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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什么。“梦见跟她一起化掉,而且会更加幸福!”他回答说。[1]280希斯克利夫以上的陈述用奇特而又神秘的想象勾勒出一幅恐怖的画面故事。希斯克利夫对凯瑟琳的爱情无边无际,没有界限,连死神也不能将它割断。他对她的渴望似乎使他成为恋尸癖。他想象自己与她一同躺在墓穴中,一起化为尘土融合在一起。这场景使读者情不自禁地想起“哥特式”小说,然而作者在这儿主要是为了表达一种极端与特别的思想与感情的状态。希思克利夫渴望看见与拥抱凯瑟琳的尸体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恋尸癖“的案例,而是他的强烈的感情的再现。他的爱情拒绝接受任何限制,包括死神与坟墓。他希望与凯瑟琳共葬一起,并不是耸人听闻的情感,而是将浪漫的爱情的融合变成实际结合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如果说凯瑟琳只是说到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精神纽带,希斯克利夫则是将实际的结合对应凯瑟琳的精神认可。当他撬开坟墓之时,希思克利夫感觉到凯瑟琳就在他眼前。对他来说,是与她的鬼魂相见,然而他的令人难以捉摸的追求与着魔似的信念——坚定凯瑟琳会出现,确是人类才有的, 因为这是亲人死后常有的正常反应。所以这里哥特式风格的应用只是为了生动地表达情感的极限。这既令读者感到着迷又让读者感到恐惧,同时还引起了人们的共鸣。三、亲和力的结局:死亡与毁灭凯瑟琳与希斯克里夫之间的亲和力的特点之一是二人之间的完全融合。如果说以上的相遇与撬坟情景生动地体现了两位主人公肉体层面上的融合的话,那么二人所共同拥有的死的欲望更使这一融合达到了最高潮。两人都坚信死后通过肉体的分解会达到肉体的结合,从而最终达到融为一体的心愿。凯瑟琳将这种用死亡达到的团聚视为孩提时代的回归。在她成年后的生活中,这种死的愿望与她对希斯克里夫的爱完全联系起来了:“我永远带着他,他就在我的灵魂里。”[1]156她为自己死的欲望感到兴奋,感到自豪,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逃避各种痛苦的最佳办法。死是用她的想象勾勒出的绚丽的世界。她相信自己比别人更幸运,因为她渴望死亡, 而死亡不久就要来临了:“让我最恼恨的东西,说到底,还是这一个支离破碎的牢笼。我已经厌倦了,给关在这儿关腻了。我迫切地盼望逃进那个极乐世界,从此永远留在哪儿;不是含着泪水模糊地看到它,也不是在痛苦的心境中想到它,而是真正呆在那儿,呆在那个世界里。内莉,你以为你比我好,比我幸福,比我身强力壮,你为我感到难过——可是用不到多久,这种情况就要改变了。我将为你们感到难过。”[1]156她只有死去才能满足对希思克利夫爱的渴望。她不指望得到这世界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她只是渴望从情感冲突与自己非分之想中摆脱出来,渴望将自己的肉体从囚禁之中解放出来。希思克利夫像她也一样渴望死亡,但他不想像她一样,死后只是获得一个绚丽的世界。他渴望死亡是因为凯瑟琳正像死神走去,他只想与她在死亡的国度里相聚:“我还要活下去吗?这还叫生活吗?当你 ——啊,上帝!——当你的灵魂已近了坟墓,你还愿意活着吗?”[1]157 当希斯克里夫走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他成了一个多面型的人物。他盼望与凯瑟琳团聚,凯瑟琳正是催促他死亡的动力和目标。当他意识到自己死的欲望时,他欣喜不已,但他又被激动与痛苦折磨着。当希斯克里夫站在敞开的窗户边,注视着小凯瑟琳时,他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他的眼睛中确实有一种奇异的欢乐的光彩”[1]318并且“他的呼吸急促得像一头猫”[1]318这些描述使得希斯克里夫更像一个着了魔的魔鬼,而不是处于某种幸福状态的人。这种对死亡的期待是不可忍受的,而他必须挣扎着走向死亡。他对奈莉说:“你怎么能叫一个在水中挣扎的人,在离岸只有一臂之遥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呢?我总得先到岸,然后再休息啊!…我太幸福了,不过还是不够。我的灵魂的欢快毁了我的肉体, 可是灵魂本身依然没能得到满足。”[1]323“岸”的比喻在这儿是具有讽喻性的,因为希思克利夫是向死亡游去,而不是向保留生命的岸上游去。但是这个讽喻强调了浪漫主义的一个本质的因素。浪漫主义者认为死亡是一种更自由、更美好的生命形式,死亡能保持狂喜的完美状态,其深度、广度与连续性没有限制。死亡能够提供不可能的罗曼蒂克的爱的结合,欣喜若狂与平心静气共存。希思克利夫对爱的渴望已经发展到了这样一种程度,只有死亡才能让他栖息。他的渴望让生命成为一种折磨。没有凯瑟琳的世界已经成了地狱。在他的世界里,凯瑟琳的形象无处不在。夜晚充满在天空中,而白天又充斥在每一件他所看到的物体中。他觉得其他人的脸,包括自己的脸,都像她,都在嘲笑他:“这整个世界就是一部可怕的纪念集,处处提醒我她确实存在过,可我失去了她!”[1]314凯瑟琳的幽灵已经把他逼到一种近乎疯狂的境地,这种对死亡的期待给他的灵魂带来巨大的快乐,而正是这种灵魂的快乐夺取了他肉体的生命。纯粹罗曼蒂克的爱情只有借助死亡才能达到完美。从人类的情感来说,他们之间的亲和力的结局只能是毁灭性的,二人为了彼此的爱情身心耗竭,用毁灭生命的方式达到最终的结合。参考文献: [1] 艾米莉,勃朗特[M].宋兆霖,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