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走到哪里 ,“就把他们的语言带到哪里” 。(Phillipson , 2000 : 109) 在传教士的蛊惑下 , 有些学生开始对中国文化和教育持全面否定的态度。 “此前 ,我曾在中国学校读书 , 白白浪费了 4 年的光阴和金钱 , 除了知道几个人名外 , 一无所获。我在英国学校读书 , 已有 2 年半的时间 , 我感到此间的收益 ,较之漫长的 4 年 , 不啻万倍。 ” (中华近代文化史丛书编委会 , 1989 : 99)学校重视英语教学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 , 英美基督教差会在创办学校时 , 由于受到财力和人力等方面的限制 , 一方面暂时携手 , 另一方面积极和当时的商业巨头协作 , 以便获得他们的资助。马礼逊学校就是多方合作的产物 , 其办学经费主要来自英美商人和在广州的外国侨民的捐助。由于得到了英国大鸦片商查顿 ( William Jardine ) 和颠地(Lancelot Dent) 以及美国奥立芬特商行 (OlyphantBrothers) 的资助 , 因此不但马礼逊教育会的大权由这些侵略者头目把持 , 而且马礼逊学校自然也就肩负着为这些巨商培养和训练贸易通事的任务。
“不少学生的英语有了一定的水平 , 就被英国商人请去当翻译或买办 , 而中途辍学。 ” (顾长声 , 1985 :98) 这些侵略者通过对教育进行一定的资助而获得丰厚的回报 , 从而得以在中外贸易中安插自己的通事 , 避开十三行 , 操控着对华的贸易掠夺。我们应当承认 , 同文馆创办之前的学校将英语教学引入我国 , 通过其新颖的教学内容和手段 , 一方面向我国封建传统教育提出了挑战 , 同时还训练了我国近代第一批掌握英语和西方科学基础知识的知识分子 , 对我国世俗化近代教育的发轫起到了一定的催化作用 , 客观上也自觉不自觉地充当了以英语为媒介的西学东渐和中西文化交流的角色。面对以《三字经》 、《千字文》 、《四书》 、《五经》等为核心的中国传统学堂教育 , 同文馆建立之前的学校将代表当时西方主要知识的英语以及数学、地理、天文、历史等科学引入我国 , 这就像在一潭死水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 为我国教育界带来了新鲜的、开放的西方近代教育思想和内容 , 引起了我国早期知识分子对中国传统教育的重新认识 , 并逐步开始睁眼看待西方近代科学知识 , 进而逐步认识到“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的重要性。学校采取当时欧美盛行的教学方法 , 实行分班、分级、分科教学 , 将英语语言和其他西学知识的教学有机地结合起来 , 对于我国教育来说 , 无疑是教学理念的一次重大突破 , 符合近代科学知识的教学要求。这些学校的英语教学 , 由于不受中国政府管辖 , 还称不上是我国近代英语教学的开端 , 但它为洋务英语教学提供了可借鉴之处 , 同时对我国近代新教育的发轫也起了一定的催化作用。同文馆创办之前的学校英语教学的直接目的是为了训练和培养中国教徒以促进基督教思想在中国的传播 , 但在为数不多的毕业生中 , 有相当一批人背叛了这一目的 , 成了近代中国第一批接受西学训练 , 特别是会讲英语的新型知识分子。袁德辉就是英华书院 1827 年的毕业生 , 毕业后任北京理藩院英语通事 , 林则徐南下广州查禁鸦片时任英语翻译 , 一直得到官府的重用。另一位毕业生何进善曾协助英国传教士理雅各 (James Legge) 将中国《四书》 、 《五经》等儒家经典翻译成英语 , 这些译本“至今仍被世界各国汉学家认为是标准译本” 。(费正清 , 1985 : 609) 马礼逊学校的毕业生黄胜成为中国官立学堂第一位华人英语教习 , 并于 1873 年率第二批幼童赴美国留学 , 为洋务英语教育做出了自己的努力。另一位毕业生黄宽成了我国留欧学医的第一人 , 回国后为我国西医事业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 不但“成为好望角以东最负盛名之良外科 , 继复寓粤 , 事业益盛 , 声誉益隆”, (容闳 ,1981 : 18) 而且还“称得上中英文化交流的象征 , 也是中英人民之间友谊的榜样” 。(顾长声 , 1985 : 181)最著名的毕业生容闳是中国入美国著名大学学习并获得学位之第一人 , 他在美国留学时就立志“接受文明之教育 , 则当使后予之人 , 也享此同等之利益 , 以西方之学术 , 灌输于中国 , 使中国日趋于文明富强之境” 。(容闳 , 1981 : 23) 为了中华民族之富强 , 他努力促成了清政府派遣 120 名幼童赴美国留学 , 为洋务教育和中西文化交流做出了重要贡献 ,为中国人赢得了良好的国际声誉。 “无疑可以看出 ,一个能够产生这些人物的国家 , 就能够造就伟大的事业。 ”(钟叔河 , 1985 : 138)毋庸置疑 , 这些学校的英语教学还培养了一批买办 , 这些买办“其质鲁 , 其识浅 , 其心术又鄙 ,声色货利之外 , 不知其他也。且其能不过略通夷语 , 间识夷字 , 仅知货名与俚浅文理而已”, (冯桂芬 , 1998 : 210) 但他们在近代第一批接受了英语教育 , 其思想和观念都较早地发生了变化 , 从而影响周围的群体。对这些买办的社会影响 , 我们既应看到他们令人憎恶的一面 , 也应看到他们在发展社会经济和促进社会风气好转等方面所起的积极作用。同文馆创办之前的新式学校是西方列强对华侵略的附庸 , 其英语教学所要传播的基督教思想 “已不再代表着 16 世纪以来西方文艺复兴时期以新文化为特征的近代文化 ,而主要代表的是一种具有强烈政治色彩的与西方列强殖民侵略异曲同工的奴化思想”, (邓培森 ,1996 :57)这理所当然地受到中国社会的抵制。鸦片战争丧权辱国的割地、 赔款以及传教士在条约制度和炮舰保护下的狂妄和傲慢 ,进一步促使中国社会强烈排斥一切来自西方的东西。学校“为迎合中国人不喜欢 ‘洋文’ 的心理 ,同时也迫于反‘洋教’ 的现实形势 ,为减少阻力和摩擦 ,所以很少开设英语” 。(钱曼倩 ,1996 :27)显而易见 ,作为一种外来文化载体的英语 ,在我国迅速展开仍缺乏客观社会基础和条件 ,其教学 只能在个别与西方文化接触较多的沿海地区开展 ,未能对中国社会产生大的影响。只是到了 19 世纪 60 年代以后 ,随着中国洋务事业的发展以及西方对华掠夺的加深 ,中国社会对英语人才的需求剧增 ,教授英语的中国官立学校正式建立 ,英语才开始在通商口岸城市逐步具有商业价值 ,中国社会才开始更多地重视教会学校的英语教学。由此 ,人们又习惯地将英国圣公会 1865 年在上海创办的英华学堂称为近代 “第一所在华教授英语的教会学校” 。(顾长声 ,1985 :223)
注释:
① ②The Chinese Repository. Volume V , P1374 , P1377.
③ The Chinese Repository . Volume XIII , P1631.
④ The Chinese Repository . Volume IV , PP199 - 100.
⑤ The Chinese Repository . Volume X , P1569.
⑥ The Chinese Repository . Volume XI , PP1555 - 556.
⑦ ⑧⑨The Chinese Repository. Volume XIV , P1519 , P1516 ,
PP1510 - 511.
参考文献:
[1 ] 陈学恂. 中国近代教育史教学参考资料 (下册) [M] .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 , 1987.
[2 ] 邓培森. 基督教在华传播的质变与近代中国科技之落后[J ] . 史学月刊 , 1996 (2) .
[3 ] 费正清. 剑桥中国晚清史 1800 - 1911 (上卷) [M] .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1985.
[4 ] 冯桂芬. “采西学议”校庐抗议 [M] . 郑州: 中州古籍出版社 , 1998.
[5 ] 顾长声. 传教士与近代中国 [M] .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 1981.
[6 ] 顾长声. 从马礼逊到司徒雷登 [M] .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 1985.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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