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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海明威的小说里,男女分离是一重要主题,这种分离常以极端死亡的形式出现。海明威似乎通过所谓的“命运”因素来掩盖他对与女人一起生活的恐惧。本文试图回答海明威总是写男女主人公的分离而非让他们白头偕老、拥有快乐长久生活的原因。这是海明威的战争经历及女性对海明威的影响造成的,反映了他对异性的恐惧和憎恨,表明了他想拥有自由自在生活的愿望。在海明威的小说中,男女关系是一重要主题。其不少小说都弥漫着男女主人公将要分离的气氛,或以主人公的分离为结局,或是一方死亡或受伤:如在《太阳照样升起》中,杰克·巴恩斯在战争中失去了男性功能,尽管他与布蕾特相爱,却不能走上婚姻的圣殿;在《永别了,武器》中,凯瑟琳因引产大出血而死,亨利“在雨中走回旅馆”[1]322;《丧钟为谁而鸣》里的罗伯特·乔丹撤退时身负重伤,不得不与亲爱的“兔子”玛丽亚分别,一同去马德里的愿望灰飞烟灭。这一主题在《老人与海》里的表现达到顶峰,全文勾画了一个纯粹男性的世界,圣地亚哥独自钓鱼,他的妻子早已离开人世,她的着色照“在屋角搁板上,在他的一件干净衬衫下面”[2]8。本文从三个角度剖析海明威小说中男女主人公极端分离的成因:战争和“迷惘的一代”的影响;死亡和“命运”因素的影响以及作者个人生活经历的影响,从而得出结论:海明威的理想世界是男性的孤独世界,海明威崇尚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以勾勒“硬汉精神”而著称的海明威,在书写主人公经历的同时,也书写了自己对男性、对女性以及对人生的思考。一、战争和“迷惘的一代”对海明威的影响战争对海明威影响巨大,一战于1914年爆发,1917年2月美国宣布参战。许多美国年轻人以从军报国为荣,在美国宣战前已加入英军作战,但战场并非想像中那般荣耀,数百万将士血肉横飞,牺牲惨烈。战后国内经济形势紧张,老兵们面临失业和贫困,信念被彻底击碎。斯坦恩在一次谈话中说到:“你们是迷惘的一代。”这些在战争中迷惘的年轻人聚集在巴黎,尖锐地抨击、嘲讽他们的国家和政府。海明威亲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在前线担任战地记者。战后在多伦多《星报》巴黎办事处担任记者时,他成为“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海明威一生都有浓厚的战争情结与士兵情结,其作品有26部有关战争。由于视力原因不能入伍,海明威加入了美国红十字车队并自愿当司机,在意大利前线仅一星期,他就被迫击炮弹片击中,身中237枚碎弹片,左膝盖被机枪打碎,被迫做手术换了一个白金膝盖。1926年出版第一本小说《太阳照样升起》后,他的作品引起世界文学界广泛关注。在《太阳照样升起》的前言里,海明威引用了《圣经·传道书》中的话:“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住地旋转,而且返回转行原道。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江河从何处流,仍归还何处。”[3]1048这段话将人生的无常与自然的永恒做了对比,太阳照样升起,杰克·巴恩斯和布蕾特·阿什利在爱情和精神上却受到了永久的伤害。从一战剧痛中走出来的许多年轻人,正如海明威小说中所描述的,通过酒精来麻痹自己;他们寻求身体和精神的刺激:钓鱼、看斗牛;他们寻找爱情。这些人希望能忘记战争,逃离社会,忘记自己的苦痛,可是却做不到。他们的灵魂找不到避难之处,他们无法摆脱伤痛和孤独,最终不得不面对破碎痛苦的人生。在这本小说的结尾,布蕾特说:“唉,杰克,我们要能在一起该多好。”杰克说:“是啊,这么想想不也很好吗?”[4]251想到能待在一起确实很好,但他们却不能达到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杰克在战争中身负重伤,他与布蕾特相爱却无法厮守,失去性能力给杰克带来永久的伤害,他终日以酒浇愁。布蕾特曾担任战地医院的护士,照顾杰克时与他坠入爱河。布蕾特曾受前夫百般折磨,又无法从杰克那里得到完整爱情,她纵情于几个男人之间。开始她与几个同性恋混在一起,杰克想“砸掉那种目中无人、微笑中透着泰然自若的神情”[4]28,但是他“却出来沿大街走去,在隔壁一家舞厅的酒吧间里要了一杯啤酒”[4]28。杰克已经习惯了布蕾特与别的男人厮混,布蕾特对杰克联系妓女乔杰特的行为也表示了容忍,仅仅漫不经心地提了一下。一战后,人们精神沦丧了,道德沦丧了,神圣的爱情也沦丧了。这就是“迷惘的一代”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一战夺走了数百万人的生命,粉碎了幸存者的梦想,人们的生活变得无序而破碎。失去了信仰,远离了文明,他们开始道德沉沦,耽于饮酒作乐,他们早已失去了战前的热情与浪漫。在海明威的小说里,他们难以最终团聚,这是海明威对20年代的真实描述。二、死亡和“命运”因素的影响从男女关系的主题去分析海明威,我们不难看出,尽管热衷于描写男人的野性与英勇,海明威却间接表现了他对女人的恐惧与憎恨。他的“准则英雄(code heroes)”都在孤军奋战,即使与女人有任何瓜葛,最终还是要分离。强烈的命运感和死亡意识在他的作品中得以普遍体现。其杰作《老人与海》更是勾勒了一个纯粹男性的世界。D.H.劳伦斯在海明威短篇小说中观察到一种男女关系模式:“一个人想无拘无束。只要避免一件事:卷入进去。绝不能卷入进去。如果你被某件事情缠住,摆脱它。别被缠住。摆脱它,离开。”[5]76以《丧钟为谁而鸣》为例,这是关于罗伯特·乔丹在西班牙内战中参加一次炸桥任务的故事,其中穿插了乔丹和玛丽亚的浪漫爱情,他们仅仅拥有了三天的浪漫,乔丹撤退时腿部受重伤,不能和玛丽亚去马德里。在山里的三天时光是乔丹生命中最美好的,他与玛丽亚的爱情虽然短暂,却实现了永恒,乔丹的爱情在革命事业面前做出了牺牲。他知道面临危险却依然前行,为西班牙人民献身。然而从另外一个角度,这一选择也反映了海明威的残忍。他不知道如果乔丹和玛丽亚共同安全撤出是否就预示着美好生活的开始。他宁愿选择光荣地死,而非浪漫携手终生。在《永别了,武器》中,亨利一开始并不对凯瑟琳认真,而认为仅仅是一场游戏。“这总比每天晚上逛窑子好得多…这是场游戏,就像打桥牌一般,不过不是在玩牌,而是在说话。”[1]30 以凯瑟琳做手术时亨利的一段独白为例,有评论家认为凯瑟琳的死与亨利对她的敌意有关,在最后一章里,当凯瑟琳做手术的时候,短短的一段话内,亨利19次想到凯瑟琳将要死去[1]320-321,“死”一词的反复出现似乎是着了魔一般的焦虑,当凯瑟琳在手术台上充满痛苦地流血的时候,亨利两次出去喝酒,还吃了东西———因为他饿了。当他回来的时候,凯瑟琳死了。再以《在异乡》中“少校”和“我”的对话为例,这个故事中提到少校年轻的妻子死于肺炎:“为什么男人不应该结婚?”“不该,就是不该,”他怒气冲冲地说。“即便一个人注定要失去一切,至少不该使自己落到要失掉那一切的地步。他不该使自己陷入那种境地。他应当去找不会丧失的东西。”[6]522少校的话,也是海明威的内心独白。海明威用他的笔将小说中的女人一一处死,男主人公则是“硬汉”,忍受着精神和肉体的伤痛。在海明威的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这种现象,好女人终将死去或已经离开人世。正如《老人与海》中唯一一次提到圣地亚哥的妻子是“墙上一度挂着幅他妻子的着色照,但他把它取下了,因为看了觉得自己太孤单了”[2]8。这是海明威理想的爱情结局:老夫妻度过了一生的美好时光,善良的妻子已经离世,鳏夫在海边独自捕鱼。经过以上分析,可以得出,在海明威的小说中,男女的分离通常是以某种强大的外力———以极端死亡的形式出现———作用而成。以他的三部长篇小说《太阳照样升起》,《永别了,武器》和《丧钟为谁而鸣》为例,在第一部小说中,造成杰克和布蕾特分离的是杰克的性无能;第二部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分离因凯瑟琳难产而死;在第三部小说中,男主人公罗伯特·乔丹为正义事业而献身。海明威似乎通过这种所谓的“命运”因素来掩盖他对与女人一起生活的恐惧。三、海明威人生经历的影响海明威珍视硬汉精神,他去打仗、打猎、斗牛,去深海捕鱼。他喜欢吹嘘自己的力量和意志,喜欢别人尊重他。然而,他首先是一位作家。多数时间,他得伏案笔耕而非在战场上厮杀。作家的工作正如出海捕鱼的圣地亚哥,他得努力,但首先他得独自工作,集中精神。写作时需要保持安静,平日还要投入生活的激流,以增加创作灵感,写出逼真的故事。这是一个矛盾,但海明威处理得很好。还有另外一个矛盾,是否要和女人在一起?在海明威一生中,曾有两个女人对他影响颇深:一个是他暴烈的母亲,另一个是在他住院时照顾他的护士阿格尼斯,他向阿格尼斯吐露爱意,却遭受拒绝。海明威对女性的嫉恨在评论界多有论述……海明威一次说道:“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