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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两个。”δπ福楼拜青年时代的浪荡与疯狂由此可见。福楼拜对一切都追求完美, 包括艺术和爱情。她一生未婚, 但有过情妇。他一生的憧憬是一个他无由问津的女子。他的爱情虚无主义也体现在艾玛身上。艾玛对爱情的追求永无满足。她嫁给夏尔, 以为自己能够得到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然而, 婚姻的平淡让她绝望。于是, 她寻找婚外的爱情。第一个情夫罗多夫并非如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完美无缺,“她也觉得他的口气粗鲁庸俗, 令人反感。”δθ 至于第二个情夫莱昂, 在一番遣绻缠绵之后,“她觉得他乏味, 正如他感到厌倦一样。艾玛又发觉幽会和结婚一样平淡无味了。”δρ她给莱昂写信,“看到的并不是莱昂, 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一个由她最亲热的回忆、最美丽的读物、最强烈的欲望交织而成的幻像”。δσ说到底, 她心目中的理想情人是那个虚无缈缥、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人。这说明修道院的教育对她毒害之深。总之, 艾玛秉承了福楼拜早期的思想、情感甚至他的脑系病, 寄生于德拉玛尔夫的肉体之上。因此, 李健吾先生说:“艾玛是他, 因为无形中分有他浪漫的教育、传奇的心性、物欲的要求、现世的厌憎、理想的憧憬。”δτ 当然, 从广义上讲, 每个人物都含有作者的存在, 因为在创作的过程之中, 作者与自己笔下的人物同呼吸, 共命运, 人物的一呼一吸, 一举一动都是作者自己的体验。例如, 福楼拜写信给批评家泰纳(Taine)追叙艾玛服毒那一幕道:“……我的想像的人物感动我, 追逐我, 倒像我在他们的内心活动着。描写艾玛·包法利服毒的时候, 我自己的口里仿佛有了砒霜的气味, 我自己仿佛服了毒, 我连两次消化不良, 两次真正消化不良, 当时连饭我全吐了。”εκ这可以理解为福楼拜为什么说“包法利夫人就是我”的浅层原因。深层原因还在于艾玛拥有他的灵魂, 是他浪漫时代的写照。至于福楼拜为什么又说《包法利夫人》中没有放入一点他的感情或他的存在, 这与他的创作宗旨有关。他追求的是纯客观的艺术、典型的艺术形象, 反对作者在作品中发表议论, 反对把人物与现实中的人对号入座。然而, 在作品中作者不放入自己的任何感情是不可能的, 这违背艺术创作的客观实际。如果说, 他在《包法利夫人》中没有放入自己的一点情感或存在是衷心之言, 我们应当作如下理解: 艾玛是过去的那个浪漫主义的福楼拜, 而非现实主义的福楼拜。他虽然受到消极浪漫主义的影响, 却经受住了考验。“这是一个心志未定的青年, 在滚滚而下的时代潮流中, 随浪起伏; 他漂浮着, 然而他感觉着, 体验着, 最后在一块屹然不动的崖石上站住, 晓得再这样流卷下去, 他会毁灭, 会化成水花一样东西, 归于消蚀。他开始回忆、思索、无微不入……”ελ,“从自己的经验中搜寻自己美丽的过失”。εμ因此, 从艾玛的角度看,《包法利夫人》可以看作是福楼拜为检讨自己往日的过失而写的一本书。 ①　《包法利夫人》中所有人物的中文译名以许渊冲译本为准, 译林出版社, 1994 年。 ②　转引自李健吾《福楼拜评传》, 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0 年, 第一、二章。 ③④⑤⑥⑦⑧⑨见许渊冲译《包法利夫人》(全译本), 译林出版社,1994 年。 βκ　见《法国文学史》(中册), 柳鸣九主编,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1 年, 第 110 页。 χπ　见钱林森《“自己分析自己的方法”与“描写女人的方法”——福楼拜与丁玲》,《外国文学评论》, 1995年第 2 期, 第 100- 107 页。 χρ　见郑克鲁《略论福楼拜的小说创作》,《外国文学评论》, 1979 年第 1 期, 第 62- 69 页。