Tears,1896)。笔者认为,除了其得天独厚的艺术创作天赋之外,艾米莉·勃朗特对哥特传统的成功扬弃与超越是一个重要原因。《呼啸山庄》以小说罕见的戏剧性结构、鲜活的人物形象、独特的叙述技巧(双重叙述法)使作品成为“一位女作家能写出的最好的散文诗”(方平,1993)。在《呼啸山庄》中,艾米莉把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在一起,使陈旧的哥特形式不仅具有扣人心弦的情节同时赋予了强烈的情感,再加上对心理深度的发掘,使得《呼啸山庄》超越了哥特传统和维多利亚时代的文学主流,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首先《,呼啸山庄》的主题涉及到了仇恨、阴谋等哥特主题,但同时涉及到了人性与道德这一深刻社会主题。希斯克利夫是凯瑟琳的父亲恩萧先生拣回来的。希斯克利夫这个名字是恩萧先生死前取得一个儿子的名字,它意味着“野性、荒凉、沉寂”。除凯瑟琳外,其他人都仇视他、厌恶他、远离他。在肖恩先生死后,亨德莱成了家里的主人, 希斯克利夫的地位更可想而知。他是一个缺乏爱的人,只有凯瑟琳自小与他一起在荒原上玩耍嬉戏,直至彼此相爱。但是,两人透过画眉山庄窗户看到象天堂一样的后, 事情发生了改变。凯瑟琳在画眉山庄的五周时间使她回来后变成了一个衣著漂亮、举止优雅的淑女,而希斯克利夫也不再是她往日一起在荒原上疯玩伙伴,他们之间已开始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在凯瑟琳嫁给富有、英俊而又体面的林顿之后,希斯克利夫心中唯一的爱消失了。心碎的希斯克利夫离乡多年后,带着足够的财产与仇恨回到了呼啸山庄,实施他的复仇计划。他引诱林顿的妹妹伊莎贝拉与他结婚,并把亨德莱的财产以赌博的方式归到自己的名下,多次与凯瑟琳约会以折磨林顿。在凯瑟琳———他唯一的爱死后,希斯克利夫简直成了一个复仇的恶棍。他仇视一切,毁灭一切。他统治者呼啸山庄,并把林顿的儿子变成了一个野孩子彻底地毁掉,并以此为乐。他为骗取画眉山庄,不惜一切手段。对哈里顿、小凯瑟琳及亲生儿子小林顿进行了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这是典型的哥特复仇主题,但同时又涉及到了人性及道德这一社会主题,对人性的探索是贯穿全书的一条主线。主人公希斯克利夫典型的哥特传统中的“恶棍英雄”。 “恶棍英雄确实是哥特题材的创造”“,该题材往往以恶棍英雄既引诱别人又自己遭受苦难、既迷人又邪恶为主题。” (莱斯利·菲德勒《英国小说中的爱和死亡》)也就是说恶棍英雄既是迫害者又是受害者。艾米莉笔下的希斯克利夫有迷人的外表“身材挺拔,很有样儿,”同时又很深沉古怪“他面部表情阴郁”“、他厌恶别人的卖弄情感,厌恶别人彼此之间的那种亲热劲。他爱、他恨,全部搁在他心里”, “他对自己所爱的凯瑟琳充满了万般柔情,而对其他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只有呵斥和咆哮。”他既迷人又邪恶,既是迫害者又是受害者的双重性格并非与生俱来的。希斯克利夫是个被恩萧先生从利物浦大街上“拣”来的孩子,是当时社会的门第尊卑的观念,是所生活的家庭暴政使其性格扭曲变态。他从小受尽了亨德莱的虐待,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人的尊严及爱的权利。在家庭中,他地位低下,就连佣人也打他。因此,在反对亨德莱的暴行中希斯克利夫养成了强烈地反对专制、暴虐和偏见的性格。他具有很强的叛逆性。在那个时代,人性得到压抑,个性受到束缚。“希斯克利夫的反抗是一种特殊的反抗,是那种肉体上和精神上被这一社会(维多利亚社会)的条件与社会关系贬低了的工人的反抗。”(阿诺·凯特尔《英国小说引论》)。《呼啸山庄》就是一个浓缩的社会。失去真爱的痛苦也正是希斯克利夫终其一生疯狂报复性格的源泉。在这个被统治的几乎疯狂的的社会里,凯瑟琳是他一生中惟一的爱。当爱被夺走后,他所拥有的只有仇恨。他的人格便走向扭曲,走向分裂。他决心报复,重新找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爱和失去的人格。但是在他后来所表现出的人格中,人性暂时被复仇的火焰压了下去,他丧失了自我。希斯克利夫是残忍的,但更为残忍的是那个扭曲人性的等级制度、社会习俗和强权暴政。虽然凯瑟琳与他塑造了同一个灵魂,但他与凯瑟琳的纯真的爱情是决不容许的。他们的爱遭到了亨德莱、林顿所代表的社会道德力量的阻挠,这正是他们爱情的悲剧所在。所以,希斯克利夫虽然残忍而缺乏人性到了常人不能想象的地步,我们仍然同情他,以朦胧的方式和希斯克利夫站在一起去反对其他人物。《呼啸山庄》主人公的塑造虽属于哥特模式,但对其心理探索的深度大大超越了哥特传统。艾米莉从小就具有 “男权抗议”的复杂心理,她的性格从心理学家的角度来讲是精神上两性人的性状。她集双重人格的冲突,分裂的痛苦孤独傲世的个性,病态的心理于一身,从而在《呼啸山庄》中塑造了世间的两个精灵———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艾米莉对凯瑟琳的这一性格的矛盾统一体的刻画大大超越了以前的哥特女主人公。她被置于两个爱人之间,被两个人分裂。她处于林顿和希斯克利夫俩人之间的矛盾心态导致了她的双重性格。她决定嫁给林顿,是因为社会习俗需要她选择一个身份相当的人做丈夫,而且,林顿有钱又年轻英俊,嫁给他可以成为那一带“最尊贵的女人”。但是,他爱希斯克利夫,像奈莉所说的“我们能想到的最大的惩罚就是把他和她分开”。因此,在分离之后,凯瑟琳才真正第一次对奈莉声明她对希斯克利夫的感情“:我爱他,并不是因为他漂亮,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不论我们的灵魂是什么料子做成的,他和我是一模一样的;而林顿呢,就像月光和闪电光、冰霜和火焰那样和我们截然不同”。她对爱德加爱情犹如“树林中的叶子,时光将会改变它,就像冬天会使树木发生变化一样”。然而她对希斯克利夫的爱情则如同“树林底下那坚不可摧的岩石:给你的快乐不多,但确实生活的根基。”她说“;我就是希斯克利夫,他永远在我心中,不是一种欢乐品,而是我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林顿逼迫凯瑟琳在他与希斯克利夫做出选择并与希斯克利夫断交时,凯瑟琳的心理冲突达到了高潮。她度过了超越现实的三天三夜,她的精神出现了错乱,分不清清白天和黑夜,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的“舌头已经不听话,脑子转不过来了”“,我受那么大的痛苦”“,某种念头知识翻来覆去地在我脑海里打转,直到后来我害怕自己快要发疯啦。”凯瑟琳从“野蛮、顽强、自由”的自我一步步裂变为文明的、理性的秩序的文明世界所要求的淑女。她所遭受的心理折磨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传统的哥特小说在人物刻画上缺乏心理深度,平板、干瘪。艺术手法平庸、语言简单、枯燥,但《呼啸山庄》中的人物有血有肉、栩栩如生,如凯瑟琳分裂的矛盾性格、希斯克利夫变态的疯狂复仇、亨德莱的专横跋扈、伊莎贝拉的单纯柔弱等等。这是一部充满激情的作品,主人公充满激情、爱欲仇恨及非礼性的冲动。他们的情感发展是一种强烈的、自由放任的甚至是放纵恣肆的激情,这种激情在传统的哥特小说中是罕见的。马修·阿诺德(Matthew Arnold,1822-1888)在凭吊艾米莉的《豪沃斯墓园》中有这样的诗句“:她心灵中的非凡的热情、强烈的感情、忧伤、大胆是拜伦以来无人可与之比拟的”。毛姆(W.S. Maugham,1874-1965)在应《大西洋》杂志之邀,向读者介绍世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