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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分析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和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两者间在叙述视角、写作时序、内在情感等方面相似和相异的地方。 1 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与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在叙述视角、写作时序、内在情感方面具有类似点, 具体分析如下: 自我叙述视角(限知视角)中的叙述主体具有参与者与叙述者双重身份,因此自我叙述具有很大的透明度,真实, 易于接受。《莎菲女士的日记》以莎菲女士为叙述主体,莎菲女士在病中烦恼、枯燥,渴望有一份真正的心灵相知的爱情,莎菲女士叙述了自己的苦闷和渴望得到凌吉士爱的整个过程,以莎菲对爱的所感、所闻、所思为视角,大胆地展示了一位女性对理想中的爱的向往与追求。《少年维特的烦恼》以维特写给威廉的从1771年5月4日到1772年12月 20日间书信为载体记述了自己与绿蒂交往中的感受以及爱上绿蒂后的心境,体现了身为中层阶段的维特在文艺复兴后对自由爱的热望,维特由于爱的诱惑难以摆脱对绿蒂接近的欲望,而绿蒂又是有夫之妇,他处于二难境地之中。时间是爱流程的物理空间,时间的更移为爱的变化提供了现实的可能性,时间的变化与爱的进展对应、吻合,具有逻辑合理性,符合人们的思维情势,同时把时间与事件、情感对照,增强了事件、情势的真实性,心情坏到极点“真找不出一件事能使令人不生嫌厌的心的”;[1](P50)1月1号,终于一个令莎菲心仪的少年闯入了她的心扉;春天来了,莎菲的心渴望得到凌吉士,借故搬到又小又霉的公寓里,然后他需要的是“金钱,是在客厅中能应酬他买卖中朋友们的年轻太太,是几个穿的很标志的白胖儿子”。[1](P75)3月28日莎菲女士在本能欲望与理想的矛盾撕址中痛击了自己的心,火热的夏天来时,主人公却悄悄隐逸。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维特与绿蒂相识于6月,维特对绿蒂崇敬、爱慕,回家路上心情愉悦,“那天早上日出是多么壮观啊!还有淅沥小雨中的森林,还有周围清新的田野”。[2](P23)然而绿蒂有丈夫, 维特陷入苦痛中,于是维特将冬之际离开到公使任职,但小市民的虚荣和上层社会的歧视,他大为伤心,维特5月6日离开,追寻以前与绿蒂游玩的地方,使他更加悲伤;冬天来了,伴随着绝望沉痛的对绿蒂的爱,离开了令他痛苦而又怀念的人世。 “真者,真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3](P268)《莎菲女士的日记》与《少年维特的烦恼》都饱含了强烈的情感, 震憾人心。莎菲渴望凌吉士的理解和爱,苇弟对莎菲技巧幼稚但真挚坦率的爱;维特对绿蒂百折不挠的思慕爱怜,长工对女主人大胆而报复的爱(与对方同死,与美狄亚有类似处),都体现了这一点并深深打动了读者。两篇小说由于写作体例、写作风格以及作者本人当时生活范围的不同,这两篇小说在文本接受主体、表达情感的方式和表现空间方面具有很大差异,具体分析如下: 《莎菲女士的日记》采用日记体,文体接受的主体是作者本人,私化性,隐秘性更强,是个人全部真实心境的写照, 而《少年维特的烦恼》采取的是简体,文本接受的主体是他人,本人与他人有一定的隔膜,所以作者会对写作的语言、格式、内容做一些必要的处理;书信来往具有很大的互动性,增强了人与人间的交流,具有更广阔的伸缩空间。在《莎菲女士的日记》中,直接、简洁、干净平述自己的心境和情感,更切人的肺腑。而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情感的传递多通过自然事物、自然情势的烘托和人物长篇对话、与人的交往来完成,字句包含丰富的情感,跌宕多姿,传达出微妙的情感变化,如B小姐为尊严对维特冷淡不理,还说维特与她说话把她害苦了,“B小姐每一句话,都像剑一样刺痛我的心……哦,我曾上百次抓起刀来,想刺破自己的胸膛,以舒心中的闷气”。[2](P66) 《莎菲女士的日记》写的是五四后,莎菲接受了新思想, 但又有旧的封建思想传统,二者矛盾引起的痛苦、烦闷,她没有寻到正确的心灵释放的空间。《少年维特的烦恼》写于文艺复兴后,“人”本体得到重视,人本体需求得到肯定,已订婚而不得更变的世俗阻止了维特与绿蒂真实心态的现实转化。在《莎菲女士的日记》中,从莎菲原公寓到又小又霉近凌吉士的房子再到医院,仅此狭窄的空间,予人简单干净的感觉,突显了心理剖析的空间,而维特的活动空间广阔的多:原住城市花园、山谷、瓦尔海姆、猎庄、乡村舞场、原野、绿蒂家、林阴道、公使馆、河边等,它们是维特心理变化的载体,心理感受融于自然,使小说具有博大深厚的思想内涵。 2 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与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基本思想内涵相同:对真爱的渴望与占有;传统世俗对真爱的压制;世俗社会的偏见。文学表现人,人是社会的人,因此社会生活的广狭直接影响着文学表现和认识作用的大小,“一部作品认识作用的大小取决于这部作品反映社会生活的真实、丰富、广阔和深刻的程度……”[4](P283)《莎菲女士的日记》以莎菲对爱的需求为中心,剖析自己的心态,旁涉与三四个友人交往的窄小的社会圈,整篇小说几乎全是自己渴慕真正爱情而不可得的苦闷心境的呻吟。而《少年维特的烦恼》以维特对绿蒂的爱的内心感受为线索,间以叙及上层社会的等级歧视、世俗对真爱的压制、清新宜人的自然风光等丰富的内容,富含哲理,整篇小说是理性和感性交织融合的典范。差异的具体表现如下: 在《莎菲女士的日记》中,莎菲、苇弟、凌吉士这个爱情的三角网是社会生活一部分,但社会生活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维特在众多时空中经历的:乡村舞会、上层社会聚会、医院陪伴、长工的爱等广阔的社会生活,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闪烁着独特的个性主义光芒。《莎菲女士的日记》中几乎没有自然物态,多为心理剖白,显得单薄,但能清晰突出心理流程。而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清新、时丽、生气勃勃的自然与主人公的心情、性格对照起来,不仅增强了作品的厚度还突显了主人公的心理状态、精神面貌,但也有纯自然的描写,如“远处传来雷声,豆大的雨点沙沙地落到田野”,既是纯自然的描写,又是后一句话的因子,并扩大了读者的想象空间,调和了小说的节奏,体现了文本的张力。在《莎菲女士的日记》中,很少描写自然物或态,偶尔描写也与人情事态相关,如:“今天又刮风!天还没有亮,就被风刮醒了。”[1](P49)刮风是带有一种改变常态的色彩,加上“又”,强调了厌烦的程度,这与莎菲烦恼的心理是相契合的:“天还没有亮”叙述的只是一种事态, “还、就”加强了这种厌烦心理,这是不着痕迹的、极节省的契合。《莎菲女士的日记》中几乎没有哲理的思索,有的也只是沉思的只言片语而已,简单的启示,缺乏凝炼、升华,如 “我要那样的东西,我还不愿去取得,我务必想方设法地让他自己送来”。[1](P61)而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哲理思索却异常清晰,警句颇多,如“恶劣的情绪与怠惰是一回事儿,因为它原来是怠惰的一种,我们的天性倾向与怠惰”。[2](P28) 3 在爱情观方面,两篇小说都体现了对真诚、两情相悦、心灵契合爱情的渴望和向往,但都以悲剧告终; 在爱发展过程中,世俗起了破坏、阻止作用,在与世俗的斗争中,爱也迸发出灼人的火花;他们的爱都是以人的觉醒为基点,对异性爱的渴望。不同处具体分析如下: 莎菲倾慕的是凌吉士,他身材高大,外表英俊,有钱,懂得体贴,会说话,但丰仪的外表下却是一颗庸俗卑劣的心灵,外表与心灵分裂、对立;而维特衷心的绿蒂,美丽、善良、纯洁、勇敢、体贴、忠实、富有同情心。莎菲烦恼、寂寞,莎菲她被凌吉士迷住了,想得到他,但又嘲弄他,致使被误解,是“女人应矜持”阻止了莎菲坦白真爱,她在传统的道路上去实现现代社会自由的爱,那是不会成功的;而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维特与绿蒂一起去跳舞,探望牧师,散步,绿蒂大方自然,没有任何猜疑,世俗的情理阻止情感的发展,维特在爱的煎熬下,走向了死亡。莎菲最终发现丰仪外表的凌吉士却有一颗丑陋的灵魂 (世俗,沉溺于金钱、肉体),追求的梦想破灭,多病的身心遭到沉重打击,对爱情心灰情冷,不再去幻想那理想中的爱情,“悄悄的活下来,消消的死去,啊!我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