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说《德伯家的苔丝》发生在19世纪英国工业文明入侵农业文明的背景之下。社会的变革必然要对个体
的生活带来多方面的影响。它可以给个体带来诱惑,也可以将个体置于困境。面对诱惑与困境,不同的人会作出不同的选择。本文从经济、道德和爱情三个方面分析苔丝所面临的困境与诱惑,及其所做的选择,并从中探求苔丝悲剧的成因。
关于苔丝悲剧的成因,已经有很多的论述。概括起来可
以分为个人原因和外部原因。个人原因主要是个人的性格。
外部原因则很多,有传统的道德观念,家庭的经济困境,宗教
观念,伦理观念和以亚雷为代表的外部恶势力等等。在这些
论述中,苔丝的悲剧往往被归咎于多种因素的作用。而苔丝
本人也被看作是社会、道德、宗教的受害者,似乎,苔丝的悲
剧就是当时社会道德宗教背景下的必然结果。本文试图从变
革的社会背景下个体的选择这一角度来探讨苔丝悲剧的成
因。结合我国社会主义工业经济的发展,和目前工业经济对
农业文明的冲击,这样的讨论在今天的中国同样有其现实的
意义。马克思辨证唯物主义哲学认为,变化是由外因和内因
共同引起的。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内
因才是事物变化的根本原因。在本文的分析中,我们发现,导
致苔丝悲剧的根本原因是苔丝的个人原因,是苔丝面对困境
与诱惑时,所作选择的必然结果。
一、经济困境与诱惑
苔丝出生于一个子女众多的小商贩家庭。苔丝是老大,
她还有一个十二岁半的妹妹依丽莎-露伊萨,一个九岁的弟
弟亚伯拉罕,还有两个比亚伯小的女孩子,一个三岁的男孩,
还有刚满一岁的婴儿。全家的生计都落在一个酷爱酗酒,又
身患心脏病的不负责任的父亲身上。在一次事故中,全家赖
以拉车做生意的老马又死于意外。至此,苔丝一家陷入第一
次严重的经济困境。作者这样写道“小贩这种营生,一向几乎
全靠老马,现在老马一死,营生跟着就解体了。贫穷困乏,虽
然不至于马上来到,而艰难窘迫,却庞然森然,遥遥出现”。
[1]在经济困境的压力和富有亲戚的诱惑面前,苔丝没有坚持自
己的选择,去“想法找个事儿作”,而是选择了听从母亲的安
排去德伯本家攀亲求助。她说,“去见见这位老太太,我倒不
理会,不过关于求她帮忙的话,你可得让我瞧着办”。
[2]这种
侥幸的想法与选择虽然没有必然导致苔丝的失身,却为之埋
下了伏笔。
第二次严重的经济困境发生在安玑抛弃苔丝之后八个
多月的日子里。那时她因为雨季无法做工已经花掉了所剩的
二十五英镑。而就在此时,她的母亲又寄来求助信,让她拿钱
为家里修房子。于是,她又将刚刚收到的三十镑中的二十镑
寄回了家。“在剩下的那十镑里,她又用了几镑置了几件冬天
的衣服,这么一来,虽然严寒就在眼前,而她预备过冬的款
项,却只剩了帐上的空名儿了。”
[3]面对经济上的困境,苔丝
可以选择向安玑的父亲求助,可以与家人坦白她的困境,可
以变卖那套钻石饰品,可以去找“户内的工作”
[4],也可以回塔布篱,她以前和安玑一起工作过的农场。最终她选择了去
棱窟槐那家条件非常艰苦的农场去工作。然而,在这儿她却
与挨过安玑一拳的农夫葛露卑狭路相逢。面对农夫的压迫,
苔丝“就有一时心里想道,如果她是自己的身子,能答应有钱
的亚雷,作他的太太,那她应该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呢?那她一
定能够完全出人头地,不但对于现在欺压他的这个人,就是
对于好象看不起她的那个整个世界,都可以扬眉吐气了。”
[5]面对困境苔丝动摇了。但她并没有选择亚雷给她带来的诱
惑,而是继续在农场做工。然而,苔丝却又放弃了在蜡节会去
城里找工作的机会,而将自己的未来托付于“一种渺渺茫茫
的希望,盼着到了时候,就会发生一件什么凑巧的事,使她不
必再在地里干活儿。”
[6]这次苔丝的选择虽然并没有直接导
致她第二次沦为亚雷的猎物,却让后来苔丝在和家人一同搬
出马勒村后,无处栖身,无所依靠。
第三次严重的经济困境发生在旧历圣母节前夕,也就是
苔丝的工作合同快要满期,即将领取工资的时候。就在那时,
苔丝的妹妹依丽莎-露伊萨从马勒村赶来,向她求救。原来,
苔丝的母亲病的很重,而苔丝的父亲又不大好,又整日沉浸
在世家后人的迷梦之中,不事劳动。面对家人的困境,苔丝义
无返顾的选择了立刻回家,而对合同没有满期的事情,竟“不
计利害”。
[7]就在旧历圣母节到来之前的几天里,苔丝的父亲
却一命呜呼了,而重病在床的母亲反倒好转了起来。父亲的
死对这困境中的家庭犹如雪上加霜。因为苔丝的父亲“本是
这所房子最后的典户”
[8],父亲一死他们就没有在这所房子
里继续住下去的理由了。没有栖息之所,没有收入,没有财
产,没有工作的苔丝一家,原本打算前往王俾租房居住,可到
了才知道原本打算租的房子已经被人租走了。在这种困境之
下,苔丝似乎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亚雷改善她的生活让
她扬眉吐气的诱惑了。但事实上,苔丝仍然可以进行选择。她
可以去安玑的父亲那里寻求帮助,也可以变卖那套钻石饰
品,从此衣食无忧,更可以寻找户内的工作。可是,她却不愿
放弃自尊,也不愿变卖丈夫给她留下的神圣的钻石饰品,又
害怕大户的世故和城里人的礼节不愿去找户内的工作。甚至
依然可以找一份农场里的工作来维持生计。因为,“人口减少
的情况,也正一天一天的增长”。
[9]由此可见,找份农场工作
应该不难。而苔丝,却选择了给亚雷做情人来摆脱家庭的困
境。她这样的选择从经济的角度,自尊的角度,对自己丈夫忠
贞的角度都难以让人理解。试想一个对丈夫留下的东西都敬
若神明的人,又如何能够背叛丈夫去做别人的情人。一个充
满自尊的苔丝,难道就觉着给人做情人就有了自尊了吗?而
从经济的角度,她也可以通过劳动让家人过上至少温饱的生
活吧?由此可见,苔丝的选择必然含有经济以外的更重要的
因素。不管怎样,这一次的选择,让苔丝真正的走上了不归之
路,而导致了悲剧的结局。
二、道德、爱情困境与诱惑
苔丝所面对的第一次严重的道德困境是在她失身之后。
在19世纪的维多利亚时代,虽然,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已经
占据主导地位,可封建的传统道德,传统观念仍然束缚着人
们的思想和心灵。在这种背景下,失身是一件非常严重的道
德事件。那么,陷入这场道德泥沼的苔丝又作出了什么样的
选择呢?面对社会的道德压力,她可以选择嫁给亚雷从此不
仅没有了道德上的压力,更可以帮助家人摆脱经济上的困
境。然而,我们看到的却是几个礼拜以后,苔丝拖着沉重的包
裹,朝着回家的方向奔去。那一刻的苔丝,发现自己并不真正
的爱亚雷,所以选择了离开,宁愿去承受沉重的道德压力,经
济压力,和家人的责怪、埋怨。在爱情和道德之间,苔丝选择
了爱情。她这样对亚雷说道,“要是我过去真爱过你,要是我
现在还爱你,那我就不会象这会儿这样,因为自己软弱,厌恶
自己、怨恨自己了,只有很短的一阵儿,我叫你晃的头昏眼
花,就是这样。”
[10]苔丝所面对的第二次重要的道德困境是在她遇到安玑
之后,面对安玑的追求,她的内心充满矛盾。是告诉他自己的
过去呢,还是不告诉他自己的过去?在这两个问题面前,苔丝
犹豫了。在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坦白真相的机会之后,在那样
一个共同外出的风雨交加的晚上,苔丝终于禁不住诱惑答应
了安玑的求婚。就在答应了安玑求婚的第二天,“苔丝就写了
一封最急迫、最动人的信,寄给了她母亲,”
[11]寻求母亲的帮
助。在回信中,她的母亲一再嘱咐她,“千万不要把你从前的
苦恼,对他(安玑)露出一丁点儿来。”
[12]在母亲的要求下,在
对安玑的爱慕下,她暂时把“往事一概收起。”但是,苔丝依然
在犹豫,所以“老是悔恨往事,不肯指定结婚的日期。”
[13]在
结婚前,苔丝又给安玑写了封信来坦白她的过去,可是,信却
塞到了地毯底下去了,没有让安玑看到。这样一来,苔丝又退
缩了。“她把信拿回自己的屋子里,把它毁了。”
[14]于是,苔丝
在犹豫中选择了在婚后向安玑坦白自己的过去,也同时,在
爱情和道德之间作出了自己的选择。这一选择最终导致了苔
丝婚姻之后的被遗弃的悲惨命运。
苔丝所面对的第三次严重的道德困境是在再次面对亚
雷的追求的时候。已为人妇的苔丝,在是选择做安玑名义上
的妻子,还是做亚雷实体上的妻子这一问题上产生了犹豫。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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