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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的成年男性偶像。因摩莉与安娜同住一个公寓,两位追求自由的成年女性的生活对话、交往方式、行为举止、心里困惑深深嵌入汤姆认知层面中,即他的思想、知识、知觉和记忆中, 导致其性别角色模糊,在母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已经具备了与母亲相似的个性。他对摩莉说:“我并不在乎自己命运跟您相似,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听您和您的朋友们说话,你们似乎陷入了一种困境……但不幸的是,我继承了您的性格,本来应该是另外一种情形才好———父亲的性格,您的外表。”(陈才宇刘新民译, 2000: 39) 摩莉对有显赫经济地位的丈夫理查充满怨恨和蔑视,自己不愿做被成功男人所束缚和庇护的传统女人。但在儿子汤姆进行职业选择中,她却摆脱不了社会性别角色价值观的刻板影响,要求丈夫在其公司为儿子找一份工作,扮演像父亲那样有权势、有经济地位的角色。但不幸的是,汤姆儿童时期和青少年时期没有完成早期和预期社会化,在汤姆身上表现出明显的个性缺陷。成年后的汤姆碌碌无为,软弱无能,整日无所事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既不愿成为像摩莉和安娜那样的自由人,也不愿成为父亲理查一样的生意人。他向安娜这样坦露他的心迹: “我之所以未能成为那种人,那是因为我的心智是分裂的———这都是你和母亲的影响造成的……你千万别对母亲说这些话,但我却真的为自己未能由父亲培养成人而感遗憾———如果是他培养了我, 我一定很乐意继承他的事业的。”(陈才宇刘新民译, 2000: 279) 汤姆坚决拒绝了父母对他工作的安排,迷惘失望之中,采取自杀逃避生活,导致双眼失明。汤姆人格的割裂使摩莉感到痛苦茫然,产生了自我认同的严重危机感和不确定感并开始重新探索女性的性别角色定位。摩莉以知识女性的心理状态反思她所面临的两性关系问题,意识到男人少不了女人,女人也少不了男人,绝对“自由”的女性是不存在的。在与儿子和安娜交流中,她反复强调,通过离开男人来追求自由平等不会给女人带来真正的幸福,并试图改变性别角色定位与现实社会规范相脱节的“自由”的生活方式。她通过再婚向现实妥协,以寻求真正意义上的女性自由和男女平等。 4.玛丽安从性别歧视中探索女性的性别角色定位我们不能否认这样一个事实,任何一个国家和任何社会在对不同性别角色的行为规范中都或多或是地存在着性别歧视。女性介入社会、接触社会的范围和机会相对比男性少得多,这使得女性的认识比较狭隘,依附性较强,独立性较差,很难用理性驾驭支配自己的行为模式。朱迪斯·巴特勒“性别扮演”理论中指出:生理性别嵌入社会权利结构的网络中,具有被规训的一面。生理性别就是社会性别。建构在男权文化体系、男权霸权基础上的性别秩序理论构架在一系列的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参见南帆等, 2008: 193)。白昼与黑夜、文化与自然、阳与阴、男人与女人、理性与感性、主与从、中心与边缘、有序与无序……两者的关系是不对等的。在传统的性别秩序中,女人处于从属的位置,男性为第一性,女性只能作为他的对立面和第二性而存在,是被压抑的他者。《金色笔记》中,摩莉前夫理查的第二任妻子玛丽安,是父权制社会中性别歧视的牺牲品,她具有一种根植于心理结构深层的自卑感、缺陷感、挫折感以及传统的性别角色定位。“在她还是少女时,她曾经很苗条、很活泼、很具有幽默感,用理查的话说,一个胡桃色的姑娘”(陈才宇刘新民译, 2000: 298)。她住在乡村的富人别墅里,愉快地扮演着完全依附男性而一味牺牲自己的家庭主妇。但理查背叛她的一连串婚外情,令她大失所望,而对丈夫的背叛又无能为力。在理查的心目中,玛丽安仅仅是帮他照顾三个孩子,为应酬他生意上的朋友而准备各种宴会的家庭主妇。玛丽安非常压抑和焦虑,为了摆脱迷失在家庭生活里面而失去了自我的痛苦,她试图找个真正关心自己的男人,却遭到理查的百般阻挠,因为这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和影响到他的社会声誉。这个陷入家庭生活里面而不能脱身的女性,很少对女性地位进行倾心思虑,而是采取逃避的方式,终日饮酒以麻醉自己,过着远离社会人群,失去自我的颓废生活,由一个清纯少女和快乐的家庭主妇,变成了一个在家里酗酒的邋遢女人。 “我想———安娜,我希望我能解释一下。这真是个大发现。我想,我跟他结婚已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他的管束之下。反正女人就是那种人,是不是?我别的什么都没想过。许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我是哭着睡过去的。我吵吵闹闹,被人当傻瓜,没有一点幸福……”(陈才宇刘新民译, 2000: 421) “安娜看着玛丽安在轻快地尽女主人之谊时,目光却蒙上一层歇斯底里情绪的阴影,隐在这歇斯底里情绪背后的,是一种致命的恐惧。”(陈才宇刘新民译, 2000: 546) 玛丽安在少女时期接受传统的社会规范和价值标准的熏陶,按传统社会对女性角色规定和要求支配自己的行为,长期以往,形成传统女性固有的态度和行为模式。因此,她不可能像安娜和摩莉那样主动探索自我性别角色的定位。莱辛给了她一个解决办法,就是通过具有恋母倾向的汤姆帮助玛丽安战胜内心障碍,探索自我的性别角色定位。从社会心理学角度讲,这也是社会化类型中反向社会化的具体表现,即年青一代将文化知识、社会规范、技能和信息传递给年长的一代,以对成年人的社会化施加影响。理查的儿子汤姆,对父亲理查既热爱又鄙视、既维护又打击,他同情继母玛丽安的遭遇,视她为知心朋友与精神领袖,每日与继母玛丽安一起积极参与各种进步活动。汤姆帮助她提高了自我意识,悟出了生命的真谛,舍弃了过去女性行为规范和价值标准,脱离了以前封闭的生活方式。她戒了酒,摆脱了与理查的痛苦婚姻,重新恢复了生活的勇气,开始重新调整自己的角色定位。 5.结语文学作品更多地是通过故事的逻辑或者人物的命运来显示社会历史的某种深刻的运动。《红楼梦》中宝黛爱情的一波三折,《水浒传》中那些江湖英雄的悲惨结局,《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安娜的走投无路……显而易见,这些故事情节和人物的命运无不显示了某种历史的必然。《金色笔记》中莱辛以叙事的写作方法,通过对安娜、摩莉以及玛丽安三位女性生活和心理活动的本真描写,揭示了现代传统女性和知识女性的生存状况以及女性家庭生活中和事业追求上的种种困惑(姜红, 2003: 4)。从自由女性代表安娜和摩莉身上,我们不难看出莱辛对极端“自由女性”幸福的重新审视,对女权运动追求男女绝对平等提出质疑;从玛丽安身上,我们不难看出莱辛对传统女性不幸的同情,对性别歧视的谴责。莱辛认为传统女性和“自由”女性的极端都不会给女人带来真正的家庭幸福和事业成功。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个民族,性别角色都以两性类型存在,男女平等并不意味着消除一切性差异,绝对自由的女性是不存在的。但要实现男女平等,必须消除传统的性别歧视,不仅要改变传统女性的角色观念,男性角色观念也需要变化,以利于女性能更好地发挥其潜能。女性获得幸福的途径,就是按“女性模式”塑造自己,按社会对女性的行为规定支配自己的行为,同时,应保持自己的人格独立,不能完全依附于男性。莱辛在《金色笔记》中表达的男女世界是一个“相辅相成的整体”观点与伍尔芙《在一间自己的屋子里》延伸出的“双性同体”理论完全一致(参见张京媛, 1992)。在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人的力量,一个女人的力量。在男人的脑子里男性胜过女性,在女人的脑子里女性胜过男性,最适宜的情况就是这两个力量在一起和谐地生活,只有这种融合的时候,脑子才变得非常活跃而能充分运用所有的官能。这种女性主义观点给处于一定社会空间中两难处境的女性的最大启示是:处于特定的社会与文化环境中的男女,只有按照社会上规定的男女性别角色的要求来支配自己的行为, 男子须按男性角色要求行事,女子则须按女性角色要求行事,完成从一个生物人转变成一个具有性别角色意识的人,只有这样的性别角色定位,才能更好地适应社会环境,成为社会合格的成员。多丽丝· 莱辛把寻求两性的和谐共处做为妇女运动的终极目标,从这个意义上说,《金色笔记》堪称是一部性别角色社会化的经典之作。参考文献: [1]多丽丝·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