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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绘画侵入了文学的范围”。牛奶厂是苔丝生活的另一个主要舞台,景色中色彩、色调、光线的变化突现了它的地理特征,意味着哈代小说的发展方向,暗示着主题上的发展,即从农村向城市的转化倾向。下午的光景很足以供人游赏。水堰潺潺的声音,老不离他们的耳边,渠水哗哗的声音,也和他们喁喁的情话互相应答;同时夕阳的光线,差不多和牧场平行,在一片大地上,散出一层象花粉似的光辉。虽然到处都是阳光辉煌,但是在树荫和篱影下面,却能看见小小片儿、小小团儿的蓝色浓雾。太阳既是和大地非常接近,一片草原又非常平坦,因此克莱和苔丝的影子,就在他们面前伸出去有四分之一英里那么远,看来好像两个很长的手指头,遥遥指点前面一片跟谷边坡陀相连的平芜尽处。[3] 光与色彩同时呈现于读者眼前。作者将画家的表现对象表现为了文字,那么逼真。“一个画家如果根据汤姆逊的描绘作出一幅美的风景画来,他比直接临摹自然的画家在成就上还更大。后者看到他的蓝本自然就摆在面前,而前者却须用想象力把那蓝本想象为仿佛就在面前,后者凭生动的感官印象去创造一件美的作品来,而前者都凭一些人为的符号所产生的朦胧的苍白的表象。”[2](P66)哈代就是一位“胜过直接临摹自然的画家”的“前者”。另外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树荫和篱影下面”的“蓝色浓雾”,这一描述对秋天的实景和回忆都是真实的。“蓝色”“、花粉”“、雾”“、光辉”,完全是印象派画家的技法。如描写棱窟槐这片穷山, 萝卜的绿叶已经完全吃光了,所以那一片土地全都是使人感到凄凉的黄褐色,好像一副没有眉目口鼻的脸, 从下巴颏到天灵盖,只是一片平铺的皮肤。地上是这种状态,天上也正相同,不过颜色不一样,好像一张没有牌子没有嘴的白脸。因此,灰白的脸往下看着褐黄的脸,褐黄的脸往上看着灰白的脸,上天下地,成天价相对无言。[3] 哈代如同一位现实主义油画家,致力于色彩饱和的绘画,并真实地反映着自然和社会生活。为了表现景物的空间感,他着力探索天空和地面的色彩关系,其间有种看不见的对比效果,体现了他对于宽度和力度的感受力。作家用手牵引着读者在句子的节奏和绵延中欣赏他以“线条”画成的“素描”,此时的他放弃了物象的多色性,借助于素描语言———线条及透视将现实景象搬上画面。棱窟槐农场是一个完全同旧的经济关系绝缘的地方,它是现代资产阶级对农村占领的体现,苔丝在这儿一无所有,她忍受残酷的剥削和压迫,在极其艰苦和恶劣的环境中工作,进入一个更加悲惨的境地。荒凉苦寒的环境考验着苔丝忠贞的爱情,反衬出她坚强的意志。在辽阔的景色中,色彩和线条使这幅画表现出人类与自然之间共同的命运。整部作品中的景物描写表现了哈代运用绘画艺术的大家手笔,既有气魄宏伟的巨幅风景画,也有精工细作的静物小品。在视角上,近景、中景、远景交互运用,分别体现出画面所需的景深和气魄,使人们感受到透视的效果;在色彩上,哈代把握着自己独特的颜色尺度,配合光线表现丰富的色调明暗变化及层次,达到和谐和优美,同时表现了色彩的内在生命;线条所组成的几何形体用于展现作品主人公生息之地所固有的种种轮廓外貌,产生与视角、色彩、光线等一致的效果。作家写景状物的功力卓尔不凡,往往借景抒情,情景交融。他的画面直接或间接地服务于小说主题的展开和人物性格的刻画,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独特的艺术魅力。哈代曾指出:“我的艺术就是加强对事物的表现,像克里维尼、贝利尼等一样,让心灵和内在的意义生动地呈现出来。”在《德伯家的苔丝》中,哈代成功地达到了这一目的。借助色彩、光线、线条等绘画艺术手段,他细腻地描绘景物,传达人物的精神世界,深深震撼了读者的心灵,而且加深并揭示了作品的悲剧内涵,在美学上拓深了表现层次和表现力。《德伯家的苔丝》比之前创作的任何一部小说都富于色彩美,体现了哈代独特的创作个性和绘画艺术魅力,不仅为后来者开创了更新的创作手段,更以其丰富的艺术感染力经久不衰地吸引着读者。参考文献: [1]　F·E哈代.托马斯·哈代传:第1卷[M].转引自聂珍钊.托马斯·哈代小说研究———悲戚而刚毅的艺术家 [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 [2]　莱辛.拉奥孔[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3]　托马斯·哈代.德伯家的苔丝[M].张谷若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 [4]　Grundy,Joan.Hardy and t he Sister Arts[M].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